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的入神之際，少年手中的那把劍突然脫鞘，淩厲的劍刃直逼上她。
與其同時，竹林裏傳來了一道冷聲：“誰在那？！”
千雲寂到底沒下死手，那劍刃擦着她的肩膀沒入了後方的竹身中。
但白妩卻起了壞心眼，身子微微一晃，故意撞到了那鋒利的劍刃上。
千雲寂撥開竹葉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女人一襲紅衣，弱柳扶風般斜倚在翠綠的竹身上，而被她捂着的肩頭處，正有鮮血從她的指縫中溢出。
千雲寂一驚，連忙上前：“前輩，您沒事吧？”
白妩故作鎮定的扯扯嘴角：“小道君的劍果然厲害……”
千雲寂頓時一陣窘迫：“晚輩不是有意的，晚輩以爲有人偷襲，隻是想出劍警示，沒想到卻誤傷了前輩。”
說着他連忙俯身上前，掌心靈力運轉，不出片刻便愈合了白妩肩上的傷口。
白妩作出微微驚訝的模樣，一雙水眸直勾勾的對視上他的雙瞳，扶着他的手臂站了起來：“謝謝道君，是阿妩有失妥當，不該擅自來此處打擾道君的，阿妩應該向道君賠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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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雲寂張了張口，正想回些什麽，突然一股幽香緩緩地侵入了他的嗅覺中。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容色姝麗的人，心頭氣血兀的開始翻湧起來。
但失神隻是一瞬間，千雲寂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慌亂之際一把推開了白妩。
他的一系列反應全在白妩的掌握之中，她索性順勢就着他的力輕咛一聲倒在了地上，而後擡起一雙美眸略帶幽怨的看向他。
千雲寂更慌了，他想去扶起白妩，可又怕自己同剛才那般不受控，隻能站在原地低下頭朝着她深深的行了一禮：
“抱歉前輩，晚輩不是有意的，晚輩……”
白妩将他的手足無措盡收眼底，勾唇一笑後，柔柔弱弱的從地上站起朝他走進一步：“小道君怎得如此客氣？你我同輩，不必一口一個‘前輩’喚我。”
千雲寂則後退一步，腳下竹葉簌簌作響。
“前輩客氣了，前輩乃是無相真人道侶，這一聲‘前輩’還是受得起的。”
嘶——
這千雲寂似乎有些油鹽不進呀。
明撩不行的白妩眼珠子一轉，開始了另一謀略。
她幽歎一口氣，眉眼低垂了下去，似是說給他聽，又似是自言自語的道：“人人都羨慕我這無上身份，看我風光滿面，卻不過是珠借玉輝、月承日澤罷了。”
千雲寂有些不解的皺了皺眉，但終究還是把心底的疑惑按了下去，杵在原地沒動。
白妩見狀話音一轉，輕笑着道：“不說這些了，我今日找你，是有幾個問題想詢問。”
“前輩但說無妨。”
白妩沉吟着開口：“不知道君識不識得一人？”
“何人？”
“千秋雪。”
千雲寂一滞，似有些意外，但還是實話實說：“是晚輩姑姑。”
見着對面遲遲不傳來聲音，千雲寂終是沒忍住，擡頭問道：“前輩問此事作何？”
白妩苦笑一聲，在他面前站定：“你且仔細看看，我與千秋雪，是不是相差無幾？”
千雲寂早些時候便察覺到了這一點，此時目光也隻是稍稍往白妩身上掃了一下便道：“确實很像……但又不太像。”
在他的印象裏，他的姑姑千秋雪總是一身白色宮裝、頭戴鳳冠、端莊得體的模樣。
但他也很清楚他這位表面上溫和謙恭的姑姑背地裏的心狠手辣、弄權掌位。
他被送去敵國爲質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此刻他專心求道，皇城的爾虞我詐已經全然和他無關。
眼前這位白前輩也僅僅是與他姑姑有幾分相似而已。
比起他姑姑。
她還是單純了些。
柔弱了些。
思慮至此，千雲寂突然就明白了白妩方才口中那一句“珠借玉輝、月承日澤”的含義來。
她是在說自己借了他姑姑的光、承了他姑姑的澤嗎？
白妩見他愣神，便明白他已經鑽入了自己的圈套中，于是又趁機問道：“那你可知當年你姑姑千秋雪和百裏欲到底有何糾葛？”
見千雲寂沉默不語，她又歎了口氣道：
“罷了，我不該爲難你的，抱歉了，今日，你就當沒見過我好了？”
白妩轉了身，卻沒有擡起腳。
下一秒，千雲寂挽留的聲音果然在她背後響起：
“前輩，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全，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千萬别多想。”
他也是小時候在宮裏道聽途說來的。
他的姑姑千秋雪自幼時起身體就不太好，爲了續命，皇太祖這才忍痛把唯一的女兒送去了西域玉女仙府求道。
玉女仙府的掌門一眼便看中了他姑姑的資質，不僅親自教導她，更是将她視爲接班人培養。
而她姑姑還不到二八年華便出落的亭亭玉立，加上天資聰穎，修爲很快便超出同齡人，惹來不少仙門道友前去拜訪。
玉女仙府一向不允許門派弟子結親，更别說被當成掌門培養的千秋雪了。
這麽一來二去，長甯仙子的名号在四域之中越叫越響亮，幾乎成了所有男修士的夢中道侶。
“我也是聽聞，聽聞當時崆峒仙宗還在之時，身爲仙宗大弟子的無相真人也好奇我姑姑的容貌與修爲，提着一把鐵劍就登上了玉女山，不顧阻撓，直接闖入了我姑姑的住處……”
聽到這裏，白妩直接在心裏冷笑了一聲。
這種破事，還真想像是百裏欲能幹出來的。
“後來呢？”她咬着唇瓣裝作隐忍的模樣問道。
“後來……”千雲寂頓了頓，“據說當時牆頭一顧，無相真人便對我姑姑一見鍾情，隻是礙于門規，二人隻能私下裏保持聯系。”
“再後來無相真人鍛煉出了六合太虛劍，滅了魔帝，人人都道他是爲了我姑姑才這般，因爲隻有這樣，玉女仙府的掌門才會願意同意這門親事。”
“可無相真人傷重，不得不閉關，我姑姑也因錦州戰事被迫召回，從而一直留在了東域，再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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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