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出現這樣的狀況,隻有一個可能——這個蘋果是意外混進去的,其他同來源的食物被轉移走了。
這一點,不但金芒想到了,方靜柯他們也想到了。
李鑫成立刻站起身道:“我去柏京之外的城市查找一下。”
馮雪藝道:“那我去調查這幾天曉國運往國外的大宗食物。”
等人都走了,見金芒已經将食物都檢測完畢了,梅若凡才遲疑着上前問問題。
來到曉國的第一天過得極爲紛亂,到了第二天,盡管日内剛拖了再拖,他們一行人還是抵達了收割廣場。
不同于艾國的收割廣場,曉國因爲國土沒有艾國那麽大,他們的收割廣場與其說是廣場,其實更像是一個大坑。
金芒才一到地方,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林大師閉上眼睛,細細聞着風中的信息。
有許多散亂的鈍氣和銳氣,因爲太混亂了,所以根本就沒有辦法真正辨别。
食品檢測師到底不是神,他是沒有辦法辨别出同胞的氣息的。
唯一确定的是……
“剛剛那個蘋果的來源者,就是在這裏被收割的。”林大師道。
金芒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難怪孫師傅說這人不是沒有真本事。
林大師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正想說些什麽,就聽金芒接着他的話道:“不單單如此,還有三個同源的鈍氣。若是沒猜錯的話,近日應該有四位艾國的暴徒被曉國方收割了。”
“你怎麽聞出來的?”林大師一臉震驚道。
金芒道:“反正就聞出來了。”
李鑫成直接沉下臉道:“直接寫檢測單,遞交國際法庭進行訴訟吧。”
這于他們而言是一個好消息,但也不是一個好消息。
“那個在逃的艾國暴徒,真的沒有辦法找到嗎?”林永康忍不住問道。
雖然到了這個地步,曉國想否認也站不住腳了,但他們完全可以拖着,隻要一直不說出關鍵信息……
“這個太難了。”馮雪藝歎了口氣道:“雖然對方是艾國人,但已經成了暴徒,那就不能以常理看待對方。不管如何,對方都沒有自投羅網的道理。”
結果這話說了不到一小時,回到酒店的諸人發現他們的套房裏多了一個人。
其他人還以爲是酒店的服務人員,但金芒卻是立時提醒衆人小心。
因爲她聞到了鈍氣。
客廳燈打開,看清站在那裏的東方面孔,衆人都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氣。
眼前這位暴徒居然是一位老奶奶。
他們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李鑫成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該用什麽語氣說話。
“不要緊張。”老奶奶開口道:“我是艾國敢死會的會員。”
什麽!?
金芒他們更驚訝了。
老奶奶笑眯眯道:“成爲暴徒是我早已預料到的,隻是我沒想到會提前那麽長時間。”
“你……您……”金芒驚訝道:“您願意被收割?”否則對方主動送上門的行爲根本說不通。
“爲什麽不願意?”老奶奶笑道:“雖然變成了暴徒,但我還是我。用血肉供養艾國國民是我一直以來的願望,哪怕成爲暴徒,我也沒有反悔的道理。”
“不過暴徒的本能實在太可怕了,這些年,爲了控制住自己不吃人,我一直都窩在山林中,爲了發洩還殺死了許多無辜的野生動物。而走到你們面前,也費了我許多的力氣。”
說實話,衆人不太理解這位老奶奶,爲什麽直到此刻,她居然還能夠堅持初心。
老奶奶笑了,“我啊,是一個出生就被抛棄的患病孤兒。是國家開辦的孤兒院收留了我,是國家創辦的基金會治療了我,也是國家出錢供我讀書……我的一生都在受到國家的幫助,說句厚顔的話,它于我而言不單單是國家,還是父親和母親。”
“我的血肉,自然要還予我的父親和母親。”
老奶奶的話那樣樸素,卻又那樣動人。
“老奶奶,您在國内還有親人嗎?”林永康開口問道。
“早沒有了。”老奶奶道:“我的丈夫是一位軍人,在三十年前的洪水救援中犧牲了,我的女兒是一位醫生,在十年前的病毒事件中犧牲了。”
“這樣,您還願意……”梅若凡一臉動容。
老奶奶一臉慈祥道:“不管是我,還是我丈夫以及女兒,走的都是自己選的路,自然不會後悔。”
金芒心下不由狐疑,真的……這麽完美嗎?
一個暴徒,真有這樣……
她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金芒想要提醒一下身邊的人,但又似乎這樣的話自己有點小人之心了。可是,難道要一點措施也不做,就這樣放任一個暴徒混入隊伍中嗎?
她才這樣想,就聽老奶奶道:“雖然我自願被收割,但曉國這邊應該還需要我,我也不可能立即被送回國。爲了你們的性命着想,還是用手铐将我铐起來吧。”
“我之前能忍住不吃人肉,可不代表我以後也能忍住。”
這是欲擒先縱還是……
金芒心裏不由生出懷疑。
好在李鑫成他們也不是小年輕,再如何還是按着規章制度将老奶奶用手铐腳铐铐了起來。
出乎意料的是,老奶奶居然真的一點反抗都沒有,就任由他們铐上了。
金芒不由懷疑,難道是自己太多心太多疑了?
老奶奶名叫蔣翠霞,有了蔣翠霞這個活生生的人證在,那跟曉國打國際官司就更有把握了。
方靜柯和李鑫成一起去忙碌了,倒是馮雪藝留下來負責看守蔣翠霞。
——她既怕曉國會把主意動到蔣翠霞身上,又怕金芒他們會應付不了對方。
對方到底是一個暴徒,一個喜歡吃人頭的暴徒。
哪怕铐上手铐腳铐了,也不能說絕對安全了。
見馮雪藝依舊保持警惕,金芒不由松了一口氣。太好了,自己不用站出來做惡人。
但是,這位老奶奶實在是……太可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