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小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些人落在周澤雲身上的眼神,耳力超群的她也聽到了他們私下的竊竊私語,無非都是在打聽周澤雲是誰,怎麽以前從沒有見過!
顧小小不動聲色地撇撇嘴,心中有點酸酸的。
看吧!之前她就說過,周澤雲才是那個勾人心魄的妖精!哼!
顧小小心情郁悶,一直到接了周澤雲回家去,還是心裏很不舒服。
在回去的路上,馬車裏,她看着周澤雲,想把這“妖精”的臉給劃花了,這樣就沒有人再盯着他看了,可是自己又舍不得!
周澤雲感受到顧小小不是太友善的目光,心下一抖。
有點慌是怎麽回事?!
他并不知道考場外的事情,自然也不懂顧小小爲何臉色不好,可既然媳婦臉色不好,就定是自己什麽地方做得不好,那就得态度好的去哄!
于是隻見周澤雲讨好一笑,“小小,你怎麽了?爲何如此看着我?”
這一笑令顧小小晃了一下神,随即又是火大,皺着眉頭道:“笑什麽?不許笑!”
說完就别過頭不去看他。
心中默默嘀咕:随便笑笑都這麽好看,真是個妖精!
此刻顧小小想着考場外的那些女子落在周澤雲身上的眼神,羞澀卻又露骨,她就更加心裏别扭。
那些女子一個個的,都不知羞的嗎?!
可她卻忘記了,當初她也是因爲周澤雲長得好看才留下來的!
她那時可也是直勾勾的盯着周澤雲的臉呀!
周澤雲不知顧小小的情緒起因,隻得聽她的收起嘴角的笑,有些委屈的沉默。
院試的結果是在五天後下來的,毫不意外,周澤雲再次奪得案首,這樣童試科目便考完了,他成爲科舉史上極少數的三試皆案首的秀才!
出成績那日顧小小沒有讓周澤雲下馬車,隻是派錢斌去看榜,得知是案首便驅車回家了,所以群衆都不知道院試案首長什麽樣子,一些女子也不知道他們那天看到的翩翩公子便是這院試案首!
周澤雲的名字開始在州城也小有名氣了起來,雖然秀才不算什麽,科舉之路還長漫漫,隻是三試皆案首的考生還是少數,也足以調動一些八卦之人的熱情了。
後來一打聽,聽說已有家室,大部分人的熱情便熄滅了很多。
顧小小的心裏也舒服了很多,她不喜歡自己的小相公成爲别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如今他們一家在州城這邊,梁铎也和當初說的一樣,擔任起了家裏的管家,在顧小小過來之前,就已經從牙行買了些人,家裏仆人一多,自是需要管理的,而梁铎一直在這裏,自然管理這些也很是熟練,和下人們也比較熟悉。
下人們讓他訓練的也很有規矩,反正顧小小是很滿意。
鍾月依舊管理廚房夥食,外加了采買家裏日常所需之物,也有幾個仆人跟着她一起忙活,受她管轄。
而錢斌就跟在顧小小身邊,幫忙處理一些事務,顧小小要出門他也擔任馬夫角色。
家裏這段日子都無需操心,安和堂的事情也告一段落,顧小小樂得自在,每天就玩玩吃吃,再就是和小相公培養感情,總不能以後讓别的女子勾了去!
她已經習慣了一家人這樣生活的日子,越來越不願意對周澤雲放手,也不願意離開四個崽子,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何這樣,隻是想一直這樣把日子過下去!
連她自己都未曾發覺,她的心态早已不是當初能夠冷眼旁觀,眼看着那個王娟子勾引周澤雲時候的樣子了!
周澤雲成爲了秀才,家中減免賦稅,這對顧小小的經商之路十分有利,她很是開心。
而周澤雲接下來就将和許教習一起備考鄉試。
鄉試也在州城考,三年一次,今年正好輪到,考試時間在八月,周澤雲還有不到五個月的時間學習,對他來說也是夠用了。
孩子們也照常學習、練拳,大寶由于之前做過一個秋千,在這上面很有成就感,于是來到州城後,也在院子裏搭了一個秋千,有之前的經驗,這次的搭建更加結實、更加寬敞!
顧小小見大寶對這木工活還很感興趣,又看院中有一大塊空地,就那麽空着實屬浪費,便畫了一個滑梯的圖紙,很适合現在年歲大一點的孩子玩。
又讓錢斌請了幾個木匠師傅,購買了一些材料,把圖紙一些細節溝通完畢後,便讓他們帶着大寶一起搭建,也算是動手實踐課程,有一門手藝起碼以後餓不死!
否則大寶除了學習,還真沒什麽感興趣的事了!
木匠師傅原本不願意帶個小孩子,萬一傷到碰到他們還要負責任。
大寶便不喊苦不喊累,又動用他聰明的小腦袋瓜,硬是用實力征服了那些木匠師傅。
師傅們都很喜歡大寶,覺得他很有這方面的天分,若不是主家不缺錢,不會讓孩子出去工作,他們都想将大寶收作學徒了!
這也讓大寶深刻體會到了顧小小曾經說過的話,出門在外要有籠絡人心的本領,不是用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讓别人臣服,而是用自己的實力去打動别人!
這段日子,大寶和木言相處的也更加的融洽,他嘴上不說,其實心中很高興!
滑梯耗時幾天搭建好了,孩子們都特别喜歡,他們從沒有玩過這麽新奇的物什。
而四寶由于年紀還有些小,顧小小怕他玩滑梯容易受傷,便又畫了一個小木馬的圖紙,讓大寶做給他。
這個就比較簡單,不需要木匠師傅,給大寶講解一下,他一個人就能夠做出來,也算是給他打發課後時間用的,木言也在他身邊陪着,偶爾也幫着動一下手。
大寶也很聰明,很快就做了出來,四寶很是高興的抱着大寶的脖子親了一口!
這讓大寶一愣,他們四兄弟從小苦慣了,雖然相依爲命,但還從沒有如此親昵的舉動呢。
他的目光落在院中躺椅上在曬太陽的顧小小身上,是她給了他們一個美好幸福的家!
二寶都不用說,執迷于練拳,如今跟着梁铎學習,武功又更上一層樓,快要趕上梁雲了。
所以他經常沒事的時候,就拉着梁雲比試,大部分還是會輸,他便更加用功去練習,然後繼續拉着梁雲比試!
隻是由于他還特别愛吃,身上肉肉的,身形不夠迅速,梁铎便每天讓他跑步、紮馬步,多多練習下盤。
畢竟他現在還小,總不能讓他不吃東西,那會傷害到身體的!
而三寶雖然依舊沉默寡言,可和梁飛相處的還是很不錯,梁飛也很快取得了他的信任,
由于許教習說他腦瓜好使,适合經商,顧小小也在空閑時間會用算數去鍛煉他的思維能力,也會教他一些心理學,對他以後出門在外看人識人都會有幫助,這都是這個世界沒有的東西。
通過以前帶他去講價的觀察,他很适合學這些!
三寶也學的也很快,反正娘親說學習這些對他有好處,他便學!他信娘親!
有時候顧小小問他家裏的人在想什麽,他每個人基本上都能說個大概。
隻是那天,他盯着顧小小,聲音還帶着稚嫩,眼睛卻帶着沉穩,他說:“娘親,我唯獨看不透你!”
顧小小輕輕一笑,打着哈哈,道:“你才多大?見過多少人?怎知就唯獨看不透我了?等你看遍了外面的世界,再回來看看我,可好?”
三寶點點頭,“好。”
隻是等他看遍世間絕大部份人後,卻依舊沒有看透顧小小。
他想,或許是因爲他的能力是顧小小所傳授的吧!
不過這都是後話。
而四寶也學習了很多醫學知識,有時顧小小會帶他去安和堂,陪在大夫身邊一起看診,每一個病人離開後,大夫都會問他一嘴,他雖未号脈,光是看面相便能說個差不離!
坐診大夫也是心中驚奇,這麽點的小孩子,醫術竟快要比上他了!
他十分喜愛小四寶,原本四寶也是個嘴甜的性子,木語也是,有時兩個小孩子一左一右誇着坐診大夫,愣是給他整的十分不好意思!
而顧小小每天做的就是養老、遛彎和調戲漂亮相公,她自覺十分有趣!
路甯看着自家主子每次都被逗得耳根通紅,卻還傻傻笑着,他真的是都沒眼看了!
顧小小雖然不八卦,但是也聽聞了最近蕭家出了很多事。
蕭沐将蕭家内部大整改,不再同以前那般好說話,任何舞到他面前的蕭家人都被他雷厲風行的剝了權利。
蕭家有如今,可以說是他一手撐起來的,蕭家的其他人都是拿着分紅過日子。
所以他掌握着絕對的話語權,隻是以前他不作爲,如今也不再惦着親緣,剝除了那些老人的權利,總好過讓他們狐假虎威的出去害人,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把蕭家産業賠進去。
蕭沐的大改革,令大部分蕭家人都不敢再同從前那般對他頤指氣使,少數親戚倚老賣老不服從管理的,也讓他暗地裏徹查了,沒想到那些人私下裏可沒少做壞事,挪用公款,嫖妓賭博,無論從律法上還是道德上,任何一件挑出來那都可以給他們弄進牢獄中了!
當然蕭沐也是這麽做的,一紙訴狀遞去衙門,順帶把搜集到的證據也一并上交。
他通過上次蕭奇的事情,醒悟過來,如今生怕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而那些親戚與他說是親戚,其實并不親近,也不是直系,卻一個個的都想在他這棵搖錢樹上撈上一些油腥,當真是不太要臉!
直到有人進了牢獄,蕭家人才算是徹底消停,不再把蕭沐當傻子一樣忽悠了!
而說到蕭奇,自從回家去之後,他娘匆匆帶着解藥趕到,卻已經爲時晚矣,他注定終生都将承受那些痛楚,也算是他對那些受害人的忏悔了!
本來他還叫嚣着讓爹娘給顧小小點顔色看看,可誰知都被蕭沐攔了下來,過了不久自己的爹就進了牢獄,他便徹底嘚瑟不起來了。
過了一段時間,蕭奇承受不住那毒發作的痛楚,直接自盡了,他娘經過這麽大的變故,一病不起,他們這一房從此沒落。
其他蕭家人也沒想到蕭沐會這麽狠,當真給他們逼到山窮水盡,卻沒人再敢拿着親情說事,都隻得老老實實的拿着僅剩的分紅和老本各自生活。
顧小小也放心與他繼續合作了下去,心中一點點也不氣了,漸漸與他緩和了關系。
蕭沐心中也是一暖,還好他沒有錯的離譜,沒有到無法挽救的地步!
蕭家那些不算親近的蛀蟲哪能和顧小小相比,光從事業合作上來說,顧小小也比那些人有價值多了!
自己當初到底是怎麽老糊塗的呢!
日子過的平靜又溫馨,一天,顧小小又帶着四寶去安和堂遛彎。
一人急匆匆的沖了進來,穿着大戶人家小厮的衣服。
一進門,那人便大聲嚷嚷道:“你們這的坐診大夫有幾位?全都跟我走!快點!”聲音略顯急切。
帶着四寶的那名大夫轉眸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氣,眼睛裏有些害怕。
顧小小看到自家大夫的神情,知道這其中可能有些事情,便走進他,輕聲詢問。
“李大夫,這人你認識?”
李大夫聽見東家這樣問,便也不藏着掖着,把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腦都告訴了顧小小。
原來這小厮是州城大戶劉家的人,聽說這劉家是如今皇室的旁支,當年他們這一脈旁支在汴京勢弱,也不被皇室所重視。
當家的劉老爺子也發現家中子弟沒有人适合在那個波詭雲谲的朝堂裏生存,有的腦子不行,有的不願入仕,總之在汴京,他們這一脈越來越被壓制!
劉老爺子年歲一點點也大了,他生怕自己護不住這些沒出息的後輩們,令他們一家被朝堂中的别有用心之人吞噬的連渣都不剩。
于是他毅然決然的帶着全家遠離了京城,遠離朝堂,遠離那些恩恩怨怨、是是非非。
人貴有自知之明,劉老爺子也知道皇家嫡系不重視他們,他們也争搶不過。
便有着“甯做雞頭不做鳳尾”的想法,離開皇家眼皮底下,尋了這州城,紮根落戶,一輩子便領着俸祿,做一個閑散的老王爺。
在這州城,也唯有他們一家與汴京皇室有一絲關系,便算得上是這州城權勢最大的富戶,是這州城的天!
正因爲汴京裏沒人把他們一家看在眼裏,他們抽身也抽的容易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