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蘭笑道:“這樣熨不容易把衣服燙壞,免得衣服表面顯出布邊的痕迹。等你們把衣架擰好,先看我熨,記着我熨燙的步驟,以後就要你們自己熨燙了。”
“知道了!”姐妹倆乖巧的應下。
中山裝經過熨燙後,愈發顯得挺括,林蘭用衣架将中山裝挂起來,挂在挂杆上繼續熨燙。
大小碼子熨燙了兩組出來,林蘭開始熨燙西裝,小雪和小梅也把衣架擰好了。
林蘭讓她們把另一個熨衣闆套好,從竹筐裏拿出熨鬥和毛巾,開始教她們怎麽熨燙衣服,告訴她們每個品種的料子名稱。
林蘭發現,小雪動作慢做事細心,小梅動作快,做事要毛糙一些。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換成二三十年後還是上學的孩子,姐妹倆隻念了幾年書,就沒進過學堂了。
李向陽和水清拉着一車貨過來時,林蘭已經開始熨褲子了。
這年頭的褲子熨燙時得把褲縫對齊,熨燙出對折線,特别是西裝褲,必須把裏面的線縫熨開,将對折線熨燙出來,挂起來才顯得挺直。
這年頭還沒褲夾賣,林蘭隻得把熨燙好的褲子晾在衣架上面。
兩人把貨卸完,水清騎車回城東市場去了。
李向陽看着挂衣杆上一件件挺括的衣服,沖三人豎起了拇指:“不錯啊,咱們的衣服看着就比百貨大樓的好看。”
小梅指了一下林蘭:“林阿姨教我們熨燙的,挂上好看吧!”
林蘭笑道:“中山裝都是差不多的,主要是百貨大樓的衣服沒熨就挂起來了,我們的衣服熨燙過,看起來比他們的挺括。”
“嗯!我還覺得你買熨鬥沒多大作用,現在看來熨燙過的衣裳,和沒熨燙的真還不一樣。”
林蘭看着挂杆上面的挂鈎,忽然想到忘記做挂取衣服的衣叉了。
她扭頭看着李向陽,比劃道:“向陽,你回去找幾根木棍,用粗鐵絲做幾個彈弓叉子裝上面,我用來挂取衣服。”
李向陽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就是百貨大樓取衣服的叉子對嗎?”
“嗯!”林蘭将衣服挂在挂杆上,看了一下時間,“十二點了,我們先回去吃了飯再來。”
小雪忙道:“我還有一隻褲管沒熨好,熨好了再走。”
“不慌,我們等你好了再走。”
林蘭把熨鬥插頭拔掉,将毛巾擠幹水份挂在晾衣杆上,又叮囑小梅和小雪每次用完熨鬥,一定記牢将電線插頭拔掉。
姐妹倆連連點頭,開始收拾起來。
李向陽指着門口的自行車:“小梅,自行車給你們騎回去。”
小梅高興的點頭:“謝謝李叔。”
林蘭關掉電燈,和李向陽出了鋪子将門關好,坐在李向陽後座,一手拉着架架車,兩人慢慢悠悠的往回走。
“小蘭,下午我得去屠宰場一趟,你還要做糕餅,衣服就慢慢熨,别太累了。”
“有月珍姐和巧慧,還有我媽幫忙,今天早上我們就把芸豆卷、豌豆糕做好了。三個人熨燙起來還是很快的,我想加一會兒班,把西裝、中山裝、還有那些外套熨燙出來,其他的邊賣便熨。”
“好,下午我來幫你們挂貨。”
“向陽,我想了一下,開了服裝鋪子和百貨店,我照管糕餅店的時候就少了。”林蘭頓了一下,“現在做的那些糕餅月珍姐基本都會,我想等鋪子開張,除了工錢再給她分點紅利,你看咋樣?”
李向陽想了一下:“也好,這些天我也在想,等黑市關閉後怎麽安置志剛和勇哥,還有水清哥他們,我也按照你的辦法來,給他們分紅利。”
林蘭緩緩說道:“從羊城回來我就在想,經濟開放了,做買賣的隻會越來越多,以後大家不再是爲了填飽肚子而幹,是爲了過的更好,有更高品質的生活。沒有利益,以前的情分也會漸漸變淡。”
李向陽點頭:“你說的對,老頭子說沒割小尾巴以前,家裏的肉鋪掌櫃都有紅利,鋪子裏機靈的夥計,每逢過年過節都要包個紅包給他們,這樣一來别的鋪子來挖也挖不走。”
林蘭笑道:“發紅利、發紅包都是攏絡手下和員工的手段。”
兩人回到家林月珍已經把小豆子接回來了。
巧慧拉着林蘭:“表姐,隔壁桂枝姐來過了,她說蘇小勇還沒找到,蘇家老奶奶吃了老鼠藥送醫院去了。”
林蘭覺得蘇家的遭遇令人唏噓不已,覺得這些人渣垃圾,專門通過拐賣兒童來賺取高額利潤,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無數家庭的巨大悲痛之上。
抓到就該處以極刑,還應該連帶家人一起處罰,因爲他們的家人肯定知情,也享受了他們販賣兒童得來的利益。
吃過飯,李向陽找了兩根木棍,用鐵絲做了叉子。
林蘭出門前又叮囑小豆子放學等家裏人去接他回來。
小豆子點頭應下,還貼心的将兩人送到門口。
林蘭去了鋪子,小梅和小雪已經等在門口了,三人忙道下午五點才把衣服熨燙完挂好。
羊毛衫拿出來抖直挂在挂衣杆上,一半男裝一半女裝分開挂到挂鈎和挂衣杆上。
林蘭三人正在忙碌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好像還不止一個人,接着有人将卷閘門往上推開,姚秀雲彎腰鑽進了鋪子,後面還跟着楊小曼:“林姐,我們來幫忙了。”
林蘭笑道:“好啊!我正需要免費的勞動力。”
楊小曼看着鋪子裏的衣服驚歎不已:“林姐,你家的衣服太好看了,特别是那件黑白條紋的雙色羊毛衫,機織的毛衣就是好看。”
姚秀雲提起一件天空藍的羊毛衫:“我喜歡這件,花樣好看不說,顔色水嫩嫩的太好看了!”
林蘭拿起兩人看過的羊毛衫,笑道:“喜歡就拿回去穿,我送你們。”
姚秀雲笑着擺手:“現在不行,等你開業了我們再來。”
楊小曼也點頭:“就是,還是要忌諱一下的,選好了日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