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金芒需要爬窗。
這個動作是極具危險性的。說實話,金芒要不是經曆了安澤那一世,輕易也不敢做這種危險動作的。
她縮在一個角落裏,開着靜音的視頻,看着通緝犯那邊的視頻。
知道金芒會親自過來談判之後,那個通緝犯倒是不再叫嚣了,而是坐下來一邊吃東西一邊等待着。
讓人氣憤的是,他自己在外面大吃大喝,裏面那些孩子餓得開始哭鬧,那些老師小聲惶恐地哄着他們,效果卻并不怎麽好。
金芒趁機上網找了一下這個通緝犯的信息。
這并不難,在事件發酵之後,對方的資料早就被人在網上公開了。
通緝犯名字叫袁大江,長得普通,出身也普通,而他之所以會專門謀殺父女和幼童,卻是有原因的。
袁大江十七歲的時候,隔壁搬來了一個帶着孩子的少婦。那少婦容貌清秀,性子也極爲溫和,帶着一個兩歲多活潑可愛的兒子。
袁大江父母是開肉鋪的,在營養劑代餐的市場,這并不是一個非常賺錢的生意,當然也不是沒得賺,但辛苦卻是真的。
袁父袁母的肉鋪是租的,房東不是個好的,他們生意好就想将他們取而代之,他們生意不好則找借口白拿店裏的肉。附近的顧客也都是愛斤斤計較的,長時間處于這樣的環境,夫妻倆脾氣一個賽一個的不好。
袁大江長期身處這樣的環境中,溫柔的少婦一下子便讓他陷了進去。
袁大江念書成績不好,當時已經不在上學了,而是跟着父母在肉鋪幫忙。少婦一個人帶孩子租房,日子也過得不寬裕。袁大江小心翼翼地追求讨好對方,又是幫着帶孩子又是幫着做家務。那少婦待他也極爲親近,時不時留他吃飯。
他以爲自己要是表白,對方肯定會答應。
然而出乎意料,少婦拒絕了他的表白,說一直以來都隻将他當成是一個孩子。
要僅僅是這樣,袁大江也不至于成爲後來專殺少婦和幼童的連環兇手。
大概半年後,袁大江的父母開始頻頻吵架,袁母總是懷疑袁父在外面有人,袁父不承認,兩人就打起來。有一次,袁父出手重了,袁母的下颚骨骨折了。
事情鬧大了,鄰居都知道了。
袁大江覺得很丢臉,便對着父母抱怨了一番。他一來認爲袁父出手太不知道輕重了,二來則認爲袁母更年期疑神疑鬼才是一切的導火索。
卻不想,就因爲他的抱怨,袁母不堪負重之下跳樓了。
袁大江都懵了,他都鬧不明白袁母爲什麽要自殺。
辦完袁母的葬禮,還沒等袁大江反應過來,袁父就宣布要再婚,而再婚對象正是袁大江喜歡的那個少婦。
那一瞬間,他腦中的疑惑都串聯起來了。
袁母的疑神疑鬼,幾次他歸家卻看到袁父和少婦走得很近,少婦兒子上幼兒園錢不夠,向來吝啬的袁父二話不說就借了錢給她……
袁大江的腦子都是懵的,然而嫁進袁家的少婦卻爲了自己兒子開始打壓他。
袁父就像那燒着了的老房子,對着年輕的妻子幾乎言聽計從。
少婦用各種方法貶低袁大江,讓袁父對兒子越來越看不上,動辄打罵。
袁大江的日子不好過,在家裏做什麽都成了錯。他想過離家打工,但少婦卻不願意放過這麽一個免費的勞力。被哄的袁父根本不允許袁大江離開,說他不願意幫家裏的忙就是不孝。
後來少婦還冤枉他偷看她洗澡,惹得袁父大發雷霆,對這個兒子愈發不待見。
不單單是這樣,少婦還冤枉袁大江喜歡男人,說他店裏但凡來個長相清秀的男客人,他就直愣愣看着人家不眨眼。由此她認爲兄弟倆不适合住一個房間,将袁大江趕去陽台去睡,讓自己兒子獨占了一個房間。
一開始,袁大江還隻是逆來順受,但是漸漸地,他心裏的戾氣一點一點升了上來。尤其是自己年歲越來越大,袁父卻根本沒有張羅他結婚的意思。
他的心裏漸漸生出了恨意。
于是,在一次袁父出去進貨的時候,蓄謀已久的袁大江拿出了作案工具,完成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罪行。過後,他冷靜地毀屍滅迹,清理好犯罪現場。
之後他又僞造了現場,将家裏的現金和值錢的東XZ起來,對外說少婦卷了家裏的錢财,帶着兒子跑了。
袁父回來後一開始不信,還去報警,嚷嚷着要将母子倆找回來。後來警局那邊找了沒幾天,他又跑去銷案了,說算了不找了。
過了好多年後,袁大江落網之後,袁父才在審訊中說了實話,他那時其實猜到了。
當爹的不可能不了解兒子,對于妻子曾經對兒子的控訴,他不是不知道兒子是被冤枉的,不是不知道妻子的目的,他隻是太自私了,自私地忽略了兒子的感受,将自己的感官享受放到了第一位。
他清楚妻子娘家沒有人,也清楚家裏那點錢根本無法承擔妻子和繼子的後半生,她根本沒有跑路的理由。
後知後覺地,他猜到了某種可能。
袁父再老房子着火,意識到發生什麽事情之後,也不忍心将自己唯一的兒子送進監獄。
他以爲袁大江隻會犯一次,以後時間長了就好了,卻不知道,一次犯罪行爲就已經讓袁大江對殺人這件事上了瘾。
将袁大江的生平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金芒忍不住咋舌。最開始,袁大江才是受害者,但最終他卻轉換身份成爲了加害者,将加害者變成了受害者。
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外于此了。
然後金芒又疑惑了,據網上的消息,袁大江這人是比較謹慎的,要不然也不會那麽長時間才落網。
據聞當初他在武器家族受訓的時候,就是因爲犯了老毛病,武器家族懷疑他是兇手,但因爲沒有證據,所以才隻是将他驅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