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業者和投資人,既是合作夥伴,彼此又要相互提防。
尤其是在融資談判當中,對于估值和股份比例的讨價還價,更是分毫必争。
甚至很可能隻爲了0.1%的股份不惜急赤白臉,吵得不可開交。
歸其原因,本質還是在于對公司控制權的争奪,多一點股份,話語權就大上一些。
所以馬涼的條件,讓汪濤此刻很是糾結。
他是既想要這位年輕投資人給出的300萬,又擔心會輕易失去大江公司的控制權。
别看接受馬涼條件,他仍然能保留66.5%的股份,可一旦往後再進行融資,他作爲創始人的股份比例還會持續被稀釋。
再融個一兩輪,萬一股份比例被稀釋到了51%以下,那他豈不是失去了對大江公司的把控力了。
所以汪濤才如此猶豫,這會兒根本不敢答應馬涼的提議。
畢竟沒有哪個創業者會願意自己辛辛苦苦的一番心血,最後卻給别人做了嫁衣。
馬涼見狀,心裏十分清楚他的顧慮。可爲了大江公司的股份,他隻能再次好聲勸道:“汪總,沒必要如此糾結的。
我一再提醒,千萬别忘了我對你說過的話。
不管這次融資如何,我還是會全力支持你對大江公司的管理,我所持股份的決策投票權,依然由你代持。”
“真的?”汪濤再次驚訝地确認道,倒不是他把這茬兒給忘了,而是沒好意思提這事兒。
畢竟天使輪那四十萬花完,還是什麽産品都沒有搞出來,他哪還有臉再要求馬涼對大江公司的管理不予插手呢。
馬涼痛快地點了點頭,再次答應道:“放心吧,我對你的承諾一直有效。
還是那句話,我投的不是大江,而是汪總你本人。”
“感謝馬總的信任!”汪濤又是激動不已,對于這位投資人說的話,這次他是真的信了。
因爲他自己都感覺大江公司現在值不了300萬,馬涼能如此認可就隻有一個解釋,是真的相信他這個人本身。
如果馬涼還能把股東投票權交給他代持,那一千萬這個估值就不是不能接受了。
汪濤在腦海裏快速琢磨着,心裏的堅持也漸漸在動搖。
馬涼趁熱打鐵,跟着就補充道:“我自己也是創業者,非常明白汪總您的顧慮。
說實話我自己手頭的生意都忙不過來,根本沒精力去插手大江的管理。
不管是這輪融資,還是下一輪乃至下下輪,我的條件永遠不變。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汪總必須要改變一下思路,盡快擺脫小白創業者的毛病,讓大江步入正軌。”
“小白創業者的毛病?馬總您具體指哪些?”汪濤一聽他這爹味十足的話,心裏當即就有些不舒服了。
畢竟融資歸融資,沒有人喜歡融一個爹回來。
馬涼不緊不慢地解釋道:“沒錯,第一次創業的人通常都沒什麽經驗,導緻公司有各種不足。
可如果忽視這些問題,就會導緻公司出現巨大的危機。
就比如你之前和那兩位同學合夥,爲何最後卻散夥了呢,本質上也是同一個道理。
其實創業打從一開始,就要正規化運營,這其中就包括企業的正規化管理、未來的願景以及利益分配。
如果沒有這些,所有員工都看不到希望,又怎會賣力幹活呢。
關于這點,想必汪總在過去的這小半年應該深有體會吧?”
“這”汪濤很想反駁,可是卻一時語塞,因爲馬涼偏偏說中了的大江公司最近暴露出的問題。
馬涼繼續說道:“其實我早就可以提醒你的,但并沒有那樣做。
因爲我也是一路創業過來的,很清楚早期創業者都是偏執的,一開始很難聽得進外界的建議。
所以我甯願花二十萬給汪總交個學費,讓你自己體會個中滋味。
可這一輪的三百萬,那就不是一個小數目了,我不得不慎重地提醒汪總您,必須讓大江像家正規公司那樣運作才行。
否則這三百萬砸下去,很有可能也還是濺不起一點兒水花。”
“不會的,我有信心這次一定可以出成果。”汪濤急忙辯解道,“不知馬總您說的正規化是什麽意思?”
馬涼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了個問題:“汪總,不知你可聽說過阿裏巴巴的創業事迹和融資過程?
可聽過十八羅漢和阿裏CFO蔡老闆的故事?”
“這,倒是聽說過一些!”汪濤身爲杭城人,又怎麽會沒聽過老馬同志的發家史呢。
馬涼又繼續苦口婆心地解釋道:“既然聽說過,那你就應該知道,蔡老闆加盟阿裏巴巴之後,對于阿裏公司的幫助有多重要。
不僅僅體現在融資上,更是體現在他對于阿裏巴巴的正規化運轉的改造上。
讓阿裏由一家作坊式的小創業公司,進化成了一家标準化運作的正規企業。
可别小看這點改變,那正是阿裏公司能騰飛的發動機。
大江也是如此,盡管還隻是處于研發階段,但不表示相關的職能部門就沒有必要。
哪怕這個部門隻配備一個人,對于大江公司的正規化改造作用也是巨大的。
否則你身爲老闆,需要操心的雜事太多,根本沒有精力全身心投入到産品研發當中去。
而更加關鍵的就是,你沒辦法單純隻靠虛無缥缈的承諾,讓員工和合夥人歸心。
人才引進、薪酬體系、激勵機制、期權計劃等,這些都必須落到實處,才能讓大江公司有足夠的能動力往前沖。
以前還能打着缺錢的借口,忽略這些事情。
可一旦融了300萬,完全可以有實力推進這些管理上的轉變,而且是必須轉變。
否則的話,先不說那些員工,就連你第一批招聘的元老們,現在估計都起了異心。
他們這些元老都沒有利益保障,又怎麽可能像阿裏的十八羅漢一樣,輔佐你把大江做大做強呢。
繼續這樣下去,大江遲早會遇到創建以來最大的危機。”
“不至于吧?馬總您是不是有點過于危言聳聽了?”汪濤很是不以爲意。
馬涼這次終于收起了笑臉,異常嚴肅地回道:“非常至于!
汪總,不信我們可以打個賭。
反正也快過年了,即使我們簽了投資協議,也要年後給你打款。
都不用等太久,隻要這次過年你不發獎金,你看看年後會有多少員工離職。
甚至你新招募的盧至輝他們幾個元老,對你也會态度大變。
不知你信也不信?”
“這”汪濤心虛了,終于認真思考起馬涼的建議。
他又想起最近一個月大江公司内部的工作氣氛,好像是有那麽一些不對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