年輕的女弟子并不知道她同百裏欲的糾葛,以爲這位溫柔謙和的前輩是在同自己閑聊,便想也不想的接:
“聽其他人說這登天梯好像不僅是爲了收徒,無相真人好像也把他那個小道侶帶了上去,二人還一同在雲台拜堂呢。”
“吧嗒”一聲,蘭花脆弱的花莖被千秋雪收緊的手無情碾斷。
“你說什麽?”她盡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的聲音被聽出異樣。
陪侍的女弟子确實也沒聽出來,仍舊抱着聊八卦的心理侃侃而談:
“晚輩也是聽其他人說的,她們還說無相真人似乎對他這個小道侶愛護有加,爲了維護她,甚至都把昆侖的執法長老趕下了山,傳言還說無相真人暴虐無端,可依晚輩之見,他對自己的道侶這般寵愛,定是個性情中人,可見傳言并不可信。”
女弟子的每一個字都紮在了千秋雪的心上,她再也忍受不住,将指甲狠狠的嵌入了花莖中。
花汁順着她的指尖流了一地,将她那一身白色留仙裙也染的斑駁一片。
女弟子這才發覺不對勁,連忙提醒千秋雪:“前輩,這幽蘭怎麽變成這樣了?”
千秋雪的眸子盛着冰冷的光,她捏住一把殘破的蘭花,随意的扔在了女弟子的面前:“花敗了,你把這收拾了吧。”
女弟子雖詫異她态度的急轉直下,可也不得不聽命:“是,前輩。”
然而正當她低下頭時,脖頸突然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整個人完全失去了呼吸能力。
女弟子驚慌擡頭,便見面前仙子綽約的人不知何時變成了地獄修羅,一雙美瞳宛若嗜血,惡狠狠的瞪着她。
女弟子吓壞了,連忙想要喊救命,卻一個字也發不出。
千秋雪隔空緊扼她咽喉,無情的将她從地上提起。
“既然不會說話,那這嘴、這個人,也就别留了吧。”
下一秒,一陣虛光從女弟子身上溢出,緩緩地流入了千秋雪的體内。
而女弟子像是被抽幹了精元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枯萎了去。
直至最後完全變成一具幹屍,倒在了那幾簇同樣慘敗的蘭花旁。
千秋雪則閉上了一雙美眸,似在煉化什麽,緩緩地運轉着靈力。
不出幾秒,她睜開了雙眸。
不再是清澈的黑瞳,而是煞人的血瞳。
但這血色隻存在了一瞬便淡去,她臉上一貫戴着的金面也掉落,暴露在空氣中的則是一張容光煥發的美人面。
千秋雪自得的用指尖輕撫面頰,喃喃道:
“這北域的功法果然管用,百裏欲,不用太久,我們就能再見面了。”
她輕笑兩聲,一揮衣袖便将那具幹屍和蘭花全都抹滅不見。
…
登完天梯的白妩整個人都累到虛脫,一回到無相山上直接就癱倒在了床上。
百裏欲笑着替她揉腰:“怎麽?才爬了一會樓梯就累成這樣?”
白妩幽怨的瞪了他一眼:“您可是渡劫期的大神,我隻是一小小廢靈根之人,那登天梯本來就是給你們這種人準備的,我上去了不是自尋苦頭是什麽?”
百裏欲輕歎一聲:“頭一次聽人把嬌氣說的如此清新脫俗。”
但下一秒他便握住了白妩的手腕,将自己的靈力渡給了她點。
“現在怎麽樣?好多了嗎?”
全身心都得到了洗煉的白妩愉悅的點了點頭。
“可是夫君,你這麽經常渡靈力給我不會受損嗎?”
“放心吧,爲夫的靈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哪怕連着雙修三天三夜都沒問題。”
白妩:“……”立馬裝死魚埋進被子裏。
百裏欲輕笑一聲,大手上移,揪住了她的耳垂在指尖把玩。
“帶你去個地方。”他低聲道。
白妩:“不去。”
“本座不是在和你商量。”
下一秒,原本躺在床上的白妩隻覺一陣天旋地轉,而後就倒在了一片更加柔軟的地方。
她看着頭頂灰蒙蒙的天,一時有些茫然:“這是哪?”
百裏欲立于她身側,暗紅色的衣袍在晚風中肆意揚起,用着幾分意味深長的語氣道:“這是本座的靈域。”
白妩頓時想起了那尴尬又銷魂的一晚,一骨碌從草地上爬起。
“這怎麽和上次不一樣?”她看着漫無邊際的花海問道。
雖在在她的眼中周圍是白茫茫的一片,可她覺得,實際的它們一定美到窒息。
百裏欲牽起了她的手,淡淡道:“笨,靈域是可以随意更改的,當然不一樣。”
末了,他語氣轉柔:“這是本座專門爲你建造的靈域,喜歡嗎?”
白妩雙眼發亮,卻也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幾分失落:“要是阿妩沒有眼疾就好了,這樣就能完完全全的感受到夫君的心意了。”
百裏欲默了一瞬,不知在想些什麽,随後移到她背後,将手覆在了她雙眼上:“那就别看,用心感受。”
視線陡然漆黑一片,但聽覺卻在一瞬間敏銳了起來。
她聽見晚風低吟,聽見腳下百草簌簌,聽見星河垂落、萬物勃生。
一切都失去了顔色,一切又都似乎有了顔色。
百裏欲騰出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腕,帶她往前探知着:
“這是九幽昙花,本座專門從南域弄來的,花開一瞬,一瞬九瓣,色白,味幽。”
“這是尋夢草,搗碎服用,可使人墜入夢境,不過藥量過多,也會讓人一睡不醒,記住了,别哪天誤食了。”
“還有這個,這是赤水牡丹,通體晶瑩,花色豔麗,很好看,不過……沒你好看。”
百裏欲牽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的介紹着沿途的風景。
行至花香最濃處,他突然停了下來,牽着白妩的手按在了自己胸口:“這是你的夫君,百裏欲,四域第一強者,但卻被一個小廢物拖了後腿。”
白妩嬌嗔捶了他一下:“又罵我,真讨厭。”
她想要撥開百裏欲蓋在她眼睛上的手,卻被他一把拽入了懷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