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國志見張亞珍氣得臉都綠了,暗自搖頭,看了一眼熊建軍:“建軍,你咋說?”
“我養!”熊建軍說完站起來轉身就走。
“建軍,先别走!”劉國志叫住了他,拿出一張紙,“你們今天就當着我和金會計的面,同意養牛的人家上來簽字畫押,省得以後麻煩。”
張榮慶點頭:“大隊長這辦法最好不過了。”
這才剛開始,時間一長耕牛病了大夥兒要湊錢買藥了,到那時再耍賴就麻煩了。
劉國志見其他幾戶都沒意見,讓人簽了字摁了手印,把字據交給了金會計,笑道:
“過了年就包産到戶了,你們忙着打零工做買賣賺錢,我和老金也不可能天天守在大隊。等會兒我在大喇叭喊喊,有事趁現在解決,以後不要埋怨找不到人。”
大夥兒都笑着應是。張亞珍和熊建軍黑着臉轉身就走。
李桂芝笑着看了一眼林蘭:“回了。”
林蘭點點頭,和她一起往外走。
會議室裏,劉國志對金會計說:“我聽說何向華也去擺攤賣吃食去了?”
金會計點點頭:“何向華說是林蘭幫想的主意,咱們以前都看走眼了。”
劉國志忽然想起那句,“甯欺白頭翁,莫欺少年窮”,歎了口氣:“是啊,以前小看了她了。”
“看樣子風向真的變了。”金會計說道。
劉國志若有所思的點頭:“我聽小王說沿海的變化大的很。”
金會計将東西收好鎖進抽屜,擡頭看着劉國志:“大隊長,你家劉芳和學校的王老師處的咋樣了?”
劉國志聽後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昨天去小王家看過了,他們那的條件和樂興比起來差太多了。不過結婚後,兩人也不可能回大石橋安家,我們就同意了。”
金會計笑道:“啥時候請我喝喜酒啊?”
劉國志笑眯眯的說:“過了年就辦酒。”
“幾個孩子都成家了,你就該享福了。”
“享福,享啥子福哦!”劉國志歎了口氣,背着手往外走。
想到劉國志重男輕女,金會計不好再多說,笑笑拿起鑰匙,跟着他走出會議室,挂上挂鎖把門鎖好,各自往回走。
劉國志到家就聽到隔壁傳來孫秀華的咒罵聲,皺了皺眉頭,對許春燕說:“他們又咋了?”
許春燕瞥了他一眼:“金寶老婆懷上了,孫秀華找人算了,說壞的是個妹子,要金寶老婆去流産。”
她想起自己懷老二的閨女時,劉國志也找人算過,聽說是個兒子,懷着的時候對她好的不得了,等生下來知道是妹子,臉都青了,從那後連看都不看孩子一眼。
劉國志見許春燕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老臉一紅,瞪眼道:“胡鬧,誰那麽有本事,娃還在肚子裏就能算出是兒是女,你趕緊過去勸勸。”
“我沒那閑工夫摻合别人家的事!”許春燕滿臉譏諷的看着他,“胡鬧是你們老劉家的家傳!”
劉國志被許春燕噎的說不出話來,轉身去了劉金寶家,見劉金寶跷着二郎腿,坐在竹椅上,看着孫秀華罵自己老婆。
徐麗垂着頭一聲不吭的坐在那,好像孫秀華罵的不是她。
孫秀華見劉國志站在院門口,皺眉看着自己家,讪笑着拍了一下劉金寶:“老三,快給你大伯端把椅子。”說着又問劉國志,“大哥,有啥事啊?”
劉國志看着她:“一天天鬧的雞飛狗跳的,有那功夫罵媳婦,還不如去大隊把豬喂了,過年也能多分兩斤豬肉。”
“豬又不是我家的。”孫秀華嘟囔了一句站那沒動。
劉金寶将椅子端到劉國志跟前:“大伯坐。”
劉國志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劉金寶:“看你那樣,成天遊手好閑的,是不是又去耍錢了?”
“農閑了,你讓我幹啥去!”劉金寶腦子一轉,嬉皮笑臉的看着他,“大伯,要不你和我爸說說,讓他退休我接班!徐麗肚子裏已經有孩子了,我一分錢也掙不到,以後拿啥養孩子老婆?”
孫秀華一巴掌拍在他背心:“讨債鬼,那麽多錢被你拿去輸完,我咋生了你這麽個讨債鬼!”
“别鬧了,”劉國志大喝一聲,回頭看着劉金寶苦口婆心的說,“你爸還有兩年才可以辦退休,到時候你再去接班。這段時間你去找個小生意做做,也能賺點家用。”
劉金寶涎着臉,沖他攤開兩手:“大伯,做生意要本錢,你借點錢給我做本錢我就去。”
劉國志瞪了他一眼:“你先想好要做啥買賣,再來找我。”
“好嘞!”劉金寶一跳八丈高,殷勤的拉着劉國志坐下,“我給你泡茶去。”
“狗東西!”劉國志拍了他一巴掌,看着孫秀華,“算命的根本就算不準,你就不要瞎折騰了,被計劃生意的聽到,要喊你去學習。”
孫秀華撇嘴:“那咋辦?”
“涼拌!你把老二喊回來,我和他說。”劉國志撂下話,轉身就走。
孫秀華看看一聲不吭的徐麗,又看看在堂屋泡茶的劉金寶,氣沖沖出門朝大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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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蘭回去不久李向陽就來了,拿着個體戶經營許可證給了林蘭:“東子說,一鋪一證,還得去辦理賣小家電、還有糕餅鋪子的證明。”
林蘭看了一眼用手寫的個體經營許可證,見上面的主營寫着日用百貨,兼營空白,對李向陽說道:“你和東子說一聲,下次把兼營也填上。”
李向陽點點頭:“東子說日用百貨就包括了電子産品。”
林蘭說:“咱們不能把鋪子都辦成我的名字,你去開證明再辦一個日用産品的,明天我去開證明,把賣糕餅的證辦下來。”
“好,服裝鋪子我讓鍾木匠他們在弄。”李向陽把推車綁好,“今天志剛在按樹林,我先幫你把推車弄出去,再去找東子。”
“嗯!”林蘭應下朝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