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
顧時硯從電腦上收回眼神,打斷了她的話。
“二哥,你怎麽了?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顧星瑜忙問道。
司機也立刻緊張的将車子停在了路邊。
顧時硯看了她一眼,“下車,你去坐後邊車。”
顧星瑜瞪了陸渺一眼,“我不要,這個鄉巴佬搶思語姐姐的婚約,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會兒心裏不知道打着你什麽歪主意呢,我絕不會下車讓她得逞。”
後邊的車子也跟着停下,司機上前詢問什麽事。
顧時硯直接道,“帶星瑜過去。”
顧星瑜又氣又恨,她就知道,這鄉巴佬不是什麽好東西。
也不知道對二哥用了什麽妖法,連話都沒說兩句,二哥就開始維護她,還要把她趕下車。
咬牙,給了陸渺一個警告的眼神,威脅道,“如果回到家我二哥有事,我饒不了你。”
“知道了。”陸渺懶懶應了一句。
顧星瑜哼了一聲,這才下車離開。
顧時硯道,“抱歉,星瑜性子太過單純,有許多事情還無法分辨真僞善惡,我替她向你道歉。”
“我并不介意。”陸渺無所謂道。
顧星瑜這種從小被寵着的豪門大小姐被洗腦太正常了,等吃幾次虧,她自己就知道了。
而且,她本也沒打算以後都留在顧家,顧星瑜怎麽想她都無所謂。
顧時硯看她,“我知道你并非自願來顧家,放心,等事情結束我會送你離開。”
事情結束?陸渺眉頭微微挑了下,恐怕事情還沒結束,他這條命已經沒了。
顧時硯看到她的反應,笑了下,“你想說什麽?”
陸渺直接道,“你馬上要死了。”
聽到這話,顧時硯不但沒有惱怒,反而輕笑了一聲。
“這難道不是所有人公認的事實?”
陸渺搖頭,“他們傳的是謠言,我說的是我看到的事實。”
顧時硯饒有興趣的看她,“那你看到什麽了?”
“看到你身上有一種奇怪的力量,正在吞噬你的生機。”
陸渺也沒有瞞他,如實說。
顧時硯倒是沒想到陸渺竟還有這種能力。
他這場怪病來的詭異,卻什麽都檢查不出。
除了世界各地的頂級醫師之外,奶奶也托人找了不少大師。
有說被施法詛咒了,有說是風水問題,還有說被下了蠱,說什麽的都有。
陸思語被謠言吓的直接推了婚約,這小丫頭卻是毫不在意的接下。
嗤笑道,“你不怕?”
“怕什麽?”陸渺不以爲意。
顧時硯自嘲,“怕我真的像謠言裏說的那樣,接你回去訂婚是爲了借你的命給我續命。”
陸渺淡淡道,“這個世界上能借我命的人還沒有。”
還真沒有人能在一個頂級天師面前耍這些手段。
這也是她爲什麽敢來顧家的原因。
若顧家真打着這種主意,到時候倒黴的還不定是誰。
顧時硯唇角勾起,陸家這個從鄉下找回來的小姑娘,似乎很不一般。
算下來,這丫頭跟陸思語和顧星瑜都是同歲,今年也不過才16。
可話中的自信和從容完全不像她這個年紀應該有的。
實在有趣。
笑了下,“那你覺得我還有多久可活?”
陸渺微微歪了腦袋,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他一圈,認真的回道,“三天。”
顧時硯眼眸微垂,輕輕轉了下手腕上的桃核手串,“三天,夠了。”
至于是什麽夠了,夠什麽,他沒詳細說,陸渺也沒有多問。
無非都是一些豪門争鬥,她不感興趣。
“很抱歉把你牽扯其中,我會盡快安排好後事,等我走了之後,有人送你離開顧家。
除了那些彩禮之外,我會另外再給你補償。”
顧時硯表情淡定,聲音平靜,似乎此刻他說的并不是什麽遺言,而隻是出差前的一些瑣事一樣。
“我也不過是找個光明正大離開陸家的理由而已,我們彼此利用,就當扯平了。”
陸渺說的坦然。
若是換了旁人,聽到這話怕是立刻讓他立下字據還來不及,哪裏會直接說自己也隻是利用他。
顧時硯看着她淡然的雙眸,知道她是真的無所謂,輕笑了一聲,沒有再開口。
跟顧家這種真正的頂級豪門比,陸家最多隻能算個僞豪門。
顧家莊園在洛城單獨占據一方。
光是車子從大門開到内門就要十分鍾。
路邊有在打理綠植的傭人看到車子駛入,忙停下手中的工作,恭敬的朝着他們彎腰打招呼。
莊園裏邊是幾棟前後錯落的小樓。
這次的訂婚情況特殊,并沒有大辦。
隻在主樓大門兩側按照古傳統,挂了兩個紅燈籠。
車子停下,幾人下車一起進入大廳,顧時硯跟她們打過招呼之後,便再次匆匆忙忙的轉身出了門。
陸渺也不在意,随便在客廳裏掃了一圈。
客廳左側的牆邊,特意供着幾尊三清像,淡淡的檀香味随着點燃的香火彌漫在整個大廳之中。
正門上方的牆壁上,挂着一枚小小的銅鏡。
除了這些之外,五帝錢,插在青花瓷裏邊的桃木枝,桃核串,紅豆串這些驅邪的東西随處可見。
想來,陸家應該是真的找了不少大師,隻是這些所謂的大師,有真本事的怕是沒有。
這些東西胡亂擺在一起,不但沒用,時間久了,反而壞了家裏風水。
時老太太要訂婚沖喜,也不知是哪個大師出的昏招。
沈清禾親自将她帶到樓上客房,溫柔的笑着說,“阿硯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們也沒想瞞着你。
他現在情況不太好,我們也是實在沒辦法,逼不得已才走了這一步,想最後再試一下。”
說着便紅了眼圈,忙擡手在眼角擦了下,勉強笑道,“你放心,我們顧家不會害人,也不會拿你的命續給阿硯,這是他的命。
無論結果如何,這些彩禮都是你的。”
這陣子因爲顧時硯的事情她早已心力憔悴。
之所以還能撐着,也不過是作爲一個母親的本能。
丈夫早逝,家裏唯一能支撐的兒子也要走了,上有老,下有小,無論多難過,她都不能倒。
陸渺想安慰她幾句,可事已至此,無論她說什麽,都太蒼白。
想了想,開口道,“沈阿姨,我能去看看顧時硯的房間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