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離看到白雲,金芒徹底懵了。
因爲她發現,自己這位血緣上的親生父親,居然是一個白化病!
他的毛發是純白的,皮膚也是不正常的白色,唯一令人慶幸的是,他的眼睛是正常的褐色。
——這意味着他的視力是并不受到日光影響的,本身并不是全然沒有色素沉着。
但即便如此……
想到這兩人光天化日……
金芒看了看四周,哦,今天是陰天,那應該沒有問題。
看白雲除了一張臉露在外面,身軀和四肢都包得嚴嚴實實的,他顯然是知道自己畏光的。
但饒是如此,金芒也震驚不已。
白化病在和平社會都不好過,很多人因此學業和工作都受到了影響,更别說是在安澤這樣的原始社會了。
這個人是怎麽長大的?
更不可思議的是,他居然還成爲了霸主?
金芒有一種直覺,這個人的成長故事肯定很精彩。
“這孩子怎麽有些呆呆傻傻的?”白雲挑了挑眉道。
青穗一臉不樂意道:“你才呆你才傻。”
金芒卻是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一件事,白雲有白化病基因,那豈不是說自己是這種缺陷基因的攜帶者,以後她的後代都有可能患上白化病?
真好,又有一個不生孩子的理由了。
不過……
金芒一臉認真地跟青穗道:“阿母,你别跟他生孩子,要是弟弟妹妹也跟他一樣……”
她一句話沒說完,白雲的臉色就變了,青穗更是一邊捂住她的嘴巴,一邊将她往自己身後擋。
“芒芒還小,就是胡說八道,白雲你别生氣。”青穗表情驚恐地解釋道。
她知道白雲喜歡自己,對自己也很好,但是……她更知道白雲并不在乎金芒,别說是金芒,他對自己的女兒也不見得有多在乎。
所以,若是金芒真的惹他生氣了,他肯定不會手軟。
青穗越想越怕,也越想越氣。
見她渾身都在發抖,白雲的怒火立即便收斂了大半,他眯着眼睛看金芒,“誰跟你說這話的?”
他猜測是有人在這小崽子耳邊嚼了舌根。
他倒要看看,有誰這麽不怕死。
金芒這會其實都是懵的,她說什麽了?
“你幹嘛生氣?我說得不是事實嗎?”她眨了眨眼睛,有些迷糊道。
——事後她隻覺得此時的自己簡直是天下第一大蠢蛋,盡找墳頭蹦迪,沒死絕對是青穗的功勞。
“芒芒!”青穗的聲音是從來沒有的嚴厲,“誰讓你到你阿巴面前胡說八道的?”
她跟白雲想到了一起,也以爲是有人在女兒耳邊胡說。
見青穗發火,白雲反倒沒那麽生氣。
——事實上他的氣性也沒青穗以爲的那麽大,要是早年還不好說,但是如今……他都這個歲數了,還真不至于跟一個孩子計較。
更遑論這孩子還是他的種了。
金芒這會也覺得有哪裏不對了,她不解地看了白雲一眼,開口道:“他有病還不讓人說了?”
“你說我有病?”白雲嗤笑一聲道:“我有什麽病?”
金芒皺眉道:“當然是白化病啊。你看你皮膚和頭發眉毛眼睫毛都白的不正常,不是白化病是什麽?”
她說得煞有其事,白雲和青穗都有些發懵。
許久,白雲蓦地扭頭看青穗,“這個孩子……是天智?”
這下輪到金芒發懵了,天智是什麽?
青穗表情複雜地點了點頭。
金芒瞪大眼睛,好奇地問道:“天智是什麽?”
“就是生來便具備知識的人。”青穗摸了摸她的腦袋,聲音溫柔道:“就像你知道這個白化病,知道熬肉湯,知道土豆、山藥、白薯和闆栗可以吃……尋常人是不知道這些的,是上天對你的厚待。”
金芒的冷汗都要冒出來了。
她發現自己好傻,虧她還自以爲藏的好,結果……也幸好安澤有天智的說法,否則她豈不是要被人當成妖邪燒死了?
青穗又道:“不過這事咱們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傳出去。”
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卻是看着白雲的。
天智曆來稀少,古往以來也不是沒有天智未長成就被其他部族搶走。便是成年的天智,也不是沒有受到迫害的。
本來,有英部族所有成年人都有保密的默契,便是芒芒自己都不知道。二兄之所以那麽急迫地想要培養芒芒,除開她的天賦,這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芒芒長大後要是不夠強大,那很大可能不會有好下場。
誰想到,最後竟是芒芒自己洩露出去了。
“要我不說出去也容易。”白雲目光灼灼地看着金芒道:“來來來,跟我好好說說這個白化病。”
他曾以爲自己早對過去看開了,如今看來,似乎并不是這樣。
關于白化病,金芒還真知道。
上輩子她大學同學喜歡上了一個有白化病的男人,兩人決定結婚。當時班級群裏好多人都在勸她深思,一來照顧白化病本就不是輕松的事情,二來是怕她婚後生下白化病患兒。
金芒那會也勸了兩句,她覺得養育孩子本就不容易,要是再生一個病孩,那真是……
那位同學當時就甩出一大堆的醫學資料幫他們科普了一番,最後說他們已經做了遺傳基因鑒定,将來他們的孩子隻會是白化病基因攜帶者,而不會是白化病。
雖然但是……金芒還是覺得大可不必,白化病基因攜帶者難道就不恐怖?尤其老同學那位男友的白化病據說還挺嚴重的,可以說是根本沒有社會生存能力。找這樣一個男人結婚,跟扶貧有什麽區别?
别跟她說愛情,金芒雖然相信愛情,但她不相信盲目的愛情。她認爲愛情是有前提條件的,你愛一個人,那對方勢必能滿足你的一部分心理需求。
試問一個重症白化病男人,能滿足女人什麽心理需求?
慈善心嗎?
就離了個大譜。
不過金芒也清楚疏不間親,并沒有再勸那位老同學,隻默默送上祝福,參加婚禮時給了一份厚厚的紅包。
不過後來兩人離婚了,離得還很難看,男方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跑到老同學單位鬧,最後老同學舍了一套房和兩百萬現金,又答應不要男方出孩子的撫養費,才從那個泥潭脫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