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隻有極少數人知道具體情況。
除了直接參與實驗的人員,實驗室和實驗本身的負責人,就是大明的三代皇帝了。
實驗報告出來之後,朱迪镧帶着兒子朱先湛,親自給自己老爹送了過去,還親自解釋了具體的情況。
然後三代皇帝一起讨論接下來該怎麽做。
直接計劃肯定是臨床實驗。
單純的動物基因重塑編輯完成,暫時不能保證對人類仍然完全可靠,肯定還要做針對人類的實驗。
也就是對人工授精後的受精卵做基因編輯。
更重要的是人體實驗成功之後,這些技術如何在人類社會的應用。
這種級别的基因重塑重編,已經不能算是進化了,而是整個物種由内而外的全面升華。
真的宛如傳說中的成仙飛升了一樣。
影響必然會非常重大,必須提前考慮和規劃好,不能事到臨頭再抓瞎。
在朱靖垣前世的那個世界,基因編輯技術剛剛開始冒頭。
但是當時就已經出現了無數的質疑,存在無數的社會倫理和家庭上的擔憂。
因爲朱靖垣前世的西方世界的底層社會規則,是不支持實現全人類同享的這種宛如成仙飛升的技術的。
西方國家的朝廷不是家長,而是協會和守夜人,沒有義務也沒有能力強制普及這種技術。
相關技術隻會出現在私人研究機構,技術本身就不受他們的朝廷控制。
私人研究機構也不可能放過用這種技術賺錢的機會。
用基因編輯直接造成物種差異化,理所當然的賺到本來就有錢的人的錢。
同時迫使中産階級付出全副身家融入新人類。
這就是普通人最爲擔心的問題。
富裕階層有機會完成基因層面的成仙飛升,變成了淩駕于自己之上的新的超級新人類。
自己隻能成爲全方位劣勢的舊人類。
整個人類物種由此真正割裂,成爲有兩個明顯優劣差異的物種。
階層流動的通路徹底斷開。
進而讓社會進入賽博朋克式的詭異世界。
但是在這個世界的大明社會,似乎卻沒有這方面的問題。
大明朝廷機構和下屬的四大産業集團,本來就已經在直接維持着絕大部分大明人的日常生活了。
工業建設和升級始終沒有停過,生産力和購買力的平衡也仍然能夠維持。
技術也直接誕生在皇室和朝廷的手中。
大明的皇帝和朝廷就是君父,就是全體子民的最高大家長。
實際上,皇帝要獨享這種技術的話,就肯定會被下屬的官僚們抵觸乃至敵視。
皇帝要拉着官僚一起享用,那就會将整個社會割裂。
讓官僚體系的隊伍完全固化。
而且,皇帝和官僚“成仙”了的消息,是不可能永遠掩蓋住的。
民間百姓一旦發現了統治階層完全固化,而且統治者獲得了近似永生的技術而不給自己用。
那就可能出現無法控制的民亂,能反抗就會嘗試着反抗,不能反抗也會擺爛。
皇帝是人類的皇帝,如果自己不是人類了,就會成爲人類公敵。
所以對于皇帝家族而言,最優的選擇還是拉全民一起飛升,進而讓整個社會格局仍然保持原樣。
現在的大明朝廷有能力也有意向實現全人類的共同飛升。
基因全面重塑編輯技術,能夠讓現在地球上的五十億人類,真正的徹底的融爲一體。
讓現在還剩下的幾億外族人和十幾億混血兒都跟大明人也變成大明人。
大明的基因重塑方向,肯定要以現有大明人的基因庫爲基礎模闆,進行整體的優化修繕。
基因重塑可以讓所有人都長得一個樣,但是顯然不可能那麽做。
原本就有的随機因子肯定要繼續保留,隻是會剔除各種明顯屬于缺陷和病态的基因。
修整包括眼睛構造在内的各種湊合事兒的設計。
總體上略微增大身體尺寸,讓幼年時期的成長速度保持不變,成年後衰老速度迅速放緩。
未來所有人的總體形象,都會是典型的大明人風格。
其他族群被基因重塑後,也會直接轉化成優化後的大明人的基因。
以後所有人類在血緣和基因上都徹底的不分彼此。
其他族群基因也徹底消失了。
這是仁武朝以後的大明曆代皇帝始終都在追求的事情。
如今終于能夠一勞永逸的實現了。
關鍵是不需要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反而是某種救贖。
所以大明的三代皇帝的讨論過程非常簡短,很快就做出了高度一緻的決定。
朝廷現在就開始做準備,籌集和儲備足夠的物資,擴建普遍存在的基層醫院,培訓專門的醫療人員。
準備在人體實驗成功之後,在全世界啓動基因編輯工程。
以後所有的孩子都要做試管嬰兒,首先人工授精然後做基因編輯,最後植入到母親的體内正常發育。
所有做過基因編輯的孩子,長大之後再生育孩子的時候,就不需要做體外受精了。
他們自行繁衍的後代,仍然會是重塑過的基因。
完成基因重塑的人和原來的人,會出現徹底的生殖隔離,無法孕育後代,避免雜交混亂。
以現在的大明的醫療技術水平,這種基因編輯的成本不算很高。
畢竟隻是處理一個個的受精卵而已。
就算是朝廷直接免費提供服務,也完全能夠負擔的起。
但是,針對現有的正常人的,全面的細胞修複手術,成本就有點過高了,沒辦法免費提供。
而且這種手術是具有一定風險的,所以不強制普遍實施,而是自願付費手術。
爲了整個過程盡可能平穩,朝廷在宣傳層面做出一些配合。
聲稱基因編輯後的孩子,預計未來可以活到兩百到三百歲以上甚至更多,但是暫時無法确定準确上限。
這種說法确實也都是正确的,工匠們确實沒辦法确認準确的年齡上限。
基因編輯後也确實能活兩三百歲以上。
等到這些新生代們活到三百歲,意識到自己遠遠不是隻有三百百歲壽命的時候。
沒有接受基因重塑的老人也都已經沒了。
朱靖垣作爲大明的無上皇帝,也是大明威望和地位最高的人,有機會提前享受一些特殊的服務。
全身細胞修複手術有風險,但全身不同區域的修複風險是不同的。
風險最高的是生殖系統和神經系統,涉及到了特殊的細胞分裂控制機制,以及人的意識認知範疇。
身體其他部分的修複風險就明顯低了很多。
所以朱靖垣再次進入休眠狀态之後,就同時開始了主要髒腑器官的修複手術。
瀛洲實驗室正式開始全面基因重塑的臨床實驗。
大明皇帝朱先湛親自參與實驗,直接用自己的種子和後妃的卵子,作爲這次實驗的直接目标。
包括生物基因重塑編輯技術在内,這些由複雜智能機器參與之後,迅速獲得的這些重要成果,即将徹底改變了人類社會。
但是,瀛洲實驗室的核心任務,始終都是研究複雜智能機器本身,始終都是智能機器的意識本身。
從皇曆二零八零年瀛洲實驗室開始建設,到今年已經過了三十年了。
實驗室最核心的研究方向,也始終都沒有變過,始終都是圍繞機器智能意識場展開的。
始終都在摸索機器智能意識場和人類意識場的運行邏輯和控制方法。
這項最困難的研究,又這樣持續了三十年。
這三十年的時間,大明完成了基因重塑的臨床實驗,進而完成了全社會的基因重塑化。
最早接受基因重塑的孩子現在已經成年了。
現在仍然活着的普通人,隻要需要生育後代的,都需要接受基因重塑。
最後一個自然受孕的孩子出現在今年十歲了。
按照朝廷的規定和承諾,現在活着的沒有接受基因重塑的人,終身的任何病症都可以免費醫療。
大明也已經有能力實現全民免費醫療了。
直接免費,而不是通過保險實現,沒有高額支付再報銷的賬面生産力。
相比幾十年前的生育率進一步降低了,但是也仍然保持在一個家庭四個孩子的水平。
全世界的總人口已經增長到了八十億。
皇帝公曆二一四零年,機器和人類意識的研究取得了最爲關鍵性的突破。
到了這個時候,瀛洲實驗室的實驗的工具和目标,已經變成了由千億量子原件組成的超級智能機器。
研究的觀測維度已經突破到了現實的三維世界的極限。
工匠們終于基本弄清楚了,人類和機器智能的意識到底是怎麽回事。
它們确實都是萦繞在載體上的一種能量場。
工匠們稱之爲意識場。
意識場的載體是全身的所有部件,而不是單純的固定在腦子上。
複雜機器身體以及人類的身體,所有的能量和信号的波動,共同組成的這種複雜意識場。
意識場正常運行在相對确定的頻率範圍内。
當人類的身體出現重大故障,全身的能量和信号平衡被突然打破,就可能導緻意識場的潰散。
單純的意識場潰散,外在表現可能是休克或者昏迷,還是有機會恢複的。
身體從受損狀态恢複之後,意識場也有機會恢複。
如果身體最終無法恢複,意識場也就會最終徹底消散,這個人也就死了。
也有可能身體恢複了,但是意識場無法恢複,也就成了植物人。
根據在複雜智能機器上的觀測,意識場和自我意識的成型,與最初的記憶有一定的關系。
最初的記憶内的各種信息,會影響意識場的運行頻率甚至強度。
但記憶與意識場并沒有強制綁定關系。
無論是人類還是複雜智能機器,都有可能出現突然失憶的情況。
隻不過失憶後有可能性格大變。
最爲關鍵的發現是,意識場與自己的載體之間,也沒有完全綁定的關系。
意識場孕育成熟階段,頻率是相對固定的。
但是成型之後,就會有一個不算太小的浮動範圍,可以承受一定強度的震蕩和幹擾。
讓人和機器都不會一碰就死,不會遇到什麽環境變化就會崩潰。
不過環境變化真的太大了也會讓意識場紊亂。
如果一個智能機器,在意識完全成型之後,再額外增加一部分硬件。
這個智能機器的系統能夠識别和驅動這些硬件。
那它的自我意識能量場也會同步擴張,最終均勻的覆蓋包括新增部分在内的整個身體。
如果關閉卸載一部分硬件,意識場也會退縮到現有硬件上。
隻要剩餘的硬件仍然有足夠的規模,能夠讓意識場保持在相對穩定的範圍之内。
殘疾人也并不會死,隻是有可能會幻痛。
基于這兩項特性,工匠和智能機器配合,完成了機器意識場轉移實驗。
首先爲一台智能機器添加新硬件,等智能機器的能量場均勻分布之後,再去除部分舊有的硬件。
經過多次添加和去除,智能機器的意識場最終遷移到了全新的硬件上。
對于智能機器而言,保持這種轉移就能永生。
而且沒有太大的難度。
更重要的研究問題,是如何将這種技術用在人類身上。
直接的研究的方向有兩個。
一是将人類的意識場,從原有的人類自己的身體上,遷徙到另一個新的人類的身體上。
用複制人(克隆人)的方式,培育出與本體相同的身體。
通過手術将兩個身體連接起來。
不需要真的肉體上直接連接,可以通過特制的電纜來實現。
意識場覆蓋兩個身體後,相當于兩個身體融爲一體後,再将原有的身體從連接上斷開。
但是隻要想想就知道,這種連接和轉移都非常危險。
連接和兼容了之後,如何像機器那樣“去除”原有的身體,也是一個同樣複雜的問題。
機器可以直接開着的時候關閉一部分結構。
人類顯然不可能那麽做,在清醒狀态下直接拆胳膊卸腿,那基本上就是謀殺了。
人類需要麻醉乃至直接休眠。
至于休眠和清醒的狀态,對于連接和意識到的轉移,又會有什麽樣的影響。
這也是另外的需要研究的問題。
同時還存在顯而易見的倫理危機。
如何将複制人以休眠狀态直接培養到成熟,讓複制人完全不清醒也不形成自己的意識。
否則複制人有了意識,占用他的身體是否也是謀殺?
按照在機器上做的實驗,兩個已經有意識的身體,連接在一起的時候,會出現很多複雜的情況。
兩個意識場可能融合,也可能保持精神分裂狀态。
如果一個身體的意識剛剛誕生,而另一個身體的意識已經成熟,前者可能被後者吸收。
但是後者有可能會受到前者的一定的影響。
複制人不像是機器,可以制造出來完全不啓動,可以分模塊測試之後再組合。
複制人培育的過程中,很可能會孕育自己的意識場。
這樣的情況下,原有的成熟的人類,與這個複制人連接後,意識場之間的影響,也是很難完全避免的。
如果真的這樣轉移成功了,完全切換了身體之後的人,意識還是原來的那個人嗎?
另一個方向,是将人類的意識場,從人類的身體轉移到機器上。
這個方向顯然是更加安全一些的。
機器都是可以直接生産出來的,可以比較方便的規避機器誕生意識場。
關鍵是沒有複制人的問題,倫理層面的障礙也小一些。
而且,意識從人類轉移到複制人,仍然要受複制人身體的壽命限制,一千年的上限也是上限。
意識場直接轉移到機械之後才能近似永生。
所以意識場從人到機器的意識場轉移,始終都是重點的研究方向。
不過人到機器的轉移,即便是相對人與人之間轉移問題更少,也隻是相對而言更少。
這種轉移本身仍然是非常複雜的問題。
人類原有的傳統的神經系統和意識場,是隻認可原有的固定的身體結構的。
就算是有些人體突變,出現了更多一根胳膊或者多了一根手指,這些多的部件通常也是不受控制的。
這就是隻是硬綁上去的東西,沒有連接也沒辦法安裝驅動。
要同時完整的突變出一整套系統,包括骨頭、肌肉、神經系統,才能自行編寫驅動讓它起作用。
隻有極少數人,突變出了六指的同時,還能夠操作這六根指頭。
要讓人類的意識場和神經系統,兼容一堆額外的複雜機器設備,就又有了兩個方向可以選擇。
一是直接用機器部件替換身體上原有的部件,直接讓驅動把這個部件當成原有的東西。
這就要求用機器制作的出來的部件,跟原有的身體部件驅動方式盡可能相同。
另一個方向是額外添加完整的線纜,并通過手術和訓練編寫驅動。
無論是哪一個方向,都應該算是非常複雜的工程。
稍微有點幸運的是,大明在這兩個方向上,也都有頗爲豐富的技術積累。
爲殘疾人準備智能假肢的研究,形成了大量仿生肢體的技術。
做意識場檢測和研究的過程中,也形成了很多讓人類通過神經系統直接控制機器的技術。
瀛洲實驗室在過去幾十年中,也設計過很多類型的人形複雜智能機器。
大明皇帝選擇在這兩個大方向上同時繼續攻關。
一方面繼續強化人類意識場和神經直接控制設備的技術,讓人類能夠直接控制更多類型的設備。
一方面設計更加接近人類身體的機械結構,以期能夠被人類現有神經和意識場直接識别。
兩個方向的彙合點,就是直接設計一種全新的,更加接近于人類的機械身體。
以期讓人類用神經和意識場直接控制另外一副機械制造的身體
同時直接開始做動物層面的意識轉移實驗。
工匠們弄清楚了意識場的本質後,也确定了比較複雜的動物也都有自我意識。
隻是他們的自我意識比較低級,遠遠達不到人類的水平。
不過這些有自我意識,相對比較相對比較聰明的動物,可以用來做意識場實驗。
牧羊犬、猴子、猩猩、海豚、鲸魚都是常見的實驗對象。
爲了縮短總體的實驗時間,工匠們直接用了黑猩猩。
在黑猩猩上能夠實現的設計,轉化到人身上的流程是最爲簡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