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家老宅是現在甯家主事人甯老爺子居住的地方。
宅子是四合院,前世是末代皇朝某王爺府邸,曾被甯家經商的祖輩以數千銀元購入,歸屬甯家後經過多次修繕改造,最後延續至今天。
在寸土寸金的燕京,這座老宅能在城區熱門地段擁有上千平面積,足見顯貴,并多年前就已經估值五億,而現在更是有價無市。
對于經曆過幾次起落的甯家來說,這座四合院用永遠不能放棄的祖産,是真正的甯家權力核心。
從繁華熱鬧的大街拐進胡同,就好似踏進另外一個世界,所有喧嚣随之遠去,四下隻餘靜谧安甯。
甯疏甯煦兄弟倆到時,客廳裏已經幾乎坐滿了人。
間或有兩三個甯家小輩笑鬧着跑來跑去,然後冷不丁撞上甯煦的腿,啪地一聲反彈出去。
“哎喲!”
摔倒的是個胖乎乎的小男孩,估計是被家裏寵溺慣了,啪叽坐在地上後,先是懵住,然後張大嘴巴,哇的一聲哭出來,恨不得就地滾三圈以表内心委屈。
反觀甯煦,沒有半點愧疚的樣子,居高臨下地看着小胖子打滾哭鬧。
而小胖子的這哭嚎,就像是信号,惹來客廳的人齊齊看來。
小胖子的父親趕緊沖上來,一把将兒子撈起,低斥了聲“閉嘴”。
小胖子抽噎着停止了哭泣,擡起朦胧淚眼,不明白向來百分百滿足自己的爸爸,爲什麽突然斥罵起了他。
但對大人的天然懼怕,讓他不敢任性,怯怯地躲在爸爸腿後,小心看向來人。
小胖子父親同樣敬畏地朝着甯疏點頭:
“甯四來了。”
甯疏在甯家同輩排行第四,弟弟甯煦排行第六。
面前這個小胖子的父親,則是甯疏的表叔,不算家族的核心成員,對甯疏這位未來掌事人自然要恭恭敬敬。
而甯疏甯煦兄弟倆的到來,如石子丢入湖面,引來客廳衆人的七嘴八舌問候:
“四哥來了!”
“是阿疏啊,快來快來。哦,小煦也在呢。”
“喲,甯四你還真是姗姗來遲呢。”
“……”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甯疏身上。
相比之下,甯煦都成了陪襯。
家大業大的甯家,光看坐在這客廳的人就知道是怎樣的枝繁葉茂。
今天恰好是甯家半年才有的一次家宴,能到場的,基本都從天南地北趕了過來。
這裏面有從政、從商的,或是大學教授、作家、畫家……但無一例外,都隻在客廳陪坐末席,真正站在這甯家風雲中心的人,除了深居簡出的甯老爺子,頭号當屬下一代接班人甯疏。
甯老爺子共有兩子一女,長女結婚後常年定居國外,醉心學術,無心打理家族生意,另外的次子和幺子中,又更加偏愛幺子,将甯啓集團核心業務大部分委托都給他打理。
本以爲幺子就是鐵闆釘釘的繼承人,哪想在孫子出生後,甯老爺子竟直接越過自己的子女,将孫子定爲了繼承人。
這個孫子就是甯疏。
他和甯煦的父親就是甯家幺子。
甯疏成長得不負衆望,如今在家族裏是最得老爺子看重的。
他從十八歲成年後就開始學習打理家族事務,去年從沃頓商學院碩士畢業後,又進華爾街高盛集團工作了一年,今年二十四歲正式回國準備進入甯啓集團。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老爺子準備退位的征兆,等甯疏完全掌管集團核心業務,就是甯家權力核心更疊的開始,代表着甯家新時代的到來。
而這,有人期待,于是向甯疏靠攏并示好,也有人不滿,企圖在甯疏正式上位前搞點幺蛾子出來。
比如現在說話的人,在甯疏甯煦兄弟倆進門時就陰陽怪氣說他們姗姗來遲,等甯疏尋了空位坐下還不依不饒,眼珠子一轉,又來了句:
“甯四,剛進公司爺爺就安排你跟興華并購案,看來我們團隊辛辛苦苦勞累了大半年,最後都是在爲少爺你作嫁衣,實在是榮幸至極啊。”
甯疏斜睨一眼,擡手端起傭人剛送來的清茶,輕酌一口,轉頭同另外一位從政的堂叔說起話。
這位堂叔新調任到某座城市擔任一把手,算來不過月餘的事,但甯疏談及當地民生情況卻頭頭是道,像是早已經做過功課一般。
那位堂叔聽着也是驚喜,内心贊歎甯疏的優秀,邊與他攀談起來。
至于某個怪聲怪氣的人,全程都被甯疏忽略掉了。
這個小插曲落在甯家其他人眼裏,都默認地忽略掉,沒有誰爲那人打抱不平。
反而是對方不服氣,當即扯着嗓子喊:
“甯四你什麽意思?被爺爺欽定了繼承人就可以不把我這大哥放在眼裏了?”
故意找茬的人叫甯遠,是甯家次子的兒子,甯疏和甯煦嫡親的大堂哥。
傳統點說,就是甯家的長子嫡孫。
他自恃身份,跟甯疏說話,下巴恨不得揚到天上去。
這姿态恐怕隻有他自己覺得傲氣,旁人看來都隻覺得可笑。
甯疏更是,眼皮都懶得動一下,從始至終都沒有中斷過和堂叔的談話。
堂叔混迹官場老油條了,同樣笑容未動,談話一句接一句的下去。
甯遠簡直快氣炸了,騰地站起身來:
“甯疏!”
“叫我哥幹嘛。”
接話的是甯煦。
他懶洋洋地窩在椅子裏,瞧着沒個正形,跟怒氣沖天的甯遠說話都是笑嘻嘻的。
甯遠見了,隻會更上火:
“甯六你閉嘴!什麽時候輪到你開口了!”
一旁的甯家堂叔心頭微凜,總覺得面前甯疏看着神色沒變,其實眼底早已冷凝成冰。
甯遠尚不知道大禍臨頭,把被甯疏忽略的氣全數撒在甯煦身上:
“你才多大點個毛頭小子?敢在這種大放厥詞?我可是你大堂哥!甯家長孫!在我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兒!”
甯遠在指桑罵槐,在場衆人都聽出來了,不由得皺眉,對甯遠行爲并不贊同。
可是就像甯遠說的,他畢竟是甯老爺子長孫,地位擺在那兒,他們哪怕不認同,也不會在這時随意幫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