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皇後一時無言，隻能怒目瞪着姜姝。
姜姝看向那宮女，冷哼了一聲：“你是皇後的人，你當然會替她說話。”
随即她又握住了趙玄昀的手臂：“皇上，煜兒差點就命喪今晚了，今天還是他的百日宴，您隻有這一個兒子，您難道真的願意看煜兒就此遭了歹人之手嗎？”
趙玄昀盡管爲人冷血無情，可那到底是自己的龍裔。
他不可能不在乎。
正當他準備冷面吩咐下去拷打皇後身邊的人，好逼問些什麽出來的時候，青衣帶着幾個侍衛和宮女走了進來：
“啓禀皇上、大人，臣已将禦膳房的一幹人等帶到。”
姜姝正拈帕拭淚，瞧見青衣身跟着的烏壓壓的一群人後，眸中一絲狡黠瞬間劃過。
還真被姜芙說中了。
顧墨果然派人去禦膳房查看了。
不過，她還怕他不去呢。
顧墨頗有威嚴的目光一一從那些人身上掃過，而後漠然開口：“想必各位來之前已經聽到了風聲了，那就請各位說說今晚有何異常之事發生吧。”
那群宮女太監面面相觑，全都低垂着頭，誰也不敢開口。
終于，站在人群中間的一個宮女忍不住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道：
“奴，奴婢今晚曾看到白小姐和若兒姑娘在禦膳房外竊竊私語的聊些什麽，但具體内容奴婢沒聽到，也不敢聽，畢竟白小姐是娘娘請來的貴人……”
顧墨的眸瞬間冷下去幾分：“此話當真？你應該知道捏造證詞的下場。”
小宮女抖了一下，咬着唇道：“奴，奴婢發誓，奴婢說的都是真的。”
話音一落，便又有幾個宮女跪下來：
“奴婢可以作證，晚宴開始前，白小姐确實把若兒姑娘叫出去過。”
“奴婢也看見了，好像還聽到什麽‘糕點’‘得手’之類的字眼。”
……
姜姝多多少少有些驚訝。
她是在禦膳房提前安排了人。
但絕對不是這幾個宮女。
莫非今晚白妩真的有什麽動作？
那可正中她下懷。
人證物證皆在，她和皇後别想洗幹淨！
盡管顧墨深知白妩的爲人，但畢竟在這種場合他沒法袒護她，隻能将目光移到了白妩身上。
白妩一怔，忙白着臉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姜芙連忙接下去：“那白小姐的意思，确實是說過這些話了？”
白妩抿唇不語，許久才緩緩道：“确實說過，我也确實找過若兒，但……但我絕對沒有對小皇子下毒。”
姜芙心中不免輕蔑。
原本以爲這個白妩是個有城府心計的。
沒想到終歸是她高看了。
這種時候不想着據理力争，替自己撇開嫌疑，居然還嬌嬌弱弱的裝可憐。
那種伎倆對付男人有用，在這裏可是毫無用武之地。
“那白妹妹你爲何不說出自己當時的用意？不然的話，是會惹人起疑的。”姜芙一臉擔憂的道。
一邊說着，她一邊悄悄朝那群宮女中的一個人遞了個眼色。
那人瞅準時機，也跟着跪了下去：
“奴婢也聽見這些話了，奴婢不僅聽見了，還看見白小姐交給了若兒什麽東西，然後，然後……”
宮女不說話了，姜姝随即便怒目斥道：“吞吞吐吐的像什麽？有什麽話不敢說？”
那宮女立馬将頭貼在地上，鼓起勇氣一口氣的念道：
“奴婢随後就看見若兒姑娘好像往糕點裏加了什麽東西。”
聞言，趙子卿直接忍不住了，冷笑一聲罵道：“好你個瞎了眼的賤蹄子，睜着眼瞎說，既然你都看見了，爲何當時不說？現在當什麽正義之使？”
小宮女不急不慢的道：“那是因爲奴婢隻是禦膳房打雜的，進不了内裏，而且當時也沒多想，隻以爲那是什麽做點心的步驟，直到今晚出了事，奴婢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理由合情合理，沒有半分不妥。
但往往越缜密，越是有漏洞。
一個打雜的小小宮女在郡主的呵斥下，還能這般應答如流，一定不是池中之物。
顯然顧墨注意到了這點，淩厲的目光直射向那跪在地上的瘦弱宮女身上，冷冷開口：
“那爲何本相方才讓青衣去禦膳房尋你們的時候你不站出來指正，本相在這殿中第一時間詢問的時候你也不出聲，偏偏等到此時？既然你是打雜進不到内裏，又是如何看見若兒動手腳？”
小宮女臉色一僵，如芒在背。
但她的頭依然貼在地上，所有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的反應。
姜芙的臉色也不太好。
她知道顧墨刑部出身，再棘手的案件也審理的漂漂亮亮，但沒想到他的思維邏輯缜密到了如此地步。
她和姐姐商量許久的一步棋，他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已經毀了一半。
不能再讓他這麽逼問下去了。
想到這裏，姜芙佯裝沉吟狀的開口：“芙兒有個拙見，既然耳聽爲實，眼見爲虛，那不如顧相您派人去搜搜大家的房間，總能找出些物證來。”
趙子卿當即怼道：“你都知道是拙見了，還說出口幹什麽？難道這滿堂欽差，還比不上你一個女人？”
姜芙被怼的臉色難看到了極緻。
她一向和趙子卿表面關系維持的很好。
沒想到她居然這麽不給自己留情面。
姜芙咬緊下唇，有些委屈的看向趙子卿：“郡主何出此言？若是對姜芙心存不滿，大可直說，倒也不必如此羞辱我。”
趙子卿冷笑連連。
同樣是嬌滴滴的女人。
爲什麽白妩總能讓她心生憐惜，但這個姜芙卻讓她如此作嘔呢？
“羞辱你？你配嗎？皇兄都沒說話呢，你又憑什麽在這指指點點？”趙子卿毫不客氣的道。
不得不說，這番話對趙玄昀受用多了。
他本想順着趙子卿的話說下去的，可當他看見顧墨也皺着眉頭表示不滿時，突然就變了主意：
“既然沒有證據，那便去搜，江祿，傳朕旨意，搜宮！”
顧墨很想阻攔。
搜宮這麽大的動靜，難免會打草驚蛇。
并且這麽堂而皇之的搜尋，也無疑是給賊人一個很好的栽贓機會。
可他深知趙玄昀的脾氣。
他若是阻攔，他隻會變本加厲。
那樣的話，對白妩更加的不利。
想到這裏，顧墨下意識的看向了白妩。
從剛剛起，她就一言不發的垂着頭，看不清任何神色。
顧墨想從她的眼神中讀取些什麽也無法。
也是了。
她頭一次進宮就遇到了這種情況，再聰明鎮定的人也會無措吧。
顧墨不動聲色的往她身邊挪了挪，而後輕聲吩咐青衣：“你派人跟去盯着，别讓别人有機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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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