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煦踐行了他的承諾。
先前他總是在明黛附近轉悠,但凡明黛離開二十班的教室,就能附近瞥見他的身影,要麽是偶然路過,要麽在跟人說話……都是裝作無意,實則别有用心。
不過這次明黛的話,大概真的戳到了他的自尊心,在之後的兩三天裏,明黛再沒看到過他的身影。
對此,明黛也沒有特别在意。
因爲對她來說,除了這周的《一代帝王》明珠郡主戲份殺青,另外有件更重要的事情……夏淩生日來了!
夏淩小時候生病休學過一年,今年正好滿十九歲。
身爲夏家未來繼承人的她,每一年的生日都是盛大舉辦,權貴成群,賓客如雲。
很多客人并不是夏淩想要邀請的,但是沒辦法,她的生日宴會早已經超越原本意義,成爲夏家另類的社交場合,哪怕是夏淩也不能免俗。
不過今年夏淩的十九歲生日宴會,有些許的不同——
生日宴會地點選在夏家位于城郊的莊園裏,時間是周五晚上。
宴會的請柬早早就發出,天色漸暮時,流水般的豪車順着山道而上,沿路燈光點亮,白玉般的建築在金色燈光照耀之下,輝煌如琉璃玉宮。
莊園主樓的三層卧室裏,穿着校服的明黛趴在窗口往外望去,恰好能看到莊園正門口,一位位賓客走下豪車,陸續步入建築裏。
在她外套口袋裏,露出一截白色的硬紙,正是夏淩親自手寫的生日宴邀請函。
“黛黛,你怎麽還在這裏?”
夏淩的聲音從明黛身後傳來。
明黛回頭一看,頓時面露驚奇:
“你沒有換禮服嗎?”
剛剛明黛看到門口那些賓客,可是一個個錦衣華服,跟娛樂圈的紅毯盛典比起來也是不逞多讓。
偏偏眼前的夏淩,本應該是今天這場宴會主人公的夏淩,卻穿着一中的校服,臉上素淨得沒有任何脂粉。
夏淩見明黛的嘴巴驚訝的張成“o”形,撲哧笑了,朝她故意眨了眨眼睛:
“沒有告訴你嗎?今天我在同學們的請柬上寫的dress code,就是校服哦!大家都是學生嘛,一中也不是所有學生都家财萬貫的,何必爲了我的生日宴會,還要苦惱禮服的選擇呢?不如大家都穿校服好啦!”
聽夏淩的解釋,還是有那麽幾分道理。
但明黛卻心知肚明:不是的,夏淩特意這樣安排,全是因爲她!
一開始,明黛對來參加這場生日宴會是有些猶豫的。
這場宴會太盛大,與她想要在學校低調到畢業的初衷背道而馳。
尤其是今晚夏家舉辦的宴會,顧家的人肯定會到,剛跟她結怨的甯煦,以及唐雪這些人,多半都會到。
到時候難免會跟他們撞上,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隻是這拒絕的話到了嘴邊,怎麽都說不出口。
這是夏淩的生日宴會啊,一年一次的生日宴會,唯一一份夏淩親自手寫的請柬,興沖沖送來請柬時夏淩的期待……明黛怎麽能無視這些,跑去跟夏淩說抱歉不能來呢?
就在明黛進退兩難時,夏淩好像知道了她的心思,轉天就告訴明黛,除了她以外,這場宴會另外邀請了許多一中的同學。
爲此,夏淩特意吩咐人,将宴會廳分爲大廳和小廳。大廳裏便是那些夏家父母邀請來的賓客,主要是權貴名流、夏家合作夥伴等等,而小廳裏全部都是一中的同學。
告知明黛這件事那天,夏淩語氣輕松而随意:
“我才不想我的生日宴會變成大人們的社交場所,當然是要按我的心意,請我的客人來才行。”
可事實上,夏淩在學校哪裏有什麽親近的朋友,大多數人都礙于夏淩的高冷,對她避之不及。
稍微和夏淩熟悉些的同學,除了顧靈思、甯煦這波人,不過都是些跟她偶然說過幾句話的關系,算不上真正的親近。
唯有明黛。
就像夏淩是明黛在學校的唯一朋友,明黛也是夏淩在學校的唯一朋友。
所以夏淩說:“你必須要來啊!要是連你這個最好的朋友都不來,那我的生日宴會還有什麽意義呢?”
于是明黛來了,站在這裏。
現在,更是聽見夏淩對她說,同學們請柬上的dress code是校服。
更别提本該明天生日的夏淩,知道明黛要工作,特意将自己生日宴會安排在今天晚上……
這種獨到的妥帖細緻的照顧,讓明黛一顆心好似泡在熱水裏,酸酸的,漲漲的。
明黛無聲地望着夏淩,久久說不出話。
好似随意說句“感謝”之類的話,都是對夏淩這份珍重友情的輕慢。
夏淩也很妙的懂了明黛的意思。
兩人分明認識時間不長,偏偏默契得随時能懂得對方的點。
“别哭鼻子,我可不想在生日這天見到眼淚!”
“誰說我要哭了。”
明黛壓下鼻酸,走過去,抱了抱夏淩,
“那就在所有人之前,先給你說聲生日快樂吧。”
夏淩開心的笑了。
“寶貝,好了嗎?”
溫柔女聲響起之後,房門被輕輕地敲了兩下。
夏淩朝着門口:“請進!”
随後,穿着溫柔淡粉色長裙的貴婦人走了進來,姿态窈窕、面容舒展,不算頂級漂亮,但是那身雍容松弛的貴氣,卻是無論如何都難以學來的。
是夏淩的媽媽,淩秀女士。
淩女士是燕大曆史系的教授,同時也是有名的文物修複師,對字畫古玩的鑒賞很有一套,整個人都散發着溫潤的書卷氣,說話緩慢從容,高貴又溫柔。
下午明黛陪着夏淩請了兩節課的假,提前抵達莊園爲生日宴會做準備,那會兒她就已經見過了這位淩女士。
淩女士得知明黛是夏淩在學校的朋友之後,先是訝異,緊接着驚喜,半點沒有質疑自家寶貝女兒怎麽在學校交了一個這麽普通的朋友,對明黛态度好得不行,活脫脫把明黛當成了國寶對待。
明黛受寵若驚,隻是在淩女士面前,始終擺脫不了拘謹。
見她進來,雙手不由自主地放在身前,身體繃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