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感動,主要是你太傻了,林寶悅不放心,所以讓我們倆跑一趟,好安全把你帶回去。”
盧永聰沒說是他建議的,本來想說是梁浩自告奮勇要過來接她的,可來的路上梁浩再三叮囑,不讓他這麽說。
這家夥太害羞了,這個樣子什麽時候能追到人?
就連來到沈蘭欣家裏這麽一會,這家夥拘謹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紅着臉像個扭捏的小媳婦。
唉,愁死人了!
因爲太晚的緣故,再加上沈蘭欣又是個話少的,問明他倆來意後就趕緊收拾了一張床出來,鋪了厚厚的褥子和被子,還很不好意思的跟他倆說,“我家太簡陋,你倆先、先湊合睡一晚。”
簡陋是真簡陋,但勝在幹淨,屋裏各處又收拾的整齊利落,牆上貼着廢棄的舊報紙,看着分外溫馨。
盧永聰自己家就是農村的,但因爲母親腿腳不好,又要種地,家裏難免就顧及不到,看着邋遢了點。他一個大男生回家也是撿着重活幹,想不起收拾屋子什麽的。
所以睡在這樣的環境裏,他又怎麽可能會嫌棄?
梁浩雖然是第一次住在農村這樣的房子裏,但他感覺也還好,更何況這裏還是沈蘭欣的家,那心裏的甜蜜就不是别的可以取代了的。
可甜蜜歸甜蜜,有一點卻是不能忽略的,冷!
床既不是燒的炕,屋裏也沒有什麽可以取暖的東西,被子雖然柔軟,可依舊非常冷。
梁浩哆哆嗦嗦的蜷縮着身子在床上躺了好一會,感覺被窩還是冰涼涼的沒一點熱乎氣,他忍不住往盧永聰身邊靠了靠,這才發現,這家夥竟然睡着了。
不僅如此,沒一會還聽到了盧永聰的打呼聲。
折騰了一整天,梁浩當然也很累,可就算這樣,他還是做不到像盧永聰這家夥頭挨到枕頭就秒睡。
黑暗中也不知躺了多久,梁暗的眼皮慢慢變沉,最後終于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梁浩是被一下接一下的‘咔、咔’聲給吵醒的,他睜開眼一臉茫然的看着頭頂陌生的房梁,有那麽一會竟沒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在哪裏。
但很快他就打了個激靈,扭頭見旁邊的被窩是空的,忙一骨碌爬起來,快速穿好衣服就往門外走。
沒想到自己這一覺竟睡到了早上九點。
盧永聰上身隻穿了件毛衣,拿着斧頭在院子裏咔咔的劈木材,沈蘭欣在旁邊撿了碼在靠牆的磚坯上,一人砍一人碼,看着還挺和諧的。
聽到身後傳來開門的動靜,兩人齊齊回頭。
盧永聰笑道,“終于睡醒了?快去吃飯,上午幫沈蘭欣幹下活,下午咱們就走了。”
火車票是提前買好的,在晚上九點。
這邊沈蘭欣已經放下手中的木材,轉身去了廚房。
早飯是沈蘭欣親手做的手擀面,現吃現下,裏面還打了個荷包蛋,吃起來那滋味真的是梁浩都不知怎麽來形容了。
飯剛吃完,院裏就來人了。
是沈蘭欣的奶奶和妹妹回來了,祖孫倆好像是出去買菜了,挎着的籃子裏有一塊羊肉。
梁浩趕緊跟奶奶打招呼,讓他欣喜的是,聽到他的聲音,奶奶臉上并沒露出任何異樣,依舊一臉慈祥的跟他在說話。
但尴尬的是,他聽不懂。
盧永聰忍着笑在旁邊解釋,“奶奶說謝謝咱們倆來接沈蘭欣,說路上有咱倆照顧,她很放心。中午給咱們炖羊肉。”
梁浩詫異道,“你爲什麽能聽懂?你家離這邊也不近啊。”
“我外婆家也在這附近,隻不過近些年沒聯系,很久沒有來往了。”
提到他外婆,盧永聰語氣非常淡,說完還趕緊岔開話題,“你要不要試試劈木材?”
他是好意,想給梁浩一個表現的機會,但看着梁浩隻劈了兩下就趕緊心驚膽戰的喝止了,沈蘭欣也上前來阻止。
木材劈不好沒關系,可他要是把自己手給劈掉了麻煩就大了。
“算了算了,你還是在旁邊撿着往牆邊碼吧,沈蘭欣你去幹别的,走之前盡量把家裏的活給幹完。”
作爲農村孩子,盧永聰很有幹活的這個覺悟,每次離家前都把家裏的活幹個差不多,然後再走。
所以到了沈蘭欣家,看着年紀大的老太太和年僅九歲的小妹妹,自然也是這麽安排的。
但梁浩看着盧永聰利落的劈木材就很郁悶了,這斧頭看着很鋒利,盧永聰劈的也很輕松,可爲什麽到了他手裏就不行了呢?
“你沒在農村生活過,不會劈木材很正常。”盧永聰笑着安慰他,“其實你不知道,像你這樣的城裏孩子,才是我和沈蘭欣最羨慕的呢。”
但梁浩卻并沒有被安慰到,沒有幫到沈蘭欣,他感覺有點心塞。
恰好這時沈蘭欣九歲的妹妹妮妮拎着個到她腰那麽高的大桶從她身邊走過,梁浩一看,趕緊丢了手裏的木材去幫忙。
但妮妮沒給他,小姑娘擡頭笑着說她可以,還說這是雞食,怕弄髒他衣服。
梁浩聽懂了妮妮說的磕磕巴巴的普通話,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瘦小的小丫頭把大桶提到雞圈旁,然後用手裏的木勺舀一大勺拌好的雞食,再整個人趴到雞欄杆上,把食倒進裏面的木槽裏。
這就是所謂的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他轉身回到盧永聰身邊繼續撿木材,盧永聰一邊劈木材一邊對他道,“早上妮妮跟奶奶出門時穿了一件粉色的羽絨服,是林寶悅的妹妹寄給她的。沈蘭欣說這半年來她們給她妹妹寄過三次東西,有衣服有書還有吃的,她說那些衣服都夠妮妮穿好幾年的,書也特别多,很多都是這邊見都沒見過的咋了?你看我幹啥?”
梁浩笑了笑,搖頭道,“不幹啥,就覺得林寶悅這人是真不錯,無論是對沈蘭欣還是對你,很仗義。”
别人誇自己老闆,盧永聰能說啥,跟着誇就是呗。
冬天的活本來就不多,現在又有盧永聰和梁浩幫忙,很快沈蘭欣就把家裏安排妥當,走的時候身上隻帶了五百塊,寒假前掙得工資全留給了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