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柳神君鬼哭狼嗷的樣子,可比肖雨當時真正見過的那群厲鬼讓人難受多了。
他的鼻涕眼甩的到處都是,渾身皮毛上時而有腥臭的味道散發出來,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洗過澡了。
“啊啊啊啊你好惡心啊!能不能老實點!大灰,把他拍暈!”
狐桃兒叫的比他還要慘,單腿蹦着,連自己的鞋底都開始嫌棄了起來。
“啊?别啊,别啊————”
任憑他求饒,大灰可不是那麽好商量的,隻聽他朝着狐桃兒腳下一聲吼,滿嘴的口水都噴到了他的臉上,似乎也是對他的味道太過嫌棄了,想給他沖一下。
而後一個大巴掌拍在了紅柳神君的身上,拍的他一聲悶響之後兩眼一翻,趴在那裏一動不動了。
“鬼叔,他說的地方好像是我們的必經之地呀,第六化妖冢,怎麽每次都是化妖冢,化妖冢怎麽那麽玄乎……”
肖雨嫌棄地繞過了紅柳神君,手中的雪劍并沒有收起來,她總覺得這個神君随時都能跳起來惡心她。
老鬼并沒有馬上開口,但他卻望着地上的神君輕輕地歎了口氣。
“鬼叔?”
見他不語,肖雨歪頭問道。
“你等會兒,容我想想看是不是我的什麽仇家找來了呢!”
老鬼幹脆就托起了腮,看樣子是真的在認真思考着。
“啊?仇家!鬼叔的仇家那不是要很厲害了!”
一直在單腿抖着鞋子的狐桃兒驚呼了起來,比起剛才被紅柳神君調戲的惡心,鬼叔剛才提到的仇家更加令她心裏膈應。
“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我覺得這個惡心神君的話不像是在說謊,畢竟妖族的感覺比我們要敏銳得多,他們說對方是個人……”
肖雨說到這裏,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極星曾經說過,若是在人族的地界,比如火黎國這樣的強大國度,如他那樣的元成後期者已經是鳳毛麟角了,但在妖族,卻不乏大成者。
但妖族的修爲卻和人修的層級有所不同,九層之上皆可稱之爲元成後期,而九層大妖也是有強弱,弱的,如眼前這隻神君,強的,如老鬼口中每每提起都會稱之爲天才的妖族現任妖王魏楓語,如白淨儀這一存在。
可肖雨始終沒有運氣真正見識過大成的妖族真正出手,她見過的白淨儀和魏楓語使用法術,也都是有所保留的。
若是一個人能夠輕而易舉把一個不是很弱的九層大妖一巴掌就給拍死了,那豈不是有可能随意就殺掉像狐桃兒和大灰這樣的存在?
到此,肖雨背上發涼,有些不敢再繼續猜想下去了。
“若是個人,而且還這麽厲害,那究竟是爲什麽會到妖族的第六化妖冢呢?想必應該不單單是爲了殺一隻大妖吧!”
一旁,秦臨也是一副盡力思考的模樣,奈何他步入修行之列比較晚,要真是同爲修行之人,他即便絞盡腦汁,大概率也是不認識的。
“一巴掌拍死一隻九層大妖,要是師父的話,說不定能做到……”
肖雨也不知道是爲什麽,不由自主開始自言自語了起來。
自從離開了綠洲界,她偶爾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也會經常想起如今應該獨自在空空谷中的極星的模樣。
哪怕是騎着駝鷹奔馳在無盡森林之中,有多大的風洗滌思緒,都無法将這種感覺沖淡。
她說不上來,就像是偶爾會分不清現實和幻覺,上一次有這樣的感覺,還是她走火入魔的時候。
“你說什麽?”
狐桃兒離她近,聽到了肖雨的嘟囔,随即問道。
“極星師父應該沒那麽無聊,大老遠從空空谷繞一大圈來到無盡森林西北方吧,我覺得不可能。說不定根本就不是一個人,是個其他的什麽也不一定。”她推測着。
肖雨其實也是這樣想的,隻不過自己在路上曾經給極星報的平安到現在卻是連個“妥”都沒有收到,這一點不免讓他有些擔心了起來。
這時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她望着遠處不到半天路程的那一片泛紅的樹林,不知怎的,倒是有些希望那個人就是極星了。
這樣一來,至少他是平安的。
“鬼叔,天快黑了,我們接下來要怎麽安排?”
肖雨雖然這樣問着,但心裏還是期望着盡快前往紅顔劍柳林子,也好确認一下。
若真的是極星,雖然他來此的目的不明,但那就畢竟是自己人,不會有什麽危險。
可要真如老鬼所說是什麽對頭,那這個第六化妖冢想必不是那麽好過去的。
老鬼整個人裹在漆黑的鬥篷之下,鬼氣化成的黑色鬥篷此時仿佛和林中的風合爲一體,也不知道是風吹着鬥篷,還是鬥篷帶動了風。
在肖雨眼中,這個一路上已經指導了自己半個月法術的老鬼,已經算得上是半個師父了。
她的内心從來都是對他充滿尊重的,但也因爲對方太過神秘,她總覺得老鬼身上的秘密很多,說起話來都是隻說想讓她知道的那一部分。
今天的老鬼依然是肖雨一直以來認識的那個,隻不過此時此刻,鮮少露出臉的他,突然就伸出幹枯的雙手,把兜帽拿了下去。
“鬼叔……”
衆人一臉不解。
大家都在原地待命,如今黃昏已至,眼看着再過多說一個時辰天就要完全黑下去了。按照之前的計劃,爲避免太過招搖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他們是不走夜路的。
“看來不是我的老對頭,我們今夜不休息了,到了那片林子之後再做打算。”
在衆人的期待中,尤其是在肖雨忐忑不安之中,老鬼終于做出了決定。
“那這個惡心君怎麽辦?”
路依然突然指着地上的紅柳神君說道,她還直接把外号給起好了,但大家還出奇一緻地覺得貼切。
“殺了?”
狐桃兒再次确認,她身後的大灰正龇牙咧嘴,虎視眈眈地盯着地上的那一灘濕漉漉的東西。
口水滴在惡心君的背上,吓得他輕微哆嗦,但扔在裝死。
“反正該知道的我們都已經知道了,還要留着這個禍害嗎?”
美麗的林可青也發現了這家夥在裝死,也随聲附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