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旭滿臉懵圈,“這不是……上次在餐廳我們見到的……你的同事嗎?怎麽……”
成你男朋友了?
他顯然是不信的。
白君婳其實也覺得自己這理由有點牽強,但都到這個地步了,也沒有退縮的理由了,笑道,“嗯,确實,但我之前其實就對他有意思,也是那次後,我倆就攤牌了,然後在一起了,就這麽簡單。”
“你……耍我呢?”郭文旭臉色有些難看,覺得很沒面子。
這些天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郭先生這話我就聽不懂了,第一次見面那天我就明确拒絕過你了,反倒是你,最近一直往醫院送花,影響到我的工作不說,還影響到了醫院的形象。”
“我本來想着,郭先生好歹是個海歸博士,最起碼的尊重應該是有的吧。”
結果,這人品,真令人失望。
這是她後面沒說出來的話。
“我那是真的喜歡,才花時間認真追求你的。”郭文旭道。
“多謝郭先生的喜歡,隻是這種喜歡我無福消受,而且,現在我也有男朋友,麻煩郭先生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了,不然,我男朋友會吃醋的。”
許翊:“……”
郭文旭覺得有些傷自尊,男人的直覺也是準的,那天在餐廳第一次見許翊時,他就覺得很微妙,而且有種油然而生的危機感。
現在,果然如此。
“怎麽證明你們在一起了?”
白君婳覺得有些無語,“我爲什麽要證明給你看?郭先生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腦子有泡吧?
郭文旭咬牙,“總得有個能說服我的理由吧,這樣我才好和家裏人有交代,我母親還挺滿意你的。”
大概意思是,這事沒成,他後面可以把責任全部推到她身上來了。
白君婳當即翻了個白眼,一把揪住許翊的衣領,吻上了他的唇,随即松開,不悅道,“滿意了?滿意了就滾,别出現在我面前了,晦氣,也不知道我小姨什麽眼光,居然能看得上你。”
“你什麽意思?”郭文旭聽言,臉色鐵青,想沖上去和她理論。
許翊皺眉,當即将白君婳擋在身後,出言道,“郭先生作爲一個男人,是不是顯得太難看了,玩不起了?相親這種東西,能成是皆大歡喜,不成也不至于這樣吧?她已經拒絕過你了。”
郭文旭‘嘁’了一聲,“行,什麽貨色,我也看不上你。”
看着他憤憤離去的背影,白君婳覺得自己剛剛甩的那下,甩輕了。
反正都要花錢,爲什麽不直接把他那張破嘴給甩爛呢?
氣得她吹了下額頭的劉海。
許翊回身望着她,“上次不是說很順利嗎?怎麽鬧成這樣?”
“很順利的拒絕了他啊。”白君婳理直氣壯回。
許翊輕嗤一聲,“然後呢?對剛剛的事,就沒什麽想說的?”
“……”
她咧出一個十分得體的笑,“非常感謝許教授剛剛出手相救,要不這樣吧,我現在請你吃宵夜,喝酒,可以嗎?”
“我剛剛吃了那麽大的虧,一頓飯,一頓酒就打發我了?”
“什麽叫你吃那麽大的虧?”白君婳看着他唇上還印着自己的口紅,突然就心虛了。
可能是剛剛抱着敷衍郭文旭的心态,親得太快了,她都忘了那個吻是什麽感覺了。
就隻覺得涼涼的。
“那我請你吃兩頓?”
“……”
“走吧,天氣這麽熱,你肯定是剛下手術,我也是,一起喝一個。”白君婳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你吃烤肉還是燒烤?”
“都行。”
“前邊就有個燒烤城,我們就在恒記那家吧?”
“嗯。”
白君婳先把車開過去了,找了個位置坐下,就看到許翊來了,朝他揮了揮手。
在點菜時,她問,“許教授酒量怎麽樣?”
“還行。”
她挑了挑眉,“哦,看不出來呀。那你看看,想吃什麽。”
“都行。”
“行吧。”白君婳拿着菜單點了一些常規菜,“有忌口,吃辣嗎?”
“沒有,吃。”
白君婳将菜單交給服務員,笑道,“兩紮啤酒。”
“你明天不用上班?”
“上啊,不過是晚班,天氣熱,喝點酒也沒事。”
許翊沒說話了,兩人好像也确實是沒有什麽特别的共同話題。
直到酒和燒烤都上來了,白君婳才随便扯了個話題問,“許教授明天上班嗎?”
“上,早班。”
“哦。”她漫不經心的應了聲,“那許教授少喝點,喝多了,明天起不來就完蛋了。我們先碰一個?感謝許教授剛剛的配合沒有戳穿我。”
對于那個吻,她是隻字不提啊。
許翊舉杯和她的杯子碰了下,也沒着急喝,就看她一杯飲盡了,然後長舒一口氣,“呼,舒服。”
“你怎麽不喝啊?”
聞言,許翊抿了口啤酒,拿起串吃了口,“那男的,是你家裏人介紹的?”
“是啊,我小姨介紹的。”說起這個,白君婳就突然想八卦八卦了,“話說,那天和你相親的那姑娘呢?我看人家好像挺喜歡你的。”
“不是喜歡我的,我都接受。”許翊語态雲淡風輕,“沒那時間,也沒興趣。”
白君婳又‘啧’了聲,“所以,許教授的性取向是正常的嗎?”
許翊擡眸,扯動嘴角,“白醫生想知道?可以親自來驗證驗證。”
“……”
“還是别了,我長得天生麗質,傾國傾城的,不符合許翊喜歡醜的審美。”她擺擺手,又端起酒杯一口飲盡。
許翊勾了下唇,認真端詳着她,長得的确挺漂亮,屬于清冷那一挂的。
兩人吃到了十二點多,白君婳喝了兩紮啤酒,後面因爲覺得不過瘾,去拍了一小瓶白的兌着喝了,目前處于微醺的狀态。
意識清晰,就是路走得不是很穩。
她被許梨和裴聽榆叫做‘女酒鬼’是不無道理的。
許翊就喝了一紮啤酒,他也不是那種無酒不歡的人,喝酒一般都不會讓自己醉。
白君婳撐着腦袋,覺得有點暈,那白酒還是有點上頭的。
喊來老闆娘買單,看手機上的字都是模糊的,點了好幾次都沒點對。
“我來吧。”
許翊淡定打開手機,掃碼支付,随後起身去扶她,“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爲什麽搶單?不是說了嗎?我請客。”
“下回。”
“啧,許翊,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故意用這種拙劣的借口約我下次吃飯,故意讓我欠你是不是?”
“就算沒有這頓,你也還欠我一頓飯。”
白君婳撇嘴,說得也是哦,今天說好請他吃兩頓飯的。
債多不愁,沒所謂。
起身的那刻,許是起的太猛了,一陣急促的眩暈傳來,她晃了下身子,正好跌進身旁許翊的懷裏。
一股很淡很淡的清香,混雜着一股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不難聞,也不刺鼻。
許翊扶着她往停車場那邊走,走到半路,可能是實在看不下去她這踉踉跄跄的步伐,所幸直接将她打橫抱起。
“你車停哪?”
白君婳很自然的摟住了他的脖子,迷離的眼望着他的輪廓,唇角微微上揚,手在空中随意的指了指,“在那邊吧。”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許翊隻看到了馬路。
他幹脆把人抱到自己車子上,然後拿出手機找代駕。
“許翊,你現在是單身吧?”白君婳坐在後座,平視線上,正好看到他的胸肌,在白色的T恤裏若隐若現的,她抿抿唇,腦子裏好多東西都在被酒精拉扯着,湊進去問。
許翊低頭,入眼的是她那張姣好的醉意容顔,最後視線定格在她柔軟的唇上。
腦海裏也忽然浮現出之前她親他的畫面。
是個很淺很淡的吻,相當于是兩人的唇瓣随便貼了下程度。
他喉結輕滾,剩下不自覺變得沙啞了起來,“問這個做什麽?”
白君婳揚起唇角,擡頭望他,眸光潋滟,妩媚至極。
成年人之間,很多時候,一個眼神就足以明白對方的想法,揣摩出對方的用意。
他們兩個都算是高端狩獵者,對于對方,此時都抱着勢在必得的心态。
“白醫生喝醉了。”
“嗯,是有點醉了。”她伸手,扯住他的衣領,迫使他彎腰下來,再次将自己的紅唇貼了上去。
這次的吻,很重,很清晰。
許翊眼眸一暗,将手機重新放回褲袋中,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一手拖着她的腰肢,給她支撐點,化被動爲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細膩而又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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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白君婳被吵醒了,微微睜開眼睛,卻被折射進來的陽光刺的下意識用手擋住了眼睛。
下瞬,感覺到屋子裏的光亮暗下來了,她再次睜開,在前面梭巡了下,扭頭看向落地窗。
窗簾被拉上了,男人正在撿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精壯的腹肌線條流暢優美,她揚了揚眉梢,“要走了?”
“早班,時間差不多了。”
許翊将衣服套上,望着躺在床上的人,白皙的肩膀和手臂裸露在外,他抿抿唇,喉結輕動,移開了目光,往浴室裏走,“時間還早,你晚班再睡會。”
等他再出來,白君婳道,“慢走。”
許翊回頭看她,抿抿唇,“昨晚……”
“是我主動的,我知道。”她笑了笑,“你放心,我不會賴着你的,也不會讓你對我負責的。”
“……”
許翊皺眉,“什麽意思?你是覺得我會不認賬?”
“沒有,就是覺得……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太有負擔,也不是非說睡一覺就要你負責人什麽的,我沒關系的。”
“呵,看不出來,白醫生還是個那麽随便的人。”
白君婳皺起了眉,又聽他問,“如果昨晚換成别人和你喝酒,是不是你也會和他睡?”
聽到他這話,白君婳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她這樣說,其實也怕許翊覺得她會拿這件事情然後訛上他,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場而已。
如果,許翊想爲這事負責,她也不排斥。
“許翊,你有病啊。”
許翊輕嗤一聲,拿上自己的手機就直接離開了,等電梯時,那一臉的陰郁,足以說明他此刻心情有多差,有多煩躁。
從心出發,他對白君婳說起來還是有點好感的。
昨晚雖然是她主動的,但他那時候完全是清醒狀态,要想推開她,輕而易舉的事。
可他沒有,而是直接主導事态的發展。
他剛剛其實想說的是,他昨晚沒喝醉,是有意而爲。
或許現在這個時間段,不是表白攤牌的好時機,但他覺得,作爲一個男人,做了這樣的事情,就要勇于承擔,而且,他也不喜歡拖泥帶水,讓她猜來猜去,沒安全感。
但他好像想錯了,白君婳這樣的女人,安全感對她來說什麽都不是,她好像隻是在尋求刺激,尋找那點心理上的安慰。
在許翊離開後,白君婳也睡不着了,拿出手機想吐槽一下,卻又發現誰都不能說。
許梨是許翊的妹妹,和她説,我睡了你哥,然後一拍兩散,你哥生氣了,怎麽辦?
光想象一下,都能想象到許梨的臉色會有多扭曲。
也的确,之前許梨那麽撮合她和許翊,兩人都沒意,結果人家放棄撮合了,他們倆就直接睡一塊去了。
是有點離譜。
她放棄了,把手機重新丢到一邊,剛躺回去,手機就響了起來,她飛快拿起,在看到來電顯示那刻,心底那點點期待堙滅。
她輕笑了聲,似是在嘲諷。
三十歲的人,怎麽還和二十歲的小女孩似的,在期待什麽。
人家許翊壓根就沒她的電話,連個微信都沒有。
之前因爲撞車的事情,兩人算得可清楚了,給的還都是現金。
想來這應該是他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才對。
“喂,媽。”她平靜地接起電話。
“我大早上就接到你小姨打來的電話了,她問我,你是不是談男朋友了,沒和家裏人說。”
“?”
見她沒搭茬,餘若華繼續道,“好像是郭家那邊和你小姨說的,說了些難聽的話,你小姨直接和人家翻臉了。”
白君婳臉色更難看了,“這事我等會給小姨打電話說。”
“那你到底是不是談男朋友了?談了就帶回來看看,你那麽大個人了,我們還能棒打鴛鴦不成?還有你昨晚爲什麽沒有回家?去哪鬼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