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芒匆匆下了班,正要去地下停車場,袁美河從後面追了上來。
“金芒等等,上次我跟你說的事你考慮過了沒?”他一臉急切地問道。
金芒皺眉,“我都說了我們分手了,你聽不懂人話的嗎?”
袁美河一怔,“我以爲你說的是氣話。”
“我從來不說這種氣話。”金芒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趕着去接煜和,明天見。”
說完,就顧自離開了。
其實原本袁美河當年是待不長的,後來也不知道他是爲了追求金芒還是怎的,一個四級食品檢測師愣是留了下來,和她一起成爲了南城警察局的顧問食品檢測師。
金芒也是跟陸維分手之後才慢慢跟袁美河在一起的,至于分手的原因……袁美河倒不是什麽壞人,兩人雖然也不是特别合拍,但金芒覺得這是談戀愛又不是結婚,根本不用那麽計較,磕磕絆絆也處了一年多。
前段時間袁美河提出同居,金芒本來就不太樂意,一來是爲了徐煜和,二來……除了跟赤煜他們,她談戀愛向來是不跟人同居的。
住得近了反而矛盾多,她也不喜歡旁人幹涉太多。
然而不等她考慮好要找什麽理由拒絕對方,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讓他決定和袁美河分手。
怎麽說呢,袁美河也不是什麽壞人,就是他的某些行爲讓金芒覺得沒法跟他長久處。
之前說了,袁美河原本是貧困的黑戶。但是金芒也是後來才知道,袁美河之所以小小年紀就得了暴食症,除了因爲窮,還因爲他父母将食物都省給了他的姐姐。
也就是說,袁美河是被抛棄的孩子。
别誤會,袁美河的父母之所以抛棄兒子并不是他們多愛女兒,而是他們覺得有着出色容貌的女兒長大後有更多的可能傍上有錢人,帶他們過上好日子。
而袁美河作爲男人,便是再如何好看,自己沒本事也是沒用的。
這樣的父母,袁美河要隻是依舊贍養他們金芒沒意見。但是令金芒沒有想到的是,袁美河的收入大半都落到了父母和姐姐的手裏,他自己過的日子都不及他們揮金如土。
偏偏就金芒觀察,袁父袁母對這個兒子并不多麽愛重,說話語氣都帶着頤指氣使。
金芒初次跟他們見面的時候他們倒是很殷勤,當時雙方就手機加了好友。然而沒多久,那仨就小動作不斷,不是遮遮掩掩地說看上這個奢侈品看上那輛車,就是想要讓她請客吃飯。
坤澤可不是個能随便請人吃飯的地方。
便是金芒和袁美河談戀愛,出去吃飯也都是輪流請客。
知道金芒手裏好幾套房子之後,那更是話裏話外想要住。
金芒忍耐了一次又一次,在得知袁美河的姐姐有賭瘾,而袁美河這些年的收入,有進一半都被她輸掉之後,她忍耐的那根筋一下子便繃斷了。
尤其對于這種現象,袁美河總是一臉無奈,沒有想過讓姐姐戒賭瘾,也沒有想過不管她。
金芒忍無可忍,對他提出了分手。
但是很顯然,袁美河根本沒放在心上。
金芒舒出一口氣,踩下油門,汽車如離弦之箭駛離了地下停車場。
徐煜和已經是高三的學生了,再有兩個月就要高考了。不過他已經被保送了南大,高考參加不參加都不受影響。
也是因爲這樣,今天明明不是周末,但金芒還是将他接了出來。
“怎麽樣,新換的義肢還适應嗎?”金芒問道。
徐煜和初中階段基本沒怎麽長身高,金芒都以爲他這輩子是個小矮子了,不想進入高中之後他的個頭開始猛竄,原本不到一米六的身高,一年就竄了二十公分。那一年他可謂是災難連連,義肢更換完全趕不上他身高的增長速度,往往新的義肢剛剛用上,就已經有點不适合了。
近兩年長得慢了,不過一年也有七八公分。
到如今,徐煜和的身高已經超過一米九了,而且他還沒有停止生長。
今年的天氣熱得快,剛剛五月初大家就已經穿起了短袖。金芒已經穿上裙子了,但徐煜和依舊穿着長褲。
或者說,他一年四季都穿着長褲,鞋子也隻穿運動鞋。
倒不是這人不怕熱,隻是自尊心太強,甯願熱得腦門都是汗,也不願意被人側目。
偏偏他又不是個自卑的人,雖然不喜歡被人側目,但和她一起去泡溫泉的時候,卻能坦然地當衆解下義肢。
“已經适應得差不多了。”頓了頓,徐煜和狀似看着車外的風景,眼角餘光卻打量着她的表情道:“你跟袁美河分手了?”
金芒一愣,倒是沒隐瞞,點了點頭道:“對。”
“你之前不是還很喜歡他麽?”徐煜和這話說得三分疑惑三分嘲諷,至于剩下四分,都是酸。
金芒卻沒在意,一邊注意路況一邊道:“我現在也很喜歡他啊。問題就是我隻喜歡他這個人,做不到愛屋及烏連他貪得無厭的父母和賭鬼姐姐也一起喜歡。”
徐煜和目光沉了沉道:“那陸維呢?他的家人都很通情達理,你當初爲什麽和他分手?”
金芒想了想他這會的年紀,說了實話:“他是雙性戀,當然我其實并不在意這個,哪怕他跟男人交往過,我在意的是他對我撒謊。”
徐煜和目瞪口呆,他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事。
當初金芒和徐煜和甜甜蜜蜜的,但是一分手陸維那個牛皮糖居然沒纏過來,他還奇怪呢。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分手理由。
但是袁美河……
徐煜和皺了皺眉道:“袁美河可不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
确實,大概是出身底層的關系,袁美河是一個很擅長爲自己争取的人,有時候甚至會爲此不折手段。
不過金芒對此早就有了打算,她道:“我今年就要考六級了,考完六級我打算離開南城。”
徐煜和倏地擡頭,“你之前不是不打算離開南城的嗎?”他就不明白了,年紀輕輕,怎麽就那麽不思進取。
金芒嘟囔道:“這不是實在沒辦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