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一會兒。”
和暮吩咐了司機,便親自扶着明黛從後座走下。
或許是因爲明黛剛剛枕着和暮肩膀睡了一小會兒,此時臉蛋看起來紅撲撲的,像熟透的水蜜桃,輕輕一掐,嫩得能出水。
但和暮看着明黛從臉頰,一路蔓延到耳後、脖子的绯紅,擔憂間,将手掌蓋上明黛的額頭。
微燙。
“還好嗎?”
和暮摟着明黛,低聲詢問。
明黛睜着寶石般晶晶亮的眼睛:
“我好着呢!放心放心!”
和暮:你這樣,我更不放心了。
他看着明黛倒退着走了兩步,脫離他的懷抱。
懷中暖暖的溫度,因爲空落下來,而迅速冷卻。
略微不适應的和暮,隻有将手插進褲兜裏,目送着明黛步步往前。
他眉心微蹙,始終覺得不太放心:
“你注意些腳下,不要摔……”
話都沒說完。
不小心踢到台階的明黛,一個趔趄往前撲去。
距她僅有兩米遠的和暮,眼疾手快,三步并兩步跨出去,在明黛腦袋将要磕到台階角的瞬間,從後将她攔腰撈住。
迷迷糊糊的明黛,隻感覺自己被腰上的力道桎梏,随後便被騰空抱了起來。
“咦?”
她似乎忘了自己摔倒那瞬間的事,隻鼓起臉頰,不滿看着和暮。
“我說了我可以!”
她咬詞清晰地重複。
乍看,還真是很清醒,半點醉意都沒有。
但和暮已然從她的舉動裏了解到,不是這樣的。
所以又哪裏會放心她繼續一個人回去?
何況她家裏連個其他人都沒有。
被和暮抱在懷中的明黛,安靜了兩秒,就想要掙紮。
動了幾下,又大聲宣布:“我要下來!”
和暮拗不過她,隻好按照明黛意思,将她放到地面。
明黛踩到地面,就跟踩到棉花似的,歪歪扭扭,重新跌入和暮懷裏。
到現在,她總算發現了自己的不對勁。
“咦?我喝醉了?好像是的。”
還知道自問自答,真是可愛。
和暮心軟得一塌糊塗,穩穩扶着明黛手臂。
“今晚喝了多少?”
他記得自己隻走開了一會兒。
甚至連他們倆去向裴易安道别時,明黛看起來都非常的正常。
明黛豎起一個手指:“三、四……六、七杯吧。”
和暮算是明白明黛爲什麽會醉醺醺的了。
那看着顔色瑰麗漂亮的雞尾酒,一個個後勁大得不行。
明黛能忍到現在,才湧上酒意,已經說明她酒量不錯了。
“你啊。”
輕歎着,和暮自然是不放心明黛獨自回家了。
因爲明黛的竭力要求,和暮沒有抱她,隻是扶着明黛往裏走。
明黛意識到自己醉酒問題後,走的一路都在嘀嘀咕咕:
“不對呀,不對呀。”
“什麽不對。”
和暮随口搭話。
明黛卻在自言自語。
“我酒量很好的呀,很少喝醉的呀。”
“是嗎?”
和暮漫不經心。
明黛逐漸語無倫次:
“我以前、我以前經常……都沒醉過的呀。”
“以前經常喝酒?”
和暮挑眉。
倒是沒看出來,年紀小小的明黛,原來也是個會偷偷喝酒的叛逆少女。
但他并不知道明黛這話裏的真正意思。
隻有明黛,眼神逐漸深遠,像是看到多年以前。
那時候的她,爲了那份别人看來根本無用的尊嚴和傲氣,在圈子裏強撐着,從不低頭谄媚附和,連喝酒都要咬牙堅持,免得喝醉。
所以明黛一直以爲自己酒量很好。
但事實卻是——
她不是喝不醉,而是不敢醉。
直到現在,她身邊有了真正信任的人,腦中那根警惕的線松懈下來,可以沒有防備地把自己交給和暮。
于是,連喝酒也能放心地醉過去,而不是強撐着清醒。
當然了,和暮對這些一概是不知道的。
他就聽見明黛細細碎碎地含糊念叨些什麽。
因爲聲音太小。
也因爲明黛沒有要分享給他聽的意思。
所以他一個字都沒有聽清明黛在說什麽。
兩人來到大門前,和暮扶着明黛,輸入他的指紋。
滴。
大門順利打開。
和暮輕輕擁着明黛入内,不忘記扶着她歪倒的腦袋,免得撞到門框上。
明黛大步往前,連鞋都沒脫就要往裏走。
“别急。”
和暮輕聲安撫着她。
随後,掐着明黛的腰,輕巧将她一把抱上鞋櫃。
明黛不自在地動來動去。
和暮蹲下身,握住她腳踝。
警告道:“别動。”
明黛輕輕哆嗦了下,眼神迷離地倚着牆,低頭去看爲她脫鞋的和暮。
迷迷糊糊間,她的酒意好像散開了些。
“和暮……”
“嗯,我在。”
和暮沒有高高在上的架子。
他心甘情願地半蹲在明黛跟前,爲她脫下單鞋。
明黛作爲一線女星,就算是天生麗質,每個月照樣要在保養上花大價錢。
那些項目,把她頭發絲兒到腳指頭都給包圓了,務必要處處精緻。
所以,明黛的腳前不久剛做過保養,白生生的,比少女時期還要軟嫩。
恰好晚上穿的那雙單鞋是新買的,以前沒穿過,後腳跟便難免被磨得有些發紅。
和暮一低頭就看見了。
他用大拇指摩挲着那處泛紅,不敢用力過了。
“痛不痛?”
好像沒有破皮。
明黛眨眨眼,低下頭。
如瀑布般垂下的濃密發絲,從頭籠罩住和暮,爲兩人圈住靜谧的小空間。
她的呼吸帶着淡淡酒香,裹挾着發絲的香氣,如花瓣般輕盈飄落在和暮臉上。
“不疼,癢。”
她說。
和暮不由自主地攥緊明黛的腳踝。
明黛動了動,沒掙脫。
“幹嘛呀?”
和暮好一會兒,才壓下血液裏的無端燥意,松開手指。
“沒事,幫你穿鞋。”
說着,把明黛的拖鞋幫她套上。
他的目光停留在他手指按過的地方。
明黛皮膚太白了,不過是稍微一按,就留下了淡淡的紅痕。
當然這紅痕很快就會自動消散。
但是,和暮仍然會因爲它曾經存在過,而覺得滿足。
就像是他與明黛存在着獨一無二的鏈接。
“好了。”
他扼住發散的思維,又将明黛從鞋櫃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