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在路依然驚歎之時,小灰球也并沒有像肖雨事先預想的那樣,主動去尋找路依然。
“姐姐,我的源靈既然送給了你,久而久之自然就會與你的源靈漸漸同化,雖然外形不一定會變得完全一緻,但像現在這樣變得像個猴子一樣是不可能的啊!”
路依然滿臉疑惑,眼神盯着滿天亂飛的小灰球解釋着。
“除非……”
但說着說着,她忽然雙眼猛地瞪得老大,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
“除非它遇到了什麽本身就有一些靈智的東西!要麽被那些東西吞噬同化,要麽把那些東西吞噬後受了什麽影響……”
在見到小灰球的那一刻,路依然本身已經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源靈真的出現了問題,脫離了她的控制之後,會變得跟脫缰的野馬一樣不可控制。
她小手朝着小灰球猛然一抓,意外的是,小灰球雖然看起來瘋瘋癫癫,且總是在說着沒頭沒尾的話,但在路依然召喚它的時候,它還是停頓了一下子,猶猶豫豫地飄在那裏,似乎在确認着路依然的身份。
路依然見此,心裏也開始慌張了起來。
眼下的這個小灰球在她眼裏就像是出走了許久的自家孩子,早已經不認識她了,也不聽她的指揮了。
但從肖雨的描述中也推測,這小東西大概率也不怎麽聽肖雨的指揮了。
她不敢确認自己的想法,便朝着肖雨投去求證的眼神,想确認自己的推測是不是有些價值。
“姐姐,除此之外我是真的不知道了!你是懷疑我故意爲之,但我敢對天發誓,要是我真的那麽做了,我此生都無法再見到我娘,我也将不得好死!”
路依然手指着頭頂的一片天,說話時語氣十分地沉重。
而這番話,也如迷霧中的一盞燈,突然就把肖雨心中盤根錯節的某些懷疑松解了一番。
“說來……好像還真有這個可能……”
在路依然的提示下,肖雨開始盡力回憶起自己在寒地突破到元成後期時的場景。
那個時候是肖雨第一次頻繁使用吞靈法術,而就像是之前偶然從狐桃兒口中得來的關于妖族飛快修行秘訣的内容說說,但凡吞噬妖元,命元之中必然會留有雜質。
有些雜志可以用過特定的方法去除掉,比如肖雨在荒唐境界中時的緊急狀況下,借着千面盤的豐厚靈力,得意用自己命元中的白焰将一些雜質燃燒掉……
但總有些所謂的“雜質”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去除的,比如以花刺鬼爲首的那些成百上千被肖雨吞噬的那些妖元中殘存的妖魂。
“有沒有可能是之前導緻姐姐走火入魔時的那些東西……”
路依然小手挑着下巴,小聲嘟囔着,又像是在和肖雨确認。
“是花刺鬼!!!”
而幾乎在同時,肖雨也想起了這個事情,驚呼道。
“不對,不止是花刺鬼……”
驚呼之後,是肖雨逐漸熄滅的聲音,她的眼眶突然就熱了起來。
夜晚最會一縷清風吹過她的臉頰,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淚水的關系,竟有些涼。
此刻,肖雨的心裏異常難受,心裏被一股從未有過的慚愧之感占據,一時間有些喘不過氣。
“這裏,是綠洲界啊……”
她口中呢喃着路依然聽不懂的話,朦胧的眼搜尋着小灰球的蹤迹。
但路依然也是心裏有些着了,有些見不得小灰球到處亂飛,已經開始跟着它後面追逐了起來。
“姐姐,隻要抓到它,掰開看看總能研究個水落石出。但是這個小家夥不太好抓,你之前是怎麽抓到的?”
她飛在半空,像隻白鳥一樣追逐着拼命逃竄着的小灰球,可她這麽一追,那小球逃得更歡實了,開始在溫水深潭之上兜了起來。
“氣死我了,它居然在遛我!”
她不滿道。
“然然,不用追了,由着它飛走吧,你下來吧!”
肖雨收斂着自己的情緒,朝着路依然擺手道。
被小灰球繞的頭暈眼花,路依然不得不先飛下來,搖搖晃晃地回到肖雨身邊。
可路依然依舊覺得心有不甘,不顧形象地用雪白的袖子擦了擦額上的汗:
“怎麽了?我要抓到它,才好解釋的清楚……”
“真的不用了,這一切原本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她把路依然拉在了身邊。
“啊?姐姐,你在說什麽呢?是我的源靈有了狀況,我得弄明白呀在……”
路依然眨巴着大眼睛,眼神疑惑,聽不明白肖雨的意思。
“是我有了小人之心才會懷疑你。可實際上,全都是我,把給他們的承諾全都抛在腦後了……”
擡頭看着在頭頂正撒歡的小灰球,語氣中都是悔意。
可路依然卻有些聽不進去:“什麽承諾?姐姐,你是不是爲了安慰我才會這麽說,我不許,我必定要抓住它!”
肖雨搖了搖頭,面色再次變得如往日看路依然那般溫柔親昵:
“你還記得我走火入魔那次嗎?”
“是把我們折騰的要死要活那次嗎?”路依然一副努力回憶的樣子,假裝迷糊。
但肖雨輕輕朝着她腦門上一拍,說她調皮。
“一共就那麽一次!”她嗔道。
路依然朝她吐了吐舌頭:“嘿嘿,我隻是突然想挨姐姐打了,果然一點也不疼!”
“如果我沒猜錯,你的那一縷源靈,怕是将我命元中殘餘的無數妖魂給吞噬了。那次我走火入魔,就是因爲那些妖魂。在師父指引我走出來之前,我曾經答應過,要将他們帶回綠洲界。可是我到了這裏,被瑣事糾纏,把這個承諾完全抛在腦後了……”
“說來,這次突破他們也是幫了我的,可即便是這樣,我依然突破失敗了,說不定那就是我應得的懲罰。”
肖雨難過地說道。
但是她看着天上自由自在飛着的小灰球,卻是滿臉微笑,仿佛比飛着的那個還要高興。
她朝着小灰球招了招手,但它顯然是不會聽話的。肖雨噗嗤一笑,覺得這樣還挺好:
“也許這樣才是最好的,以這樣的方式重獲自由,從此在綠洲界自由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