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陸渺也需要全神貫注,不能有絲毫大意。
随着一針針下去,陸渺額頭上已經開始冒出星星點點的汗水。
趁着她換針的間歇,一隻白皙修長的大手拿了條灰色的手帕從一旁過來,動作輕柔迅速的給她拭去額頭上的汗水。
接下來的時間,那隻大手總是在最合适的時間妥帖的過來給她擦汗。
最後一針落下後,陸渺呼出一口氣,扭頭這才看到是顧時硯,“謝謝。”
看了眼他手中被沾濕的手帕。伸手過去,“我洗幹淨還你。”
“不用。”
顧時硯将手帕收好放回自己口袋裏,“我在樓下單獨給你開了個房間,已經讓人給你送了新的衣服過來,你先洗漱休息一下。”
這人好像永遠細心妥帖,從來不用她開口,便早已經替她安排好所有的事。
知道他有話要跟顧知行說,陸渺也沒有拒絕,點頭,“好。”
陸渺起身下樓。
顧知行雖然一直沒有明說,但也從未在她面前刻意隐瞞和阿洛的關系。
她猜測,當年顧知行會離家應該是跟阿洛有關,顧家這種家庭,自然不可能會接受他跟阿洛這樣。
顧爸爸情緒上頭應該說了一些趕他走的話,而顧知行那時候正年少氣盛,自然不肯服輸,一氣之下便直接和阿洛一起離開了。
再後來等顧知行想要回來的時候,顧爸爸已經去世,他在内疚自責之下無顔面對家人,再後來便是身體出了問題。
在沒有找到治療辦法之前,他回家就等于是讓家裏人接受他的死亡,兜兜轉轉的便一直耽誤到了現在。
人的一輩子很短,有時候一次錯過就是永遠。
即便顧知行現在回來,顧爸爸也永遠不可能再回來了。
陸渺洗漱過換了衣服,休息了片刻,看時間差不多之後便上了樓。
套房裏,氣氛毫不意外的凝重。
看到她進門,瞬間緩和下來。
陸渺直接上前,将針取下,然後交代了之後的注意事項。
“陸,他還要紮多少次才能好啊?”阿洛在一旁問道。
“他的情況比較複雜,而且之前耽誤的太久了,後續看情況,可能還需要至少半年到一年的針灸。
即便是針灸停了之後,也要再吃很多年的藥鞏固治療效果。”陸渺也沒有隐瞞。
如果顧知行在剛發病的時候遇到她,情況會好很多,可惜的是,晚了好幾年。
“已經很好了,我們很幸運遇到你,謝謝。”
阿洛紅着眼,直接伸手要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之前已經有很多醫生給顧知行宣判過死刑,針灸吃藥算什麽,他能活着已經是他們最大的幸運!
兩隻手臂還沒抱上去,他人已經被一股巨大的力氣直接拽了回去。
阿洛憤怒的扭頭,看到是顧時硯,撇了撇嘴,認慫的後退了兩步。
顧時硯扭頭看向顧知行,“我先送渺渺回去,你現在回家。”
說完,也不管他什麽反應,直接對陸渺道,“走吧。”
陸渺擺了下手,“不用,你們先回去見沈阿姨,謹希剛才應該有開車過來,我開他的車回去就好。”
一旁的顧謹希再次掃到她手腕上那片淤青,仿佛突然打通任督二脈一般,蹭的一下突然站了起來,直接沖上前,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雙眼放光的說道,“二嫂,你就是Q對不對?”
不等陸渺開口,直接道,“不準不承認,我剛才在腦袋裏反複分析了你和Q的過彎方法,一模一樣。
而且,自從我回國之後,Q便很少再出現,每次你去賽場的時候Q才會出現。
那天在賽場,我去找你沒找到,但是緊接着Q卻出現了,還指點了我很多技術方面的問題。
後來比賽結束Q不見了,你就出現了。
還有,Q幫我擋了一下,手腕受傷,你的手腕在同樣的位置也受傷了。
二嫂,Q就是你!”
顧謹希完全不給陸渺狡辯的機會,噼裏啪啦就是一頓瘋狂輸出,還詳細的列出了種種證據。
顯然,自從之前看到陸渺手腕上的淤青之後便一直在頭腦風暴。
陸渺擡手摸了摸鼻子,有些無奈道,“我也從來沒有說過我不是。”
“嗷嗷嗷,二嫂。原來你就是我的女神!
太好了,我的女神每天都在我身邊!”
顧謹希激動的嗷嗷叫着便朝着陸渺撲過去。
有什麽比發現自己心心念念了許久的女神就在自己身邊,而且每天都能見到真人更激動人心的事情。
“二嫂,嘿嘿嘿,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小狗表達喜歡的方式很直接,顧謹希嘿嘿傻笑着撲上去抱住陸渺,毛茸茸的腦袋在她肩膀上蹭啊蹭。
陸渺擡手揉了下他的腦袋,“嗯,知道了。”
手下的頭發毛茸茸的,真的很像一隻小狗。
陸渺手上不由多rua了兩把。
顧時硯眯了眯眼,顧謹希整天在家誇Q女神,他自然知道,沒想到竟然是陸渺!
上前拎住顧謹希的衣領,強行将人拎到了一旁。
無情的說,“你跟大哥一起回家。”
“我不,我要跟我女神一起回去。”顧謹希奮力反抗,掙紮着要往陸渺身邊去。
結果自然是被他家的暴君二哥無情的強行按住。
顧時硯直接将顧謹希拎下樓,強行塞進了顧知行的車裏。
“二嫂,等我!我很快就回去找你!”顧謹希扒着車窗朝陸渺伸手。
搞得好像被棒打的鴛鴦一樣。
顧時硯簡單粗暴的将他的腦袋按回去,然後自己親自将陸渺送回淩月公館這才回顧家。
晚上和第二天顧時硯和顧謹希他們都沒有再出現。
顧家想必正在經曆一場暴風雨!
畢竟顧家比當年更盛,老太太又如此強勢,讓她接受阿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周一早上,陸渺到學校,走進教室便看到班裏所有同學都興奮的湊在一起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