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芒臉上也出現了笑容,最近這段時間,她聽到的大多數都是噩耗,能聽到一則“喜訊”,那自是讓人高興的。
“這孩子誰照顧?”高興過後,她忍不住問道。
“我來照顧。”一旁的女大學生開口道。
見金芒面露懷疑,她連忙道:“你别看我沒結婚,前幾年我老媽給我生了個二胎妹妹。我爸盡顧着照顧我老媽,妹妹可以說是我一手帶大的。”
金芒笑道:“你覺得沒問題就成。”
雖然如此,但還是有小兒科專業的醫生趕來看了一下,确定這個孩子身體器官都發育全了,又給補了該打的疫苗,才暫時被交付到那個女大學生手裏。
勞大姐不是原來的8号救援駐地的,但是能看出,她在原來的救援駐地有不小的威望。
救援活動差不多結束之後,金芒就開始和大家一起将廢墟裏的沙石磚塊運輸出去。這并不是一個好差事,但志願者卻沒有一個抱怨的。
早上有個年輕男孩搬磚時從廢墟堆上滾了下來,眼角擦了一下,當時血流得有點恐怖,大家都讓他去休息,他卻不願意,說平時能偷懶,這個時候可不能偷懶。
金芒剛将一卡車的廢料裝滿,旁邊突然有人大喊了起來。
“怎麽了怎麽了?”立馬有人圍了上去。
金芒覺得頭發裏掉了很多髒東西,正在那拍呢,就沒去湊熱鬧。
然後就聽到有人說到:“是個矽膠娃娃,不是人,都要被你吓死了。”
金芒歎氣,其實菏澤這邊做救援工作還是比較容易的,因爲沒有動植物做幹擾,生命探測儀的精準度很高,除非塌陷程度狠嚴重,有太多阻礙物。
這幾天處理廢墟,他們也沒少挖到屍體,從一開始的驚吓,到現在都已經有點麻木了。
然後就聽到有人在說,桐城的火葬場已經重新開業了。據說房子還沒修整好,隻将裏面還可以用的設備給搬遷了出來進行運作。
沒辦法,如今雖然不是高溫天氣,但那麽多屍體,也不能一直堆積着。
勞大姐腿受傷了,如今在負責做死亡人口的登記。蘇韻體力差,在跟着金芒幹了兩天就遭不住,如今也在做記錄工作。
也是因此,等到要将屍體編号送往火葬場進行焚燒的時候,兩人也要做相關工作。
金芒看到蘇韻的時候她有些蔫蔫的。
“早知道我甯願跟着你去搬磚。”蘇韻一臉唏噓道:“最近有很多幸存者過來找親友,但是如願的隻有少數,大多數人都是失望離開,但也有人被帶着去看親人的屍體。那種場面……我不管看多少次都受不了。”
“你是太年輕了。”一旁的勞大姐剛将記錄好的檔案收好,擡頭就道:“我年輕那會去洪水受災地做志願者,當時有一個男人,他一手抓着母親一手抓着妻子,當時我們救援隊的皮艇因爲水流的關系無法靠近,救援人員包括我在内都沒力氣下水了,隻能靠他自己遊過來。他母親和妻子都是旱鴨子。當時他明顯已經累極了,逆着洪水遊泳,我們以爲他至少會丢掉一個,但是最後他将自己母親和妻子推到了皮艇上,自己卻消失在了洪水中。”
勞大姐眼中含淚道:“後來從他母親和妻子口中我們才知道,那個男人得了癌症,本來就活不長了。一個癌症晚期的男人,他不是運動員,也不從事任何體力工作,隻是在年幼時學了遊泳,但卻愣是在累極的時候在逆流的洪水中遊了近二十米,将兩個體重不下于百斤的女人推到了希望之船的。”
“這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奇迹。”
她擦着眼淚道:“所以我堅信,愛是能夠創造奇迹的。”
對于勞大姐說的話,金芒和蘇韻确實很動容,但是到這會,兩人突然覺得有哪裏不對?
金芒不由仔細打量勞大姐,随着打量的時間加長,對方的影子似乎動了下?
金芒一驚,連忙凝神注視起對方的影子。
時間一點一點推移,很突然的,那片影子突然迅速拉伸擴大。茂密的原野,起伏的山岚,波光粼粼的水面,好一片山河美景圖。
她心裏低喝一聲,猛地擡頭,就對上了勞大姐含笑的目光。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這樣的認知突然襲上金芒的心頭。
她竭力保持鎮定,微笑着跟勞大姐道了别,帶着蘇韻一起離開了。
“你這是怎麽了?”還沒到他們住的鐵皮屋,蘇韻突然開口道。
金芒腳步一頓,“我的表情很明顯嗎?”她還以爲自己已經學會了不動聲色這門學問。
“也不是。”蘇韻道:“不過我還是對你有所了解的,所以能看出你表情不對,勞大姐應該沒看出來。”
不,她一定看出來了。
金芒深呼吸一口氣道:“勞大姐也是聖卿!”
“不可能。”蘇韻想也不想就道:“我沒看到她的綠澤。整個菏澤隻有我跟莊思宇兩個冠位聖卿,除開他和韓煜以及你,其他聖卿的綠澤我不可能看不到。”
再說勞大姐的形象也委實不像是聖卿。
在她的印象中,聖卿大多光鮮體面,但勞大姐……雖然她也就四五十歲的年紀,但面容卻很顯老,一副很滄桑的模樣。
這讓人猜測她是一名樸實和藹的街道大姐,猜測她是一位熱情和氣的農村大姐,猜測她是一個幹練随和的單位大姐……卻很難有人會相信,她會是一位聖卿。
“我一開始也看不到。”金芒将情況說了一下,然後道:“你下次也試試凝視她的影子,我拿不準她到底是哪個級别的聖卿。以她的年紀,也不可能是新出現的特位聖卿或冠位聖卿。”
蘇韻點了點頭,表情很是驚疑。
金芒找了個機會将這事告訴了華蕊,然後問道:“你沒見過這位勞大姐嗎?”
按說以兩人的年紀,應該是會面過的。
華蕊卻是道:“這不稀奇,我并不是所有聖卿都見過的,有些聖卿比較謹慎,哪怕是在聖網的聚會中,也是不願意露面的,不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