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蘭和李向陽幾人也在同一天出發回東市。
接連下了兩天雨。前天,眼看洪水就要沒過大堤了,大夥兒都準備去大堤東面的大隊,接自家親人上山了。
大隊高音喇叭通知下遊開閘洩洪,大夥兒都松了一口氣,大堤東面的村莊也逃過一劫。
天晴後,林蘭和李向陽幾人便背着行李帶着孩子,淌過河灘上沒過膝蓋的積水,上了渡輪。
“唉!”吳淑芬歎了一口氣,“總算上船了。”
李向陽放下小豆子,幫着幾人把背着的行李靠着渡輪機房放下。
林蘭拿帕子擦了擦船舷邊被浸濕了的凳子,看着老李和吳淑芬老倆口:“爸,媽,你們坐下把腳擦擦把鞋子穿上。”
吳淑芬點頭:“好!小軍幾個也擦擦把鞋子穿上。”
等幾人穿上鞋子,上船的人也越來越少了,渡船緩緩朝對面駛去。
小豆子依偎在林蘭懷裏,看着原本開滿野花的河灘:“媽媽,小草和小花都不見了,水會流走嗎?小花還會長出來嗎?”
林蘭親了一下他:“會,等水退了,小花小草就長出來了。”
小豆子仰頭看着她:“媽媽,我們以後還去石蓮住嗎?”
李向陽揉揉他腦袋:“豆子還想回石蓮住嗎?”
小豆子點頭:“想,石蓮好玩。”
林蘭笑道:“想來等你們放假了,我們又來。”
“好。”
渡輪到了對面,幾人牽着孩子走過跳闆,上了岸,朝汽車站走去。
回到東市已是下午四點多了,吳淑芬和林長有回了樂興,林蘭一家回了育才路。
幾天沒在家,收拾洗漱後,老李和小豆子睡覺去了。
李向陽攬着林蘭:“老婆,我去利民路看看,你也去睡一覺,晚飯不用做了,我們下館子去。”
林蘭點點頭:“好,我們六點過來。”
李向陽看着她,忍不住扣着她的後腦勺,俯身親了親她柔軟的唇瓣,重重的吸口允了一口,見她臉色瞬間酡紅了起來:“想你了。”
林蘭紅着臉推了他一下,嬌嗔道:“窗簾還開着。”
李向陽滿眼笑意的看着她:“窗簾拉上就可以了是嗎?”
林蘭白了他一眼:“去你的!趕緊去鋪子看看,把營業款拿去存了。”
“嗯!”李向陽親了她一下,才放開,拿着挎包走了。
林蘭把換下來的衣服裝盆裏,下樓把小豆子和老李的衣服收起來,去後園洗衣闆擰開水龍頭,放了半池子水開始洗衣服。
把褲腿上和鞋子上的黃泥刷洗幹淨,正準備淘洗時,忽然聽到老太太的喊聲,她連忙丢下毛刷跑到前院大門,看到老太太站在院門口。
林蘭迎過去,笑道:“叔奶,你來啦!”她看了老太太一眼,覺得她精神狀态有些不對,難道家裏出什麽事了?
老太太看着她笑道:“我見你家的院門開着,想着你們回來了,過來看看。”
林蘭:“剛回來,在洗衣服呢!去後院坐會兒。”
“好。”老太太跟着她往後園走,“秀雲說岷江發大水了,水漲的大不大?”
林蘭點點頭:“大,幸好下遊洩洪了,不然大堤都沒了。”
老太太雙手合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林蘭拖了把椅子給她坐下:“叔奶,我帶了不少菌菇回來,你拿回去炖湯喝。”
老太太坐下:“有好吃的我才不客氣。山裏菌子多嗎?”
林蘭笑道:“就去了一次,找了半天才找到一棵長滿了香菇的枯樹,還撿了些木耳回來。”
“去走在也好。”老太太歎了一口氣,紅着眼圈說道,“你們走了的第二天,謝恬割手腕了,聽說血流的到處都是,把鋪蓋墊背都浸濕了。”
“啊!”林蘭驚訝的看了她半響,才回過神來:“爲什麽?聽說她找了對象了啊?”她想起丹丹上次還和謝恬對象的兒子打了一架。
怎麽有活的這麽自私的人?她這樣做,有考慮過丹丹的感受嗎?
老太太歎氣搖頭:“我也不清楚,她走前去公安局找了定邦一次,對他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定邦不耐煩聽她的,就借口出勤,把她趕走了。”
她長歎一口氣,“第二天剛去辦公室,就接到謝恬單位的電話,才曉得割手腕走了。還留了兩封信,一封給定邦,一封給她父母。”
“謝恬的父母接到電話,當天就趕過來了,看了信倒也沒責怪定邦,隔天就把她送火葬場燒了,昨天帶着謝恬骨灰回了雲省。”
“謝恬給定邦的信到底寫了些啥,我也不清楚,定邦這幾天都在怪自己,說他不該趕她走,應該聽她說完。我看着就心疼,小曼還懷着孩子,他這樣下去對她和丹丹都不好。”
她覺得謝恬太自私了,好好的雲省,偏要跑到東市,鬧得人不安甯。
做事從不爲别人着想,也不想想她就這樣死了,對丹丹的打擊有多大。還有定邦,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生活,小曼也有了孩子,她連死都不放過他。
林蘭也不知道該怎麽勸老太太,等她說完拍拍她的手:“等會兒我讓向陽去找他喝酒,勸勸他。”
老太太點點頭:“我來找你們就是有這個打算。你不曉得,你們走了,東子也去省城學習去了,定邦一個人,有話也悶在肚子裏,讓向陽找他說說話,吐吐郁氣。”
“嗯!”林蘭看着她,“丹丹呢?”
“在家呢!”老太太看着林蘭,“我最擔心的還是丹丹。自從謝恬出事,丹丹就像變了一個人,不愛說話,也不好好吃飯。秀雲家的小海來找他,他也不理人家,天天就呆在閣樓上,也不出去找小朋友耍了。”
林蘭聽後心裏也很揪心:“等豆子起來,我就讓他找丹丹下樓和我們一起吃飯去。”
“好!”老太太感激的看着林蘭,“我早就盼着你們回來了,巴不得豆子回來去找他,把他從樓上喊下來。”
林蘭看着老太太:“叔奶,你也要放寬心,定邦他們緩幾天就沒事了。你看你,才幾天沒看到你,看起來精神頭就差了好多。”
老太太露出苦澀的笑容:“沒辦法,就是操心的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