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翊洗了澡出來,坐在沙發上刷手機。
點進朋友圈時,正好看到了許梨發的那條動态,一共九張照片。
有她自己的兩張自拍,還有幾張她們的合影,還有一張桌上擺滿酒和小吃的照片,最後一張,是白君婳的單人照。
從這角度上看,像是偷拍的。
他點開這張照片,看了許久,涼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壓了壓眉心,最終還是沒忍住,将這張照片長按保存下來了。
又掃了眼時間,起身拿過櫃子上的車鑰匙就出了門。
白君婳和她們幾個喝到了十一點多,裏面有幾瓶烈酒,她一個人就喝了大半瓶,剩下的她們幾個沒敢碰,她也懶得動了。
臨近尾聲時,都喝不太動了,白君婳起身去了趟洗手間。
出來時,經過内場和包間區域的拐角處時,她被兩個男生攔住了去路。
頭發染色,穿着也是吊兒郎當的,兩人手裏還一人拿着一個酒瓶子。
“喲,美女,一個人呀?我們請你喝一杯啊。”黃毛的眼睛肆無忌憚從她身上掃過,一副猥瑣的模樣。
另一個紅毛還歪着頭打量着她微微露出的腰,挑着眉,“美女身材挺好啊。”
“……”
白君婳心裏很煩,本來心情就不佳,被這兩個普信又下頭的男人騷擾,更不好了。
她算是酒吧這種娛樂場所的常客了,面對這種騷擾早已是見怪不怪了。
更多時候,她都是處理得遊刃有餘。
奈何今天就是沒這個耐心。
想幹架!
“讓開。”她不耐煩的開口,眼神裏冷冰冰的。
倆小混混還愣了下,随即笑了起來,“還挺辣,真帶勁,來嘛,想喝什麽酒,我們請你。”
說着,就直接上手想摟她的腰。
白君婳也沒躲,隻是在那隻豬蹄要碰到自己時,她快速出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用力往後折。
“啊啊啊啊。”男子痛的彎下了腰,痛呼了起來。
白君婳嫌髒似的,将那蹄子甩開,“滾。”
說罷,冷冷的睇了他們一眼,直接越了過去。
被她掰手的男子惡狠狠的瞪着白君婳的背影,心裏好似升起了莫大的屈辱,咬牙切齒的握緊了手中的酒瓶子,爆粗口。
“操,臭婊子,給臉不要臉,不給你點顔色瞧瞧,你都不知道我是誰!”
音落的那一刻,男人直接将酒瓶子朝白君婳的後腦勺砸了過去。
白君婳回頭之時,已經晚了,愣神的那會功夫,一抹黑影忽然以極快的速度擋在了她的身前,腰肢也被一隻手穩穩托住。
一股熟悉的淡淡清香瞬間将她籠罩住。
“嗯哼。”
頭頂傳來一陣沉悶的聲音。
白君婳微愣,瞳孔微微擴張着,一擡眼,就撞進男人那雙深沉的眼眸裏。
她心跳忽然漏了兩片,紅唇動了動,還未出聲,就聽他問,“有沒有受傷?”
“沒有,你……”她搖了搖頭,後面的話還未說完,就見他轉身,冷冷凝視着那個丢酒瓶的黃毛。
背部映入眼簾之時,是白色的T恤上滿是色澤顯眼的酒漬,還混雜了絲絲鮮紅的血。
她皺眉,都還沒來得及抓住他,許翊就已經快步走過去,揪住那個黃毛的衣領,一頓暴揍。
把白君婳給看得一愣一愣的。
紅毛見自己同伴被打,下意識就要沖上去幫忙,
白君婳見狀,這哪能忍啊,直接上去薅住他的一頭毛,腳毫不留情的就往他下面踹,還順帶給了他一巴掌。
“你爹媽沒教好你怎麽做人,今天姑奶奶就教你怎麽做人,狗東西!”
紅毛被踢了這麽一腳,瞬間就蔫菜了。
捂着下面痛苦的蹲了下來,指着白君婳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許翊這邊也輕松的占了上風,把那黃毛打得鼻青臉腫的,但相同,他手背也被打出血了。
這事的結局就是,四個人一塊去了局子。
白君婳睨着他的手背和後背,皺了皺眉,“你跑酒吧來做什麽?”
“找阿梨。”許翊瞥了她一眼,回。
白君婳收回了視線,沒有說話。
後面警方調了監控,也詢問了當時酒吧目擊者的證詞,證明了是兩個小混混先挑事動手的,就以尋釁滋事将他們倆拘留,罰款五百了。
讓許翊和白君婳兩人離開了。
剛出派出所,白君婳就接到許梨打來的電話,問她在哪。
“剛從警察局出來。”
許梨她們剛剛也聽到外面有人打架的事,但沒想到主人公會是白君婳。
聽言,就要過來。
“沒事了,已經處理完了,你們早點回去吧,我直接回去了。”
挂了電話,白君婳注意到時間已經午夜十二點多了。
她轉身看向許翊,淡淡道,“阿梨她們已經回去了,今晚多謝,你手背和背上擦點藥吧,天氣熱,容易感染。”
許翊沒有接話,隻是看着她。
白君婳覺得煩,“我先走了。”
說完,轉身就準備走。
隻是步子剛邁開,就被他抓住了手腕,再回頭,對上他的眼眸時,莫名地,從他眼裏看出了幾分委屈。
她想把手抽回來,但他不松手。
掙脫了兩下,沒掙脫開,她也懶得費力了,問,“還有事?”
“背上擦不到藥。”許翊說。
“……”
行吧,想來,他也是替她擋的那一下,這也是個人情。
擦個藥而已。
那就擦吧。
“現在這會藥店都關門了,你開車去的酒吧?”
“嗯。”
“那先去酒吧開你的車。”白君婳思忖了會,“然後去我家,我家裏有藥。”
兩人搭了輛計程車返回的酒吧,開上他的車後,又前往她家。
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白君婳将車窗降下,任由晚風灌進車内,将頭發吹亂。
“你喝了多少酒?”好半晌,許翊才出聲問。
白君婳看了他一眼,“沒多少,現在挺清醒的。”
斟酌了下,還是沒恩耐住心裏的疑惑,“我聽說……你調去C市了?”
“你聽誰說的?”
“你們科室的人,閑聊時,意外聽了一耳朵。”
這個‘意外’就顯得很微妙了。
她輕笑,“C市醫大的任教,星期一和星期四要過去上課。”
“不是調去C市的醫院?”
“怎麽?很想讓我調過去?怕在醫院老是遇見我?”白君婳言語不善,“我明天……哦,不對,明天我休息,我後天就和我們科的主任申請,你放心,以後都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
許翊的心被什麽東西蟄了下,抓着方向盤的手一緊,“我不是這個意思。”
白君婳沒有說話,隻是看向車窗外,眉宇間皆是煩躁和不耐。
很快,車子就抵達她家樓下了。
白君婳解開安全帶,“進去吧,我爺爺奶奶這兩天去鄉下走親戚去了,家裏沒人。”
許翊睨着她的背影,抿抿唇,眉峰緊蹙着,心底那股燥意逐漸攀升。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明明就是過去找她的,嘴硬什麽啊!
進了客廳,白君婳找來醫藥箱,和他示意了下,“坐下,把衣服脫掉。”
許翊倒是真的照做了。
背上的傷不嚴重,有兩條劃痕,血印子也已經凝固了,但周邊有一片很明顯的淤青。
可想而知,當時那個酒瓶子砸過來時,有多用力。
這要是砸在她的腦袋上,她會不會當場去世,還真的不好說。
她簡單幫他清理了下上面的酒漬,動作很輕,很柔,似是真的怕弄疼了他一樣。
後面又塗了活血化瘀的藥。
“好了。”白君婳退開一些,看着他那個衣服,“你這衣服也不能穿了,我拿一件我哥的給你先穿上?”
“嗯。”
白君婳将藥瓶子放下,又上樓給他找了一件灰色的T恤。
“你走吧。”她彎腰收拾醫藥箱。
話音落下,一隻手忽然伸到了她面前。
是許翊那隻受傷的手。
她一頓,回頭看着他,微微皺眉,“許教授,難道手背上的傷也擦不到?”
“左手不方便。”
“……”
白君婳無話可說,又重新擰開藥瓶的蓋子,抽出一支棉簽幫他擦拭。
最後又給他貼上創口貼,還是粉色愛心形狀的。
看着那麽大個手上貼着粉色創口貼,還是稍微有點違和感的,白君婳抿唇,“你先湊活吧,家裏隻有這個粉色的了,還是月月的。”
在她收回手時,許翊反手握住她的手,擡眸望着她。
白君婳冷着臉,眼底波瀾不驚,直接撂開他的手,“藥也擦好了,許教授可以走了,至于衣服,你也不用還了,我到時候和我哥說一聲就行了。”
他起身擋住她的去路。
白君婳惱了,“你到底想幹嘛?”
“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
“你想讓我說什麽?”白君婳看着他,“分手是你提的,微信和電話是你把我拉黑的,對,那天在你家,我可能态度上讓你産生了不好的感覺,但我也和你解釋了。”
“還有,那天我從外地回來,看到你和顔姝一起撐傘,我後面也問了,你的答案,我沒有追究對錯,除了前那女友的關系,你們還是一個科室的同時,遇到了,幫一把,沒有問題。”
“但我問你,爲什麽沒回我消息,你說沒時間。”
這些話,她也是憋了挺長一段時間的。
這件事情,她确實是有态度上的錯誤,但提分手和拉黑,這點,是真的讓她生氣。
“我那天确實沒時間,出了手術室,我就去化驗科拿報告了,等忙完,看到你消息時,就給你打電話了。”許翊出聲解釋。
“那天,是我沒壓住情緒。”
沖動這兩個詞,對他來說,已經闊别很久了。
可那天,或許是出于,真的怕她對這段感情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沒有想和他一直走下去的緣故,他有些慌,也有些煩。
這段感情,始于荒唐,讓兩個人對此都沒什麽太多的安全感。
尤其是兩人的性子。
一個過于随性,一個是悶葫蘆。
平時工作又忙,溝通的時間很少很少,缺乏溝通,是最容易擊垮一段感情的。
何況,他們這段根基本就不穩的感情。
白君婳知道,他這算是服軟了,但她心裏也不見得多得勁,冷冷的瞧着他,“所以呢?許教授現在是想和我複合?”
複合這個詞,有些微妙。
兩人齊齊皺了眉。
“你走吧,我要休息了。”白君婳覺得有點頭痛,不想和他争這些事情。
許翊又拉住了她,對上她那不耐的神情。
心底爬上一抹異樣,很不舒服。
其實那天提了分手,一氣之下拉黑的舉動很幼稚,但當天晚上他就後悔了。
後面的幾天裏,一直想見她,就總是找各種契機見她。
但好像用處不大。
今天是真的徹底忍不住了,他在她這裏好像沒有任何勝算,無論如何,都會敗北,做那個先妥協先服軟的人。
“那天我說的是氣話,對不起。”
白君婳一直都是個心冷心硬的人,要不是作爲醫生,再加上家裏的熏陶,鍛煉了她的同理心,恐怕,她連基本的同情心都沒有。
而且她這一生,過得太理智了,沒有辦法感性的去面對問題。
許翊同樣也是這樣的人,三十幾年,都是理智清醒的。
可唯獨在碰到白君婳後,他所有的理智和清醒都不複存在了。
這些是他和顔姝談戀愛時都沒有過的。
嗯,可以确定的是,白君婳這個妖精,是徹底把他的魂勾走了。
再也回不來的那種。
“是嗎?我以爲像許教授這樣的人,應該是說一不二,最講誠信的,畢竟說了分手,就拉黑所有聯系方式,這點,我是自歎不如的。”
白君婳咧着冷笑,陰陽怪氣的橫眼睨着他。
許翊聽出了她話裏的怨氣,動了動唇,朝她走近一些,“我一個星期前,就把你放出來了,你把我删了。”
“嗯,挺好,我這個人呢,恩怨分明,不喜歡和前任糾纏不清,分了就分了,也沒什麽值得留念的,所以,麻煩以後許教授别在我跟前晃了。”
說完,她就開始下逐客令了,把沙發上他脫下來的衣服往他懷裏一塞,推着他往外走,“出去!”
許翊被趕出去了。
看着那扇緊閉的門,他揚聲道,“我車鑰匙沒拿。”
下瞬,門忽然拉開,白君婳将車鑰匙扔在他身上,也沒留下隻言片語,直接将門關上了。
追妻火葬場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