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重生在明黛還未出現、顧家表面幸福不曾被撕破的時候,顧靈思會放棄去針對明黛,想辦法脫離顧家;
如果重生在更小的年紀、無法忽略家庭照拂的時候,顧靈思會好好學習,畢竟隻有握在手裏的東西才是自己的;
如果……
可是沒有如果。
重生本應該是上天最大的恩賜,讓時光倒流,舊事可以重來。
但對顧靈思來說,這不過是把另一種糟糕人生重演一遍罷了。
而且這還是在顧家全員重生的情況下!
顧靈思從監獄的灰暗記憶裏脫離出來,吸收着自由空氣的同時,也将這一世的記憶快速過了遍。
她自然發現了很多不同,從明黛、甯煦、甯疏,到顧長明、顧齊和魏因。
綜合起來,不難猜測這些人比她重生得更早。
他們改變了原定的軌迹,讓未來往不可預知的方向奔湧而去……也絕了顧靈思最後那點想要回頭的希望!
甯煦對她的威脅、甯疏對她的忽視、顧長明對她的抵觸、顧齊對她的憎惡、魏因對她的嫌棄……
顧靈思知道,隻要她活在世上一日,這些人就不會放過她!
他們會爲了讨明黛的歡心,證明當初的錯誤并非是他們獨自犯下,而會選擇将她一起拽入地獄!
甯煦近乎貓捉老鼠般的行爲已經證明了這一切,他是不會輕易放過顧靈思的。
沒有重生的顧靈思,或許還會求個虛無缥缈的希望,但重生後的顧靈思早已經看透了所有!
“以爲就我死了,這些事情便可以結束了嗎?想都不要想。”
顧靈思輕聲地自言自語,臉上挂着近乎癫狂神經質的笑容!
“要死……就一起死好了!我絕對不會獨自下地獄!”
顧靈思已經瘋了。
她表面上看着清醒,實際上已經瘋了很多年。
而對一個瘋子來說,底線和尊嚴這種事情是不存在的。
顧靈思慶幸她還擁有年輕貌美的身體,而不是十幾年後,在監獄裏逐漸枯萎、滄桑的自己。
于是,她先打電話給了劉正清,想找他借筆錢。
顧靈思抽噎着跟劉正清哭訴的時候,語氣有多麽真摯深切,眼神就有多麽的冷靜無感。
劉正清猶豫着問她,不是上周才給她錢嗎?
顧靈思當然知道。
隻是那筆錢被重生前的她花光了。
大概是剛從富貴生活脫離,根本無法适應普通人的租房生活,連日常三餐都要去人均上千的餐廳,劉正清給的五千塊,也就能頂兩天的飯錢。
顧靈思暗自在心裏罵了重生前的自己一句,跟劉正清的交談卻是半個字的停頓都沒有。
她話鋒一轉,開始給劉正清道歉,說她是昏了頭才會給他打電話。
顧靈思的語氣清冷優雅,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她,那淡淡的傷感更如箭矢般擊中了劉正清的心。
劉正清原本覺得,顧靈思和他記憶裏的形象不一樣了,陷入困境的顧靈思身上多了俗氣,不再是長裙飄飄的白月光女神,讓他的心情格外複雜。
結果顧靈思這麽一拿捏,他立刻找回了當年的感覺,憐憫心起,果斷決定把他的表拿去換錢,再給顧靈思。
顧靈思連連推拒說不必,甚至直接挂了電話來表達她的堅決态度,而不是以退爲進。
劉正清見狀,最後那點猶豫也消失了,動作迅速的跑去典當鋪,将爺爺送給他作爲生日禮物的名表換來十萬塊,立即打給了顧靈思。
等顧靈思離開顧宅,回到她臨時住的出租屋時,那十萬塊已經到賬了。
顧靈思滿意一笑。
随後又給劉正清發去消息,表達她内心的愧疚。
這反而激發了劉正清的憐惜之心,當場打來電話,反複告誡她不要爲未來擔心,他會負責。
顧靈思表面答應得好好的,轉頭挂了電話,嗤笑劉正清的不自量力——
負責?他怎麽負責?
一個剛上大學的少年,連經濟大權都掌握不了,全靠爸媽臉色吃飯。
就連錢都被看得死死的,到頭來能給她的,不過是賣表賣來的區區十萬。
那下次他要怎麽辦?
顧靈思果斷将劉正清pass出局,沒有自主能力的男人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内。
随後,她一邊在腦海裏搜索合适的目标,一邊将那十萬塊迅速地消耗一空。
跟重生前的她把錢漫無目的地花在奢侈生活上不同,現在的顧靈思,花錢是有講究的。
她去美容院做了最貴的項目,來彌補最近的憔悴消瘦,讓容貌回到巅峰狀态;
又花大價錢打理頭發,清純的黑長直被燙卷,又染成了濃烈的酒紅色;
随後她去了以前鮮少會逛的品牌店,挑了幾身成熟妖娆的長裙;
……
完成蛻變的顧靈思,好像完全換了個人。
她身體年齡不大,僅僅十九歲,正是青春稚嫩的少女年紀。
但她卻用成熟有風韻的裝扮包裹了自己,并且絲毫不顯得違和。
因爲她有一雙多經曆十幾年的滄桑眼睛,讓人一眼能看出她藏在眼底的故事,對她渾身上下的矛盾感生出探究之心。
隻要做到這點,顧靈思的目的就達到了。
而她盤算了幾天的目标,也終于落到了實處——
顧靈思去了燕京某處酒吧。
這裏燈紅酒綠、紙醉金迷,而像她這樣妖豔漂亮的大美人,連錢都不用花,隻需要簡簡單單坐在那裏,就有前仆後繼的男人等着過來送酒。
顧靈思基本來者不拒,卻隻是喝酒,頂多聊兩句,男人想要進一步的發展,那是絕無可能。
很快,男人們發現她的“鐵石心腸”,便放棄了進攻,轉而尋求别的目标。
顧靈思如此坐了兩天,也終于等到了她的目标。
那個男人果然越過層層人群,将視線放在她曼妙的後腰上,邁腿走了過來:
“喝的血腥瑪麗?這酒可……”
男人正要借着點評酒來搭讪。
顧靈思緩緩回頭,男人臉色瞬間變了。
“怎麽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