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人可憐的同時也并不是所有下人都是好人的。
大戶人家裏邊的腌臜事也不少。
所以他們挑選時也得挑出值得救的人,而不是拉幾個麻煩精回家。
罪奴們雖然都是低頭垂首的樣子,但也有一部分人聽見對話,眼珠子忍不住往這邊偷瞟,或者微不可查的小動作不停,抖一抖手指啊,借着撥頭發瞟一眼他們的。
更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直往這邊怯生生地瞟,一副害怕又祈求被帶走的模樣,當然如果忽略掉那雙滴溜溜轉的眼睛就很完美了。
曹關烏的眼睛毒,到底是做衙役的,是不是真老實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所以對于這種小姑娘他壓根就沒反應。
哪怕是選個丫鬟幫襯做家務,這樣的人買回家也是不得安生。
特别是這類的人目光含情,指不定在大戶人家裏邊沒少瘋。
大戶人家裏邊的腌臜事情多了去,而且也是大戶人家夠大,才裝得下這些妖魔鬼怪和不見得光的事宜。
曹關烏看不上這種人,而元大碩壓根就更不可能看她。
元大碩的目光隻落在後排的一對攙扶着的兄弟上邊,大的大約有十六七歲的樣子,小的和元武差不多。
倆人的臉上都被烙上罪字,大的目光堅韌,小的可能生病了腳步虛浮得靠着大的攙扶,能看出大孩子的擔憂還有小孩子隐忍的痛苦,這熟悉的神情不禁讓元大碩想起元澄之前生病的時候怕他們擔心而的隐忍樣子。
所以那故作姿态的小姑娘裝出來的樣子也就沒人觀賞。
倒是元滿看着好玩多看了她兩樣,然後心裏腹诽到這姑娘看着就是個惹事精還是個不懂得審視形勢的人。
明明剛剛他們都說了是要幹農活的,他們要個她這樣嬌滴滴的小姑娘幹嘛呢?
元滿啧啧稱奇後也就不着痕迹地看向她爹盯着的方向。
與此同時伍管事的一遍遍核對,接着曹關烏瞧着還算老實的就點名被分到隔壁西廂房裏邊,剩下的則是去東廂房。
等到兄弟倆的時候元大碩毫不意外地出聲道:“他們也留着吧!”
曹關烏見狀也沒說什麽,點點頭,那壯漢就吼一句兄弟倆道:“傻愣着幹啥啊!被貴人瞧上是好事還不滾過去!”
兄弟倆似乎都很意外,雖然剛剛聽到已經有人過來相看奴仆,但大的以爲自己拉着個生病的小的對方瞧不上自己的,誰知道被點名了,兄弟倆愣愣地看着元大碩和善的笑容還有元滿好奇的目光然後大的感激地攬住小弟給他們鞠了個禮數才往西廂房裏邊走去。
曹關烏看了看覺得還挺識禮數,便勾起嘴角笑了笑。
不是說善良不好,隻是在這種世道上,太善良是會遭殃的。
但不得不說的是,元大碩夫婦雖然心善但看人的目光還有運氣挺不錯的,幫的和想幫的都不是白眼狼。
剛剛那倆兄弟,大哥看着還行但小的就不怎麽值錢了,生病不說而且年紀還小幹不了什麽重活的買來不劃算。
而且看那大的扶着小的樣子,一看就是非要在一起的主,再說兄弟倆目光中不服命的倔意雖然難得但也難磨。
如今元大碩散發的善意已經成功讓兄弟倆動容了,若是收回家也挺好,至少能收獲一對忠心耿耿的下人。
所以說曹關烏感慨元家的好運氣啊,在這種好人沒好報并且不得善終的世道裏,好人有好報的意義他第一回從元家身上看到了。
接下來的排列的罪奴就這麽一個個過,元大碩也點了兩個看着能幹的人,曹關烏更看重的是老實和身強體壯。
元滿當然也是審視他們的目光和一舉一動,确保身體健康和老實。
很快七八十個的罪奴就都被歸置好,後邊跟着的兩個壯漢也到這邊彙合了,伍掌櫃的合計完人數後給他們拿上銀錢,兩個壯漢也就笑着客套兩句走人了。
這會兒也終于輪到元滿他們選人了。
伍管事的人跟在他身邊的壯漢讓裏邊的奴仆再出來。
裏邊的罪奴就又排着隊出來了,整整齊齊一排一排地站好。
一共二十幾個人,全是清一色的漢子,僅僅隻有一位三十多歲左右的婦人,她和一個漢子站的很近,應該是夫婦倆。
伍管事又警醒他們一群人幾句話,得到他們規規矩矩的回應。
曹關烏則是問向父女倆道:“你們預計要多少人手?這些人都是罪奴,價格能折一半多,這裏一個壯漢撐死也不超過十兩銀子。”
元滿換算一下自己了解到的,一個身體健康的奴仆至少也得要十兩至二十幾兩呢,如今倒是真趕上便宜了。
元大碩對着曹關烏開口道:“我就帶了五十兩銀子,就看着能買幾個買幾個。”
買回來的人還得吃飯的,所以他也不敢買多了,但菜種的快,二十天就能收一批青菜,制成青菜幹也就四五天的事情,有人手開荒後,不用一個月就有進項了。
所以養幾個人還是可以的,以後還能幹點别的活兒。
曹關烏便心裏有數了,他開口道:“這裏的都還不錯,咱們再試探試探,敲打敲打,仔細着選幾個好的。”
元大碩表示無異議,元滿當然也是點頭配合。
等這邊三個人商量好,伍管事的也笑着讓他們看着選,确定好後再叫他就成,他這會兒得進東廂房看看另一群人。
曹關烏隻笑着讓他忙去,然後目光看向這群罪奴們。
父女倆見他要幫忙,便将主場讓給他,在一旁默默學着。
曹關烏則是又回到椅子坐好,然後也不出聲,就這樣晾着他們。
父女倆不明所以,但還是在一旁坐着等。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院子裏安靜極了,罪奴們都保持着站立垂首的樣子,氣氛安靜的讓人覺得渾身不自在。
正當父女倆覺得坐不住的時候,結果下邊有一部分人和他們一樣,眼神開始亂瞟,小動作也開始多起來。
他們摸不準這新主家要挑人的定義是什麽,喜歡什麽樣的奴才。
而父女倆坐不住是因爲他們本是正常人哪受得住這個,可罪奴們是奴才出身,對這樣的站姿已經習慣。
罰站都是小的了,有時候哪怕主子讓你站在烈日下暴曬你也得受着!
所以大部分奴仆還是站得住的,也明白是想考驗他們的耐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