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騎車到了大隊,劉國志已經帶着人去給抓一号阄的社員,劃分田地去了。
林蘭推着自行車從大隊出來,看到劉金寶和一個長得挺秀氣的年輕女子,一前一後的走了過來,看他們的樣子,這女子應該是劉金寶的新婚妻子。
劉金寶看到林蘭,臉一下就沉了下來,斜睨了林蘭一眼,扭頭對身後的女子,大聲說:“徐麗,老子告訴你,做女人要本本分分的,别像有的女的,男人一死就出去勾三搭四。”
林蘭知道他在指桑罵槐,她就當自己被狗咬了,連打狗的興趣都沒有。因爲在她心裏,楊老幺那樣的垃圾、雜碎,死一百遍都不足惜,想讓她給他守節,做夢!
徐麗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對闖過去的林蘭,忽然明白他這是在指桑罵槐。
她垂下頭嫌惡的撇了撇嘴:早知道劉金寶是這麽個東西,她甯願嫁豬嫁狗,都不願嫁給這樣的二流子。
劉金寶見她又垂頭看地,踹了她一下:“老子花那麽多錢,買你回來,他媽的!一天到晚連個笑臉都沒有,不想嫁,把聘禮還給老子,滾回你徐家!”
徐麗垂着頭,一聲不吭任由他打罵。
“老子看到你就倒胃口!”劉金寶罵完轉身就走。
徐麗垂着頭朝劉家走去。
林蘭騎車到了機耕道,看到楊美華和她娘家嫂子站在院子門口:“美華姐,他們去哪裏劃田去了?”
楊美華笑道:“去建設大隊那邊了,所有的田都要向華一起丈量打樁,你忙着擺攤就先走,我讓他幫你看着。”
林蘭想了一下點頭:“也好,就麻煩你和何姐夫了。”
楊美華笑笑:“有啥麻煩的,你在他還是要丈量打樁啊!”
林蘭告别楊美華回到家,王志林已經把糕餅挑走了。
看了一下時間,見擺攤的時間還有一會兒,她和林月珍開始搗制豆沙。
林長有的手表她已經讓吳淑芬帶回去了,新手表防水性能不錯,還不用上發條。
她用了幾天覺得挺好,想着欠李向陽的錢再攢半月就夠了,等把錢還給他後,存點錢給林月珍買幾樣嫁妝,給爸媽買隻好點的手表。
想到這她擡頭看着林月珍:“姐,勇哥這幾天咋沒來找你?”
林月珍笑着比劃:“勇哥他忙着打家具、修整那邊的房子。”
林蘭:“哦!你去那邊看過了嗎?房子寬敞不?”
林月珍搖頭:“他說房子就在服裝廠後面那片,說等弄好了再帶我去看。”
林蘭看着她:“你和勇哥辦喜酒打算告訴你林國輝麽?”
林月珍歎了一口氣,比劃着:“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叫他們,嬸子說照理應該叫一聲,來不來是他們的事!”
弟弟一家傷透了她的心,弟媳婦蘭秀貪婪又刻薄,被她曉得她找了個城裏有房子的,八成會纏上來。
還有小蘭這裏,萬一被他們知道小蘭的生意能掙錢,纏着自己教他們,怎麽辦?不教他們,他們的日子也挺難的!
教了他們會影響小蘭的生意,自己也對不起小蘭和叔嬸。
林蘭沒想到她這一問,林月珍想了這麽多,見她神情恍惚的樣子,還以爲她又想起了以前那些不好的事,笑着勸她:“别傷心了,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以後和勇哥好好過日子,早點給我生個小侄子,小侄女。”
林月珍看着她,沖她點了點頭。
李向陽來,林蘭剛把東西裝進推車,綁到車後座,見他來了笑道:“豬肉拿到桉樹林了沒?”
李向陽點點頭,接過林蘭的自行車:“志剛拿過去了,田地劃好啦?”
林蘭:“何姐夫在丈量打樁,美華姐說有他看着就成。”
“哦!”李向陽推着自行車往外走。
林蘭沖林月珍打了聲招呼,推着車一起出門去了桉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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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淑芬和王志學到了石蓮,王志學在林家坐了一會兒,就去了張玉茹家。
“老頭子,小蘭她們那已經分下戶了,今天就開始劃田地了。”吳淑芬高興的說道。
林長有抽了一口葉子煙,漫不經心的說:“我們前些天也拿到通知,我看了一下政策,我們這還好,每年報上去的産量不高,交了公糧,自家餘下的糧食還多一些。”
“産量報的高的地方,除了交出去的糧食農稅提留還有雜費,最好的也就混個肚飽。你問過小蘭,她要交多少公糧麽?”
“那也比連肚子都混不飽的強!”吳淑芬頓了一下,繼續說,“小蘭和豆子除了自留地,分了四畝田,二分山地,每年要交将近一千斤公糧,還有六十多塊錢的農稅提留。”
林長有點點頭:“樂興大隊的田還挺多的,劉國志還是有點頭腦的,報上去的産量都不高。”
吳淑芬笑道:“一畝雜交稻打千把斤谷子,一百斤谷子能出七十斤米,一畝老品種打七百來斤谷子,一百斤出六十來斤。我讓小蘭明年種一畝五的雜交稻交公糧,剩下兩畝五種老品種,打的谷子母子倆咋吃都吃不完。”
林長有:“幸好她還能掙錢,不然交完公糧,還要賣谷子交農稅提留。”
吳淑芬樂道:“你就放心吧!小蘭一天掙的錢交農稅提留都用不完。”說着從夾背裏取出,林蘭給她帶回來的東西。
林長有看着她拿出來的那些東西,皺眉看着她:“幾十歲的人了,小蘭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買這些東西不說她不說,你還帶回來,才掙了幾個錢,就這樣亂花,以後遇到事拿啥來用!”
吳淑芬白了他一眼:“你幾十歲的人了,問都不問一聲就開黃腔!我告訴你,這是向陽家買來的……向陽這孩子對小蘭好,他家也是懂禮的人家。唉!我算是放心了。”
林長有聽後也很高興,可看到桌上的火腿、煙酒茶還有挂面,又犯了愁:“李家這麽客氣,咱們拿啥回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