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包！”緊挨着顧靈思的魏因失聲尖叫，直接從座椅跳起來。
“靈思你沒事吧？”顧長明緊張地扶住身子前傾的顧靈思，慌慌張張地就要去找手帕。
“顧靈思你在做什麽！”顧齊條件反射般暴怒喝道，并急忙去确認顧靈思前排坐着的人。
是的，剛剛顧家人被安排在甯疏後座，顧齊想也不想，直接讓顧靈思坐在甯疏身後的位置。
顧齊本意是想借着距離靠近，這對年輕男女能夠找點話題盡快親近起來。
哪想現在卻弄巧成拙？
顧靈思這一吐，直接吐在甯疏的椅背，更有嘔吐物濺在甯疏的西裝上！
眉眼肅冷的甯疏，本來半垂着眼眸，好像在沉思，又好像在神遊天外，身後的喧鬧根本沒能驚擾到他。
直到坐在甯疏身邊的學校領導，拍了拍他肩膀以示關心，甯疏如夢初醒，方才注意到發生了什麽。
沾着不明嘔吐物的袖子，哪怕僅有幾滴，依然讓甯疏眉心擰得快打結，薄唇緊抿成一條線。
顧齊見狀，臉色紅了又青，青了又白，幾經變幻，終于想起自己該做什麽。
他收斂了怒意，像個包容的慈父關心着顧靈思：
“靈思你還好吧？”
顧靈思被顧長明扶着肩膀，驚慌地搖頭說沒事，不敢去看爸爸的眼睛。
“沒事的。”顧齊扯了扯嘴角，勉強算是在笑，又對着甯疏抱歉道，“是小女今天身體不舒服，實在是抱歉。”
甯疏哦了聲，喜怒不明。
但人人都能看出他極其反感衣服被弄髒這件事，渾身緊繃地站着，散發出不悅的氣息。
顧齊立刻決定脫掉外套：“都是小女的錯，不如穿我的吧？”
“不用。”這次甯疏拒絕得很快。
他招招手，那等候在大禮堂角落的助理迅速疾步走過來。
甯疏将外套脫下遞到對方手裏，淡淡吩咐：“把車裏的備用衣服拿來。”
“是。”
助理匆匆離開。
尴尬卻仍然留在原地。
因爲顧靈思嘔吐物的緣故，這小片區域散發出一股難言的酸臭氣。
魏因直接抱怨出聲：“這味道……我要換個位置！”
顧長明欲言又止：“媽！”
不解的魏因無辜眨眼：“怎麽啦？”
顧長明那句“不能給靈思留點臉面嗎”又咽了回去。
很快有人叫來清潔工打掃，看出領導們的爲難和不适，主動調整了座位，一場小混亂才總算消弭。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無意，甯疏這次選擇的新位置，恰恰好和顧家人相隔很遠。
等大家重新落座時，顧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顧靈思握緊輕輕顫抖的手掌，小聲地喊：“爸爸。”
顧齊望着前面，目不斜視，嚴厲道：“不要說話。”
瞬間，顧靈思的臉就像是被狠狠扇了兩巴掌，火辣辣的疼。
魏因對父女倆之間的冷凝氣氛視而不見，還不滿地問顧靈思：
“你今天中午不是跟我們吃了一樣的飯菜嗎？怎麽就能吐了？”
顧靈思勉強笑了笑，沒接話。
總不能說是因爲明黛而緊張到胃痙攣吧？
大概隻有顧長明看出顧靈思的手足無措，默默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無聲告訴她說“沒關系的”。
不，有關系，顧靈思知道有關系，她的人生乃至未來，恐怕很快就要颠覆了。
顧長明不知道顧靈思内心的想法，低頭看了眼手表，提醒：
“快到你節目的時間了？是不是要去後台準備？”
“啊，對！”
顧靈思腦子亂得自己都快忘記了，不得不朝顧長明歉意一笑，
“不好意思，哥哥。”
顧長明伸手撫着她的頭發，面容溫柔地安撫着：“有什麽不好意思？身體舒不舒服又不是你能控制的事情。行了，待會兒好好表現，哥哥等着看呢。”
顧靈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輕輕嗯了聲，起身往後台走去。
可惜的是。
顧靈思的心情并沒有因爲顧長明的安慰有所好轉。
她來到後台，換上特地準備的禮裙——CHANEL的高定款黑裙，優雅纖細，襯得她烏發雪膚很漂亮。
同在後台的其他學生見了，都跟着贊歎：“哇，靈思，你的裙子好美啊！”
顧靈思捏着緊張的手臂肌肉，随意笑笑應付：“謝謝。”
那些學生也不在意。
在恭維了顧靈思一句後，他們繼續剛才沒有結束的話題：
“所以你剛才去要簽名了嗎？”
“我沒好意思……你們是不知道站在她面前壓力有多大！完全美得不像凡人！”
“可不是嘛！她剛才恰好從我面前路過，天，我都不敢呼吸，怕驚擾了仙女。”
“仙凡有别嘛，我們就是女娲藤條甩出來的泥點子，人家是親手捏的藝術品，那能是一個級别嗎？”
“哈哈哈！”
“哦對了，我聽到有人在傳，說明黛就是那個明黛！”
“什麽？你在說什麽謎語？”
“不是，高三二十班不是也有個明黛嗎？聽說她們倆就是一個人！”
“開什麽玩笑，我見過高三二十班的明黛，戴個眼鏡，看起來可普通了！”
“對啊，這又不是什麽娛樂圈小說，怎麽可能發生大明星低調換裝進學校讀書這種事，聽起來就很離譜！哪個作者要是寫這種劇情，我絕對給她打一星！”
“我說的是真的！你們怎麽不信呢？”
除了說這話的人焦急地想要證明，其他人都是嘻嘻哈哈一臉的不信。
全程聽完對話的顧靈思：……
“啊。”
她低呼出聲。
低頭一看，才發現小臂不小心被自己捏得發紅。
可是沒人來關心她。
以前都圍在她身邊“靈思”“靈思”叫着的那些人，現在卻滿腦子都是明黛，張嘴永遠逃不過明黛兩個字。
明黛是什麽魔咒嗎？爲什麽總是萦繞在她身邊不去？
顧靈思煩躁極了。
越是心燥，就越是想要發揮得更好。
最好是能技驚四座，讓所有人都看到她的優秀！
隻有這樣才能彌補她犯的錯誤，讓爸爸重新對她笑！
憋着一口氣登台的顧靈思，身影蕭瑟，好似奔赴刑場的勇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