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男生從副駕駛室走出來,和他打了個招呼,“嗨,我是裴的同學,她們今天喝嗨了,都醉了。”
商彧點點頭,拉開車門, 彎身進去,将裴聽榆拉出來,随後對那位男生道,“多謝。”
“客氣,都是同學應該的。”
等車門關上,男同學又重新坐回副駕駛室,計程車便驅離了小區門口。
“唔——”
裴聽榆渾身軟綿綿的靠在他身上, 突然嘟囔了一聲,緩緩擡頭。
他那張略顯無奈又帶着絲絲怒意的臉映入她朦胧不清的眼底。
她晃了晃腦袋, 擡手捧住他的臉,湊近端詳着,“你别晃,晃得我好暈,讓我看看你是誰……嗯?是個帥哥呀,嘿嘿,帥哥,你怎麽在這裏呀?”
商彧都被氣笑了,看着她紅撲撲的小臉,沒忍住伸手捏了捏,力道不重。
但被她非常強烈的控訴了,一把将他推開, “啊,疼,你這人怎麽這樣啊,還動手捏我,一點也不可愛。”
推得略急, 再加上她本身就站不穩, 身子踉跄着往後退。
從她自身的感覺來說,就像是踩在雲端,輕飄飄的飛。
商彧眼疾手快的将她摟住,歎息一聲,“嗯?真不認識我了?”
裴聽榆的額頭撞在他的胸膛上,有一點點痛意,她癟了癟嘴,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張臉,舔了舔略微幹澀的唇,又吞了吞口水。
“我們……認識嗎?不過,帥哥那麽帥,我覺得還是可以認識一下的,嘻嘻,你有女朋友嗎?”
商彧揚了揚眉梢,将她攔腰抱起往小區裏走。
也起了逗她的心思,笑道,“女朋友沒有, 未婚妻倒是有。”
以前在一起時,裴聽榆玩得就野, 是酒吧這類娛樂場所的常客,又自稱是白君婳那個酒鬼的徒弟,所以說起來,她喝醉的次數還是很多的。
這丫頭一喝醉,就喜歡調戲他不說,還斷片。
第二天就能忘得一幹二淨。
而且,喝醉的時候,前言不搭後語,可能前一秒還在調戲他,後一秒就開始翻舊賬生氣了。
裴聽榆聽他這話就鬧着要從他身上下去,還言辭鑿鑿的嚷着,“啊,你個渣男,都有未婚妻,還來招惹我,我可不當小三,走開,快放我下來,不然我要喊人報警了。”
“你有男朋友嗎?”商彧根本沒搭理她這番鬧騰,也似是已經習慣了,還能悠然自得的提問。
裴聽榆擺腿的動作挺住,還特别認真的思考着,“沒有。”
“未婚夫呢?”
“也沒有,不然,我怎麽會勾搭你呢,我可不是那種花心的女人,可專心了,不過追求者倒是不少,嘻嘻,所以帥哥,要不要考慮從了我?”
她不僅醉眼朦胧的調戲,甚至還上手了。
柔嫩的小手在他棱角分明的輪廓上輕輕劃過,一直在喉結上停下。
忽然有一瞬的怔愣,撲閃着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你這喉結……真性感啊,我以前也見過一個和你一樣有性感喉結的男人。”
商彧一路抱着她進了電梯,聽到她這番話,他也頓了下,垂眸睨着懷裏變得很安靜,甚至望着他喉結出神的可人兒。
他喉結滾動,心底掀起一層異樣的悸動。
望了好一會,許是覺得頭太暈了,她收回視線,乖巧的将頭靠在他肩頭上,但落在他喉結的手并未收回,似是有些不舍和眷念。
充滿醉意的眼底浮着缱绻,細碎的流光顯得十分動人。
似是覺得酒後吐真言,商彧想套她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眼看着樓層要到了,他問,“那你還喜歡那個人嗎?”
“喜歡呀。”裴聽榆答得很輕快,讓人一時間分不清到底是真話,還是成口舌之快才說出來的假話。
商彧抿抿唇,又低頭看了她一眼,電梯門一開,就抱着人出去了。
因爲不知道她家密碼,商彧索性就把人抱回自己家了。
裴聽榆胃裏一陣翻滾,難受無比,門關上那刻,她連忙拍打着他的胸膛,努着嘴,“廁所……廁所,我要吐……”
聽言,商彧直接将她放在了洗手間外。
腳落地的那刻,她就像一支利劍似的,‘咻’的一下就沖了進去,在馬桶邊瘋狂吐了起來。
商彧連忙去廚房去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又返回洗手間,彎腰輕拍着她的背。
看她那麽難受,他也心疼,忍不住絮叨,“昨天就和你說了,今天去參加人家的生日聚會少喝點,不然會難受的。”
等把肚子吐空了,她才覺得舒服了很多,擺了擺手,接過他手裏的水過來漱了漱口。
“好些了嗎?”
“嗯。”
裴聽榆點頭,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起來,一下倒進他懷裏,委屈的嘟囔着,“我想睡覺了。”
商彧輕歎一聲,将杯子放下,摸了摸她的額頭,顯得有些寵溺,“好,我抱你過去。”
說罷,便再次将她攔腰抱起,去了卧室。
因爲喝醉的緣故,裴聽榆渾身有些難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到後面還呢喃的喊着商彧的名字。
商彧去廚房給她泡了一杯蜂蜜水,正好聽到了她在喚自己名字。
愣了下,眸色又添了幾分柔和。
将水放在床頭櫃上,掀開被子躺了進去,輕輕擡起她的手,把自己胳膊放進去,手臂一揮,将她整個人摟進懷裏。
可能是商彧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和氣息讓裴聽榆心下有些安心,也自然而然的往他懷裏靠,手臂随意的搭在了她腰上,腿也架上去了。
她睡覺并不算多老實,喜歡動,翻身,踢被子。
但此時的她,看上去特别乖巧溫順。
商彧用手撫上她的發頂,輕輕揉了揉,唇角微彎,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晚安,我的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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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
陽光從窗簾的細縫折射進來,落在地上形成束束光影。
裴聽榆翻了個身,躺在床上緩緩睜開了眼。
房間裏不亮,但她兩邊太陽穴處在劇烈跳動,疼痛不已。
她皺眉,扶額打量了下這個對于她來說有些陌生的房間,目光最後落在了不遠處架子擱着的西裝外套上。
嗯……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有些遲鈍的大腦慢慢有了反應,猛地睜大了眼睛,臉上卻是滿臉茫然。
她要是沒記錯的話,這是商彧的衣服。
而且,飄在房間裏的這股淡淡香味,已經給了她很肯定的答案。
她下意識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倒是完好無損。
想來商彧那個老男人思想滑坡得很,也是幹不出那種趁人之危的事情。
也不知怎麽回事,心裏還有那麽一丢丢小失望呢!
裴聽榆撇了撇嘴,又暗狠狠的鄙視了自己,沉不住氣,又不矜持,沒骨氣。
拿什麽才能拯救這樣的自己呢?
頭痛了會,她決定,要是放棄吧,掀開被子下去,扯開自己的衣服聞了下,很濃郁的酒氣,她自個聞了都直皺眉頭。
一開門,商彧正好走過來,看着她臉上的花妝,以及頭發亂糟糟的樣子,輕笑道,“醒了,睡好了嗎?”
“嗯,睡好了。”裴聽榆看着他,“我爲什麽會在這裏?”
“你忘了?”
她會斷片,商彧一點也不意外,笑着揶揄,“昨晚的事,一點也不記得了?”
被他這麽一問,裴聽榆就傻眼了,懵懵的眨巴了下眼睛,努力回想有關昨晚的點點滴滴。
但裏面隻有很零碎的畫面,大約就是昨晚從曼妮家離開後,她和蕭冉因爲酒量的問題吵起來了,然後就找了一家KTV點了酒。
再到後面……
就真的沒什麽印象了。
她連自己是怎麽回來的都不記得了,也不記得昨晚有見過商彧,現在又爲什麽會出現在他家。
好像還睡了一晚上。
“我……幹什麽了?”裴聽榆動了動唇,小心翼翼的問。
也不是擔心昨晚商彧對自己做什麽了,她其實比較擔心自己對商彧做什麽了,更或者是做了什麽丢人的事情。
畢竟對自己是真沒什麽信心。
這是商彧預料之中的,他揚了揚眉梢,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你昨晚是被你同學送回來的,我在樓下接的你,因爲不知道你家密碼,也問不出來,就帶回我這邊了。”
被化妝品糊一臉的面容滿是求知欲,心裏也十分忐忑不安。
喝醉不可怕,可怕的是醒來後有人給自己回憶昨晚的離譜事情。
這才是最要命的。
“到家後,你吐了。”
“吐你身上了?”
“沒有。”
裴聽榆暗暗松了口氣,隻是這口氣剛吐出來,就又聽他道,“不過,你親了我,還揚言要睡了我,甚至還脫我衣服。”
“……”
房間裏陷入寂靜的氛圍中,裴聽榆看着他的臉一瞬不瞬,在辨别他這番話的真假。
以她對商彧這老男人的了解,撒謊,瞎扯這種事情他是幹不出來的。
那答案就隻剩一個了。
畢竟,他所說的那些,的确像是她能幹出來的事。
“咳,我想去洗漱了。”她忽然覺得有些尴尬,别過頭,轉身就往浴室走去。
“好,出來就可以吃飯了,櫃子的第二個抽屜裏有新毛巾和新洗漱用品,你都可以用。”
裴聽榆二話不說,一溜煙的就沖進了。
等看到鏡子裏那個像鬼一樣的自己,她當即就傻眼了,随後就是一道刺破天際的尖叫聲。
“啊!”
音落下那的瞬間,浴室的門猛地被推開,她進來的時候也忘記鎖門了。
商彧急急忙忙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裴聽榆轉過去,哭喪着臉,“我這妝,你都不知道幫我卸一下嗎?你瞧瞧現在成什麽樣了。”
商彧松了口氣,以爲她是摔到了。
“我這裏沒有卸妝水。”他笑道,“也不醜,沒事。”
“什麽不醜,醜得跟鬼一樣,你說這不醜,醜的不是你是吧。”裴聽榆憋着嘴,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簡直有點沒眼看。
“這要是悶出痘了怎麽辦啊。”一想到自己那張漂亮的臉上會冒出幾個逗逗來,她就接受不了,怒沖沖的一把将他推開,“不行,我要回去卸妝,走開!”
“去哪?”商彧連忙追上問。
“回我家呀,你這裏又沒卸妝水,也沒我的衣服換。”
他思忖了下,也的确是這樣,便松開了她的手腕,“好,洗完過來吃飯,密碼是你的生日,直接進來就好。”
“我生日?”
裴聽榆一愣,腦子裏忽然想到一些讓她不怎麽快樂,甚至還有些悲傷的回憶。
手也下意識撫上了小腹。
這兩年裏,她都沒過生日,甚至對于别人的恭賀和送禮都選擇置之不理。
最大的原因就是孩子流産的緣故。
雖然不是在生日那天流産的,但那酒,是生日那天喝的,才導緻失足從樓梯上摔下來,從而流産。
她最大的自責原因是,懷孕了,她自己卻不知道。
“怎麽了?”瞧出她神色的異樣,商彧出言問。
裴聽榆看着他,嗫喏着唇瓣,突然有種想脫口而出的沖動,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她搖搖頭,“沒事,我先過去了。”
“好。”
商彧瞧出她眉宇間籠罩着一層淡淡的郁色,就連眸子裏的光都跟着隕落了。
猜測她應該是有事瞞着自己。
在她轉身推門準備離開時,他又說,“聽榆,有什麽事都可以和我說,我都在,不會離開。”
裴聽榆一愣,身體微僵,抓着門把手的力道加重,也沒回頭,輕輕的應了聲,就出去了。
一個多小時候,她從自家浴室出來,換了套休閑的居家服。
心裏一直在糾結要不要把孩子的事情和她說,半天也沒個所以然出來,就準備去群裏求助一下許梨和白君婳,希望她倆給點建議。
在客廳找了圈才想起來,她昨晚是在對面過的夜,手機應該也在對面才對。
商彧已經把飯菜做好了,就等着她過來吃了。
一開門,撲面而來的飯菜香,眸子裏掀起一片亮色,充滿驚喜的問,“你做水煮肉片了?”
“嗯。”商彧應着,看着她濕哒哒的頭發,蹙了下眉峰,“頭發怎麽不吹幹?”
“我着急找手機,就沒吹了。你看到我手機了嗎?”裴聽榆徑直去了餐廳,看到桌上的菜,直接坐下來,拿起筷子嘗了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