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匹近乎夢幻的白馬。
四肢修長有力,肌肉輪廓流暢分明,頭型線條優美而秀氣,雙眼像是含着水般靈靈的。
那身毛發更如綢緞般光滑柔亮,如月光凝聚披戴在它身上,更是增加些許童話氣息,好似文字活了過來。
“它、它好美!”
明黛驚訝地捂住嘴,連聲音都刻意壓得小小的,目光持續停留在面前白馬身上流連不去。
一旁的和暮含笑道:“所以,這份神秘驚喜還喜歡嗎?”
“神秘驚喜?你是要把它送給我?”明黛眼睛瞪得圓溜溜的。
和暮沒忍住,揉了揉她的發頂。
随後點頭:“嗯。”
明黛被巨大的喜悅所俘獲。
沒辦法,實在是面前這匹馬太戳她了!
簡直就像小時候幼稚浪漫的夢成真了一樣!
隔了兩人幾步距離的專業馴馬師适時開口:
“它叫瑪麗,來自新西蘭,血統純正高貴,純白色更是罕見少有,它父母都是拿過數次冠軍的純血賽馬,它今年兩歲半,正屬于成長期,再過一年送上賽場,想來又會是一匹英姿飒爽的冠軍馬!恭喜你明小姐!”
馴馬師本意是想讨好這位未來的女主人,特意将白馬瑪麗的情況說得很詳細,以希望明黛能過體會到這份禮物的貴重。
可是在他說完後,明顯察覺到和先生的眉毛微微蹙起,有些不悅。
而那位明小姐的臉上更是流露出遲疑之色。
馴馬師遲鈍地反應過來,自己極有可能說錯了話。
果然,明黛臉上喜悅之色減淡許多。
她猶豫着問:“這匹馬很貴吧?”
馴馬師心想當然貴,純白色的純血賽馬非常少見,而且白得這樣夢幻美麗的,更是萬裏挑一。
瑪麗原計劃是要上拍賣場的,是和先生動用關系,硬生生在上拍前攔了下來,直接運到國内,背後花費的人力物力遠不止賽馬表面價格那幾百萬。
……不過這些話馴馬師是不敢說了。
怕說出來,惹來和先生不滿,他這清閑又錢多的工作會就此泡湯。
馴馬師的判斷果然沒錯。
和暮迅速否定了明黛的猜測:“它的原主人是我的一個朋友,不貴。”
明黛戀戀不舍地掃過瑪麗:“可是……”
和暮幹脆問她:“你不喜歡?”
他說着,垂下眉眼,竟是表現得略略失落,好像爲沒能送禮物切中明黛心思而感到格外的失望。
和暮鮮少這般示弱,偏偏明黛最吃這套!
她趕緊搖頭:“喜歡!當然喜歡!”
仔細想想,要是她精心準備的禮物送出去,非但沒能得到笑臉,反而讓收禮人憂心忡忡的,想來她也會覺得掃興沒意思。
明黛覺得執着這筆錢好像不再重要,讓和暮覺得開心才重要。
她燦爛笑開:“謝謝你的驚喜!我太開心了!”
和暮果然笑了,問她:“要不要給它換個名字?”
明黛:“爲什麽要換?叫瑪麗不是挺好的?”
“入鄉随俗。”
和暮一本正經說出這四個字,實在是逗得明黛樂不可支。
旁邊的馴馬師也險些沒憋住笑。
不過經此一事,馴馬師也算是認清了明黛的地位。
這哪裏是未來女主人啊,這是小祖宗!踩在和先生頭上的小祖宗!
接下來,和暮又帶明黛去看了他的馬。
純血馬的平均壽命通常在二十五年到三十年,和暮所擁有的第一匹馬是他父親和景清送的,當時他隻有六歲,等他長到這個年齡,那匹馬也步入了晚年,就在和暮的莊園裏悠哉悠哉享受着養老生活。
和暮現在的馬,是他第一匹馬的後代,叫安德烈,剛剛步入五歲成年期,是個健壯青春的小夥子。
安德烈通體純黑看不見一根雜色毛,四肢肌肉比起瑪麗的秀美來說,更加結實有力,哪怕關在馬廄裏,也能看出它的性情活潑,不斷把腦袋探出來舔和暮的手,像是期待着放風的狗狗。
馴馬師爲了彌補剛才的過錯,特意讨好笑道:
“安德烈可就等着先生呢,之前牽它出去透風,它可沒有這麽溫順。”
語氣是恭維,但話是實話。
安德烈是非常聰明的馬,知道誰是自己的主人。
平時在馴馬師等人面前那叫一個躁動,來到和暮面前,就是純粹的懂事孩子,都知道主動撒嬌了。
和暮摸了摸安德烈的馬頭,想起自己的确有段時間沒過來,心裏有些意動。
不過他第一時間看向明黛,用目光征求她的意見。
明黛點點頭,興緻勃勃道:“好啊,正好把瑪麗也帶出去!”
和暮自然不會拒絕:“瑪麗最近剛開始接受馬鞍訓練,不适合帶人,我們可以一起騎着安德烈逛逛。”
明黛連連點頭。
随後,在馴馬師的指導下,明黛親自把瑪麗從馬廄裏牽出來。
瑪麗看起來心情很好,把腦袋湊近明黛嗅了嗅,大眼睛忽扇忽扇,溫柔又安靜地跟在明黛身邊,一看就知道是個好脾氣的。
馴馬師笑道:“看來瑪麗很喜歡明小姐你,它雖然性子好,但鮮少會主動跟人貼得這麽近,看來明小姐和瑪麗是真的有緣分!”
不管是不是恭維,反正明黛聽得很開心,面露喜色:
“是嗎?瑪麗,你真可愛。”
她笑眯了眼,忍不住用臉去貼貼瑪麗,心裏歡喜極了。
瑪麗也乖巧得和她貼貼。
這可讓明黛心都快了,立馬把手機摸出來,跟瑪麗來了張紀念合影。
“等我回去就把它洗出來放在相框裏!”
明黛輕柔撫摸着瑪麗的皮毛,低聲與它交流。
瑪麗也好像真的能聽懂她的話,不斷用腦袋來蹭明黛的手。
于是明黛笑得越發暢快了。
馴馬師本來也在笑。
可當他無意間回頭,看見和先生被落在最後時,臉上笑容迅速消失,開始謹言慎行。
和暮此刻的心情的确非常無奈。
他送明黛這匹馬,本意是想讓明黛開心。
可明黛現在真的開心了,他又失落于明黛顧馬而忽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