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沉默不語。
直到審訊結束，宋昙成功擺脫警方的懷疑，宋青拽着宋昙來到無人的樓梯間。
宋昙一如既往地露出溫軟無害的笑容，想要過去抱抱姐姐，訴說自己的害怕，但是宋青卻一把推開了她。
宋昙太瘦弱了，趔趄退出幾步，撞到牆壁上，露出吃痛的神情。
“姐姐……”
宋昙眼底流露出慌亂，是真切的，而不是僞裝出來的。
宋青面色冰冷：“這件事和你有關嗎？說實話，不要撒謊。”
宋昙委屈地撇着嘴：“姐姐你在懷疑我？”
宋青不作聲地看着她，眼神銳利。
宋昙攥着裙子，一字一句地說：“真的不是我。”
宋青閉上眼睛歎氣：“好，我相信你。”
随後想把妹妹送回家，卻在離開時，在樓下撞見秦躍，對方氣喘籲籲跑來，目光第一時間落在宋昙身上。
“你受傷了？”秦躍眉眼緊繃。
茫然的宋昙低頭看了眼，發現手肘剛才撞在牆上紅了，哦了聲捂住。
秦躍大步走過來就想要查看宋昙傷口，宋昙側身避開，宋青擋在她面前，三人行成對峙之勢，氣氛略顯冷凝。
最後宋青還是把宋昙送上出租車，目送她離開後，宋青和秦躍發生了争吵，素來關系很好的兩人，此刻卻冰冷若敵人，字字藏鋒，句句不離宋昙。
無形裂痕在這對完美搭檔間出現。
案件也在此時陷入死胡同，經過聰慧的宋青抽絲剝繭地調查，終于在連續發生的命案裏發現了不對勁，那就是三年前發生的其中一樁案子，并不是已經死去的兇手所爲，而出現了新的痕迹。
那個痕迹，讓宋昙原來有力的在場證明形同虛設，宋昙再次被懷疑。
這是宋昙第二次被傳喚。
大家終于發現宋昙身上的一個個疑點，特别是宋昙過往病例，精神科醫生給幼時宋昙的判斷是缺乏同理心、疑似反社會人格。
可是宋昙有精神上的毛病，不代表她就是兇手，精神科診斷不能成爲證據，哪怕整個警方都将矛頭對準了宋昙，在她身上反複挖掘調查，都找不到一絲可疑。
宋青則因爲妹妹的嫌疑暫時被停職，排斥在調查之外。
而當宋昙呆在警局的期間，市裏再次發生一起殺人案，地點在鬧市街頭，死者足有兩人，手法跟前面的連環殺人案一模一樣。
新的兇手出現，宋昙卻被關在警局裏，沒有比這更有力的不在場證明。
消失了一段日子的宋青重新出現，對同事們說，他們都被宋昙騙了。
宋昙的第二次被傳喚被拘留，是她主動露了馬腳，目的就是爲了洗清嫌疑，後續肯定還有别的動作。
同事們半信半疑，等他們終于願意相信宋青時，已經來不及了，有媒體報道了宋昙的遭遇，市裏連續發生的命案讓市民們惶惶不安，偏偏這個時候警方還亂抓人，将無辜者帶進警局，實在是荒謬至極。
對調查進度不滿的市民輿論，以宋昙遭遇作爲發洩口，瘋狂湧向警方，形成了巨大壓力，也讓宋昙得到大衆的同情，成功走出警局。
離開警局那天，宋昙被記者拍到，出衆柔弱的美貌更是激起大衆憐惜，他們對宋昙好感多大，對警方的厭惡就有多深。
這又是宋昙的一次勝利。
可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宋昙卻輸得一敗塗地。
因爲宋青徹底放棄了對她的信任，基本笃信宋昙就是背後操縱的黑手。
姐妹倆發生了激烈的争吵……不，用争吵來形容不對，因爲這是宋昙單方面的哀求姐姐相信她，而宋青在憤怒指責完宋昙後，收拾東西離開了房子，并表示再也不會回來。
宋昙一路追着跑出單元樓，目睹姐姐車輛發動離開，她發了瘋的在後面追。
以前她連擦破皮都有姐姐關心，現在她摔倒在地膝蓋鮮血淋漓，姐姐都不曾把車停下來回頭看看。
宋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秦躍不知道從哪裏出現，默默想要扶起宋昙，宋昙卻将情緒發洩在他身上，反手給了他兩耳光，讓他趕緊滾。
這個脫下乖巧無害外表，病态到瘋狂的宋昙，或許才是真面目。
秦躍沒有表現出驚訝，平靜接受了這一切，被打了也不在乎，隻關心宋昙傷勢。
宋昙沒有心軟，甚至沒有像以前那樣演出溫柔的模樣來騙秦躍。
全盤接受的秦躍，将宋昙送回家裏。
宋昙又發作了一氣，秦躍不聲不響地在她發洩後，蹲下身來收拾。
宋昙光着腳，腳步像貓兒輕巧，幾乎聽不見聲音。
她轉身進廚房拿了把小刀，一步步靠近秦躍。
秦躍蹲在地上整理碎掉的花瓶，頭也不擡，毫無所覺。
宋昙在秦躍面前站定，藏在身後的手伸出——不是小刀，而是蘋果。
她用力咬了口汁水豐沛的蘋果，又将它遞給秦躍。
“要吃嗎？”
宋昙笑得陰暗又天真，像是黑暗污泥裏開出的純白的花。
秦躍蹲在她身前，擡頭仰望，是一種卑微的姿态，眼底流淌着迷離恍惚。
“……好。”
他答應。
用雙手接住蘋果。
宋青的離開果然刺激到了宋昙，她表面笑得有多燦爛，内心就有多瘋狂。
又有兩條生命無辜逝去後，兇手竟然來了出直播殺人。
不幸被抓的年輕警察被架到鏡頭前，平台想要和諧掉直播間，卻發現黑客入侵系統，根本關閉不了直播間，有上千萬人都在同時觀看直播間，引起的輿論大到吓人。
而那名警察，更是宋青從警校起的朋友，她的老搭檔，真正的生死之交。
憤怒的宋青找上宋昙，可是宋昙依然沒有承認她就是兇手。
反而口口聲聲問宋青有沒有原諒她。
宋青冷着臉說沒有。
宋昙很失望。
“這樣啊。”
宋青接到了電話，說是有人打電話舉報說市中心某購物廣場被安裝了炸彈，一旦引爆，将會有數千人喪命于此。
宋青握着手機，不敢相信地看着宋昙。
而宋昙露出小動物般無辜脆弱的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