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民女記得天元國的開國皇帝景文帝賢名滿天下，皇上大可以效仿景文帝，自然不會惹人诟病。”白妩不卑不亢的道。
趙玄昀看向她，眸中的興味更勝了。
景文帝。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在立太子前，特意找個由頭殺了那個太子的母妃，目的就是爲了防止外戚專權。
去母留子。
确實是個好辦法。
趙玄昀心情大好：“傳朕旨意，姜貴妃意欲謀害幼子，事迹敗露後飲毒自殺。”
說着他看向姜姝：“你不是想讓兒子做儲君嗎？那朕就滿足你，你死後，朕就把煜兒過繼給皇後，這樣他就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了，這個結果愛妃可還滿意？”
姜姝心如死灰。
還沒等她垂死掙紮，趙玄昀就厭煩的叫來侍衛把她拉下去做處置了。
“貴妃宮裏的宮女太監一律杖斃，朕不想再看見這些晦氣東西！”
留下這句話後趙玄昀就陰沉着一張臉離開了。
踏出殿的一瞬間，他回過頭，看了一眼施施然立在一旁的白妩，又看向顧墨，輕笑一聲道：“顧丞相，放心，你可是先帝親封，又如此得民心，還幫朕處置了這麽一個心頭大患，朕不可能革了你的相位的，你安心回你的相府吧。”
…
皇帝的儀仗逐漸遠去，顧墨一直緊繃的身子也松了下來。
他眉眼間難得的露出幾分疲意，卻還是笑着看向白妩：“雲開月明，我們回近水樓台吧？”
白妩怔怔的看着他，随後淡淡一笑：“不了顧大人，朝顔傷重，我得回去照顧她。”
怅然在顧墨眼中一劃而過，但他還是點了點頭：“也是，她今晚也是苦難頗多，既如此，就讓我送你回去吧，你不會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吧？”
顧墨的臉上帶着莫大的殷切。
白妩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唇角。
顧景行啊顧景行。
原來你也有今天啊。
白妩彎了眼睛：“好啊，既然顧大人都這麽說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
今晚的月色格外皎潔如水。
許是步入了仲春。
寒意也淡去大半，隻剩下清爽的靜谧。
白妩又做上了那輛熟悉的馬車，馬車上仍舊是那個熟悉的人。
顧墨正襟危坐，不知是不是太過疲倦，微微阖着眸。
月色從車窗中滲進來，籠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柔和的虛影。
白妩托着下巴望着他。
那張絕世驚人的臉果然怎麽都看不夠。
如雪中傲梅，不染污泥。
又如月下清蓮，脫凡谪仙。
很想看看這朵蓮、這束梅跌落塵埃的樣子呢。
應該快了吧……
許是察覺到了白妩灼灼的視線，顧墨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白妩忙直起身子看向别處。
顧墨輕笑。
正欲開口時，馬車驟然一停，馬匹發出了嘶叫。
車内一陣震晃，顧墨下意識的将白妩護在懷中。
他騰出一隻手掀開車簾，剛準備詢問，一隻羽箭兀的劃破夜色，擦着他的袖邊射在了車廂。
緊接着，又有數支羽箭襲來。
還好青衣反應快，揮劍打下，忙道：“大人，有些不妙，我們好像中埋伏了，您快下車帶着白小姐離開。”
話音剛落，漫天羽箭齊齊而下，與之而來的還有數十名手執利刃的黑衣人。
顧墨凝眸，随即拉着白妩跳下了馬車。
而他們剛剛站立的地方下一秒就被黑衣人淩厲的刀鋒砍碎。
白妩也警惕了起來。
看來這些人是沖着他們來的了。
剛出宮就遇刺。
此時姜家都已自身難保了，根本不可能有閑暇來安排人刺殺他們。
那隻剩下了……
顧墨拉着白妩躲藏。
青衣武功雖高，可也一人難敵衆手。
他果斷砍下馬匹和馬車的接連處，将缰繩遞給了顧墨：“大人您先走，我來引開他們。”
顧墨沒猶豫，直接将白妩抱上了馬。
然而那些人似乎早就遇到他們會策馬逃走一樣，執起弓箭就朝白妩射去。
顧墨心下一驚，縱身上馬，牢牢的将白妩圈在了懷中。
而那根利箭則直直的刺入了他的背上。
顧墨悶哼一聲，忍住後背傳來的劇痛，揚起缰繩，駕馬離去。
還好那些人盡數被青衣擋在後頭，無法追上他們。
馬跑了一會白妩才察覺出顧墨的不對勁。
他額頭生出了豆大的汗，唇色也白的吓人。
一回頭才發現，竟有支羽箭貫穿了他的胸腹。
白妩心一緊，連忙伸手按住他汩汩流血的傷口，耳邊盡是呼嘯的夜風，她聽見自己喊：
“顧墨，快停下，你流太多血了！”
但顧墨充耳不聞，隻是驅着馬。
直到将那些人甩得遠了，他才慢下來，喘着粗氣抵在了白妩的肩頭：“應該安全了……抱歉…沒法送你回去了……”
說完這句話顧墨就沒了聲音。
與此同時，白妩神識裏的警報又開始響起。
她冷抽一口氣沉着臉将顧墨固定在馬上。
兩次了。
今晚兩次了。
這個位面的碎片的命就這麽不值錢嗎？！
他折騰的起。
她都快要被這充斥着整個腦袋的警報聲折騰的不起了。
“顧景行，别忘了，你的兩條命都是我的，終有一天，我要親手讨回來！”白妩咬着牙道。
……
顧墨恢複意識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
他看着頭頂陌生的床幔，一時間有些恍然。
這是哪裏？
他是死了嗎？
顧墨想要擡起手遮一遮有些晃眼的蠟燭光，卻發現自己的右手被人緊緊握着。
垂眸看去，卻是白妩。
她伏在床邊，一隻手托着頭，一隻手緊緊的攥着他的手掌。
盡管睡着，但面上滿是疲态。
顧墨低頭看去，自己上身一件衣服也沒有，隻裹着層層厚厚的紗布。
他有些窘迫的燙了臉，卻又不想驚醒白妩，隻能側過身，忍着傷口想要調整一下她的睡姿。
誰知白妩一碰便醒了，擡起一雙迷惘的眸望向他。
顧墨保持姿勢沒動：“你醒了？”
白妩沒好氣的撇開他的手：“顧景行，你可真是好樣的，直接昏了整整一天。”
顧墨看了看窗外皎潔的月光，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頭：“抱歉，我……不過這是哪裏？”
白妩轉身倒了一杯茶遞給他：“這是我家，你當時失血太多，我就就近把你帶回了我家，順便給你請了個郎中，回頭記得把藥錢還給我。”
顧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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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