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着把眼皮翻開,露出裏面紅紅的眼睑,“你們看,這樣吓不吓人?”
幾個孩子看後都覺得害怕:“我們以後不用甩炮炸人了。”
李向陽揉了林軍腦袋一下:“都是好孩子,等去了東市,姑父帶你們看電影去。”
孩子們兩眼亮晶晶的看着他,林軍舉手:“姑父,我要看地道戰!”
李向陽笑着點頭:“好,我們看地道戰。”
幾個孩子高興的跳了起來:“噢噢,我們要看地道戰喽!”
林軍和林剛揮手朝自行車跑去,林青拉着小豆子追了上去。
林蘭牽着林紅,笑眯眯的看着林軍讓小豆子爬到車後座坐好,跨在大杠上一扭一扭往前騎行。
林國柱低聲對林蘭說道:“二嬸家這孫子被他們教壞了,來我們家看電視,眼睛四處亂瞄,一點都不安分。”
林蘭不認識林二嬸家幾個孫子,想起那孩子的綽号就笑,看着林紅:“你們爲啥叫他三邋遢啊?”
林紅笑嘻嘻的說:“他哥姐這樣叫的,我們跟着”
林國柱:“你們經常打架嗎?”
林紅一臉嫌棄:“我們從來不和他們耍,就他最讨厭了,看到我們還要吐口水。”
三人聽後都笑了,不約而同想起自己小時候,和有口角的小孩吵架的情形。
幾人到家,小豆子和林軍幾個手裏拿着根臘排骨,圍坐在小飯桌前啃得滿嘴是油,八仙桌上擺滿了肉菜。
小雞炖蘑菇,酸菜煮江團、紅燒黃辣丁、豆瓣鯉魚……散發着陣陣香味。
吳淑芬把銅壺裏的山楂茶放到火盆邊上,對幾個孩子說:“小紅,吃了飯給弟弟喝點山楂茶,省得積食。”
林紅點頭:“曉得了奶奶。”
“老婆子,來坐下了。”
林長有喊了一聲,和吳淑芬在上首坐下,樂呵呵的看着圍坐在一起的兒子媳婦,女兒女婿,還有旁邊小方桌上的孫子,外孫。
家裏的日子越來越好了,滿桌的肉菜比以前地主家都吃的好。
等小蘭和向陽辦了酒,生個一兒半女,老三成家生子、老四轉業回來成家,一大家子平平安安的就滿足了。
吳淑芬慈愛的看着李向陽:“向陽,想吃哪樣就自己撚,不要客氣。”
李向陽笑着點頭:“你們也吃。”
林長有讓林國柱把酒杯倒滿,端起酒杯道:“常言道家和萬事興,以後不管到哪,你們都要和和氣氣的,有商有量的,一家人一條心,這個家才會越來越興旺。”
他心裏有點擔心,怕他們以後賺了錢了,兄弟幾個反倒沒現在和睦了。
“知道了。”大夥兒齊聲應下。
過年這兩天,肉菜不斷,孩子們也沒那麽饞了,啃了兩根排骨,幾塊臘雞,就各自玩耍了。
小豆子和林軍湊在一起下跳棋,林剛和林紅湊在一起看小豆子帶來的娃娃書。
林青最饞甜酒,湊到趙小慧跟前:“媽,給我喝一口甜酒。”
“就喝一口?”趙小慧斜睨着他。
林青點頭:“嗯!就一口。”
林國棟瞪了他一眼:“不許……”
“老二,”林長有打斷了他,“過年了,就讓他喝一小口。”
林青得意的看了林國棟一眼:“爺爺說了,我可以喝一小口。”
林國棟見平時不嬌慣孩子的林長有發話了,白了他一眼,無聲威脅:“隻能喝一口,不然回去收拾你!”
林青害怕的躲到林長有後面:“爺爺,我爸說要收拾我。”
林長有拍拍他:“去吧!你隻喝一口,他不敢的。”
林青點點頭,去了趙小慧那。
趙小慧把碗湊到他嘴邊:“就一口哈,喝多了腦子糊塗了,考試要考大鴨蛋的。”
“我才不會考鴨蛋。”林青兩手捧住碗,喝了一大口,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等我長大了,我就釀一缸甜酒,想咋喝就咋喝!”
林長有樂呵呵的點頭:“好,等你長大了,賺了錢就買一缸糯米釀甜酒喝。”
吳淑芬看着林蘭笑道:“小蘭,你還記得你以前也說過要釀一缸甜酒慢慢喝麽?”
家裏幾個孩子,就青子和小蘭一樣喜歡甜食,看到甜的東西眼珠子就挪不開了。
林蘭笑着搖頭:“記不住了。”
林國棟笑嘻嘻的看着李向陽:“向陽,小蘭小時候,把我媽買的糖精倒水井裏,想把井水弄成甜的,天天喝甜水。”
“這想法不錯!”李向陽看着林蘭笑了起來。
林蘭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我哪有這麽笨,二哥瞎編的。”
吳淑芬笑道:“你二哥沒瞎編,我們回來你還在打水,一包糖精都被你倒光了。”
大夥兒哈哈大笑起來。
一頓飯吃了三四個鍾頭,菜涼了熱,熱了涼,直到苟海燕和一個女子在門口叫林蘭,才開始收拾桌子。
林長有和李向陽他們去了後面的豬場,林蘭笑着客氣的把兩人迎進了堂屋。
林麗看着林蘭笑道:“小蘭,你看你變得我們都快認不出來了。”
林蘭也笑着說:“能不變嗎,娃都打醬油了。”
吳淑芬把花生、桔子還有山楂茶放到小凳子上,笑眯眯的招呼兩人:“海燕,小麗,随意哈!”
林麗是林家本家叔叔家的女兒,她和苟海燕、林蘭做姑娘時最談的來。
苟海燕當了老師,嫁的男人也是老師,夫妻倆雙職工,日子過得滋潤,聽說苟家的新房苟海燕也補貼了不少。
林麗嫁到新豐大隊大隊長家,男人還是民兵連長,生了一兒一女。
隊上的人最喜歡拿三人來比,兩人是隊上有姑娘的人家,教育姑娘學習的對象。
她家林蘭就是姑娘們的反面教材。
吳淑芬想到苟海燕她媽和林麗她媽,以前每次遇到她,都要問她家小蘭過得咋樣了?
他們恐怕做也沒想到,被他們看扁了的小蘭,還有鹹魚翻身的那天。
林麗笑道:“嬸子,又不是外人,不用招呼我們。”
苟海燕也說:“就是,一晃好幾年沒見過小蘭了,今天難得遇到,我還記得以前過年,我們經常來你家燒紅苕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