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做飯,隻能拿出手機點外賣吃,由于現在正是餐館最忙的時候,她還需要再等半個多小時。
胃很痛,孟餘餘隻能從包裏翻出胃藥,倒了一杯冷水一口飲進肚裏緩解胃部的疼痛。
屋内沒有開燈,孟餘餘靠在沙發上,用手搭在眼睛上,直到她的手機響了,她才動作緩慢的拿起來看一眼。
發現是風清越的視頻電話,她開了客廳的燈,才點的接聽。
視頻接通,風清越的房間是布置得喜慶的大紅色,她已經換下繁瑣的婚紗,穿上了居家服,臉上的妝容也卸了,看起來水水嫩嫩的漂亮。
“餘餘。”
孟餘餘的嘴邊帶上了一抹淺笑:“清清。”
風清越問道:“你今天來我婚禮現場了嗎?我怎麽沒有看見你?你現在在哪兒?”
孟餘餘笑道:“來了,你今天很漂亮,清清,新婚快樂,我現在住在南城關的公寓裏。”
“這次回國以後還走嗎?”
孟餘餘沉默了片刻才道:“不知道,也許回國發展吧,也許待一兩個月就回F國。”
“老婆,你在跟誰打視頻?”江聿野的聲音突然響起,孟餘餘就直接閉了嘴。
風清越往回看了一眼:“跟餘餘呢。”
她繼續道:“明天我來找你吧。”
江聿野走到視頻裏,他也換上了一套黑色的家居服,黑着臉看向風清越:“明天咱倆要出去度蜜月呢,你想去哪兒?”
“可是餘餘她可能待不了多久,度蜜月有三個月,萬一時間錯開了,我不就見不到她了?不行,我要去找餘餘。”
“不行!票都定好了,誰也别來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孟餘餘不會走的。”
看着兩人争執,孟餘餘有些哭笑不得,江聿野直接搶過手機:“我跟我老婆要睡覺了,這段時間你别打過來,挂了啊。”
“江聿野!!!你混蛋,把手機還給我。”
江聿野面無表情的挂斷,孟餘餘表情一言難盡,她感覺這兩人就是來她跟前撒狗糧的,并且她有證據。
公寓裏再次變得清淨,正好,她的外賣也到了。
胃已經餓得沒了知覺,她明明很餓,但吃到嘴裏的時候,桌上的飯菜沒有絲毫滋味,如同嚼蠟。
孟餘餘勉強多吃了幾口,讓胃裏有點東西。
晚上睡覺之前,她又刷了一下手機,微博上有一條消息瞬間吸引了她的目光,讓她神色恍惚了一下。
【MC集團創始人陳松宜先生似和付氏大小姐好事将近。】
順帶貼上一張兩人親密貼在一起的照片,孟餘餘看了一眼,正是在世紀金庭外面照的,時間就是今天下午。
她目光緊盯着陳松宜的面容,就算照片距離隔得遠,他還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樣子。
七年間,關于陳松宜的所有消息,孟餘餘都沒有關注,可有些人,她太刻意的去忘,反而在她心裏紮根越深。
就像踩到了一根刺,拔掉了,被刺的地方也會隐隐作痛,細細密密的痛。
不可否認,陳松宜是有能力的,不然才幾年的時間就從落魄的少年一躍成了京都受人追捧的新貴。
付家是京都四大家族之一,除了江家爲首,再就是付家,席家,和一直很低調的時家。
能被付大小姐看上,陳松宜的事業隻會一帆風順,平步青雲。
她不知道今天陳松宜爲什麽會追出來抓住她,但他已經不是那個即便冷也會溫柔看她的陳松宜了。
那個幹淨的少年,已經死在了過去。
死在了那個雨天。
死在她隐約猜到的真相裏。
孟餘餘覺得胃又開始痛了,她捂着胃直奔衛生間,剛剛吃的東西又全部吐了出來。
她擡頭看着鏡中的自己,她的骨相很明豔,一張小臉蒼白羸弱,身姿單薄。
以前想減肥,現在真的瘦了,身上都沒二兩肉。
孟餘餘直起腰,涮了口再次坐在沙發上。
她把有關陳松宜的消息全部關掉,她太沒用了,這麽久了,還是這麽沒出息,她隻要看他一眼,她的心早就潰不成軍。
跟她不同,陳松宜已經有了新的人生,也有另外喜歡的人。
孟餘餘擡頭看着熾白的吊燈,刺得她眼睛疼還酸,她突然後悔回國了,她就适合生活在沒有陳松宜的地方。
……
第二天,孟餘餘睡到上午十點,是被一通電話吵醒的。
她困難的半睜着眼睛,用手在床頭櫃上摸索,懶洋洋的問:“喂?誰啊。”
“餘餘,是我,你昨天拜托我的事已經有眉目了。”
聽見溫川霖的聲音,孟餘餘立馬清醒了,她在床上坐了起來:“溫師兄你說。”
“是這樣的,我昨天晚上在一個飯局上提了你一嘴,就說我一個在國外學編導的師妹想進軍國内的演藝圈,一提你的名字,還真有個人認識你,就是劉征導演,他說在F國見過你一次,對你印象挺深刻。”
“知道你有困難,他也豪爽的說可以幫忙,而且他認識的大導演也有好幾個,他們手中都有資源,你今晚有空嗎?他們想跟你細聊一下你的劇本。”說完,他猶豫了一下,繼續問:“你會喝酒嗎?這可能是個酒局,這些導演都很能喝。”
孟餘餘立馬應道:“能喝,地址在哪兒,我晚上過去。”
對于溫川霖,孟餘餘很信任,因爲這是她在異國他鄉唯一對她伸出援手的人。
溫川霖笑道:“在“江南春休閑會所”,我下午去接你,能成的話最好,不行就當跟這些導演交朋友吧。”
孟餘餘已經不知道怎麽感激他了,隻能一個勁的說謝謝,挂斷電話以後就給自己畫了個最明豔的妝容,遮住了她蒼白沒氣色的臉。
江南春是京都高級會所,有錢人最喜歡談合同以及休閑聚會的地方。
下午六時,孟餘餘換上了一襲黑色的一字肩緊身禮裙,腳踩着高跟鞋,妝容冷豔。
溫川霖準時來接她,隻是他們剛到江南春會所,外面就開始下起了大雨。
孟餘餘穿得單薄,在這種天氣變化無常的秋季裏,白皙的手臂上都冷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由着溫川霖帶進了包廂,他給她科普了一下裏面的三個人,分别是劉征,唐其武,向可成,都是演藝圈小有名氣的導演,四五十歲了,從事這個行業多年,手裏的資源人脈也很多。
劉征看見孟餘餘的那一刻眼睛一亮,熱情的迎了上來,自來熟的握住了孟餘餘的手,牽着她就往酒桌旁走。
孟餘餘很想甩開,這樣的感覺就像被什麽油膩膩的東西糊住了,讓她心裏不适,但還是忍了下來。
劉征在走到酒桌旁的時候,給孟餘餘介紹:“小孟啊,面前這兩位是向導跟唐導,是你的前輩。”
孟餘餘趁機抽回手,雙手疊在身前,給二位導演微微彎腰打着招呼。
兩人也是笑呵呵的,直招呼孟餘餘坐。
溫川霖也入座後酒局就開始了,他們灌了孟餘餘一瓶酒,半句不提劇本的事,孟餘餘心急又隻能繼續陪着。
酒過半巡,溫川霖突然接了個電話,随即臉色大變,因爲片場出事了,他得立馬趕過去,但是孟餘餘還在這兒,他放心不下。
劉征笑呵呵對他揮手:“快去吧,小孟很合我的眼緣,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見孟餘餘也對他點了點頭,他才走:“餘餘,等會兒酒局結束了打電話給我,我來接你。”
包廂門半掩,劉征又給孟餘餘面前的杯子倒滿酒:“來,繼續喝。”
孟餘餘看着面前空了的五個酒瓶子,基本上都灌進了她的肚子,她借口上了幾次洗手間才沒讓自己醉過去,但胃部也是火辣辣的痛。
孟餘餘抿着唇,還是問了聲:“劉導,您看我的這部劇……”
劉征一愣,三人對視一眼,他才笑道:“好說好說,不過啊,我不保證能給你拉到投資商,畢竟你這個劇結局是悲劇,現在年輕人都不愛看,太虐了,但是衆口難調嘛,也有喜歡這類的,來,先喝,喝痛快了,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孟餘餘看着面前的酒,咬着牙往嘴裏灌,單打獨鬥就是有這一點壞處,什麽苦果都得自己咽,自己扛。
孟餘餘喝到最後已經暈乎乎了,但還是保持了一絲清明:“劉導……劇本的事……”
見這人執着,劉導也放下了酒杯,目光滿意的上下打量孟餘餘問道:“出來賣過幾次?”
孟餘餘有些懵,一時沒有轉過彎:“什麽?”
劉征見她還裝呢,一改之前的僞善,邪笑道:“娛樂圈嘛,不就是那點子破事,你睡我,我睡你,伺候舒服了,還怕沒有資源嗎?小孟,别害羞,出來混都要經曆這一次的。”
孟餘餘腦袋“轟”的一聲就炸了,她一下就想到了“潛規則”這三個字,劉征還問她出來賣過幾次,這些話刺激得她血液逆流,恨不得一酒瓶打破他的頭。
她站起身,眼神冷若冰霜的看着他們:“我不接受潛規則,劇本的事我另外想辦法,就不麻煩你們了。”
孟餘餘說完就走,這樣的行徑直接惹怒了劉征,都來這地方了,還裝什麽清高,給他睡一睡又不吃虧,他還施舍給她幾個投資商呢。
他上前就是拉人,好不容易騙到這裏,哪裏能讓她就這麽輕易走了,孟餘餘直接揮了藏在右手的酒瓶砸在劉征的額角,得到自由後,腳步踉跄的往外跑。
劉征在後頭咒罵,孟餘餘打開包間門,卻一頭紮進了一個懷抱裏。
她擡起頭,對上那雙冷漠的眼眸時,心尖無聲的顫了顫。
陳松宜似乎是路過這兒,要進裏面談合同,他穿着定制的黑色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清冷矜貴的面容淡漠,看見她的時候,情緒平靜,連擡手扶一下她的興緻都沒有。
孟餘餘莫名又想起,七年前,在臨城那個小酒吧會所,陳松宜穿着幹淨的校服,義無反顧的沖進來替她打了欺負她的人。
回憶是把刀,慢慢淩遲她的血肉。
她猛得低下頭,秉着剩下的清明推開他,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然後越過陳松宜就往外跑了。
陳松宜身旁的助理小旭啧啧直歎:“我滴個乖乖,陳總,我們這是遇上潛規則了啊。”
聽見“潛規則”這三個字的時候,陳松宜古井無波的眼眸才動了動,他轉頭看向包房裏面,孟餘餘手沒什麽力氣,隻是在劉征的頭上留了一道口子,此時他氣急敗壞的到處叫人要給孟餘餘這個小娘們一點顔色瞧瞧。
字字句句,污言穢語,哪裏還有半點導演的樣子,跟個地痞無賴一樣。
陳松宜垂在身側微蜷的指尖松了又緊,他看向外面傾盆雨幕,最終擡手松了松扣得很緊的領結。
把自己的文件包甩在小旭的手裏,就跟着追了出去。
小旭有些懵逼,他看着陳松宜跑進雨幕的身影,也追着跑了幾步:“老闆!合同還談不談啊!你要去哪兒啊!!媽的,急死我了。”
他無語望天,雨絲細密,還泛着冷,這主角都跑了,總不能他去談合同吧?
……
陳松宜是在街邊找到孟餘餘的,現在天色很黑,唯餘路邊亮着的路燈散發着光亮,她抱着手臂,冷得直發抖,唇色都白了,而他也沒好到哪裏去,追着她跑出來,同樣濕了一身。
見到陳松宜的時候,孟餘餘臉色大變,卻還是沒能跑過他,被他拉着去到一旁空無一人的公交車亭裏。
他掐着她的手臂一如既往的用力,好像要捏碎她一樣,讓她肌膚都泛上青紫。
孟餘餘頭腦刺痛,已經感知不到手臂的痛了,動了動唇瓣,抖着聲音說:“放開我。”
陳松宜的頭發打濕,軟軟塌在他的額前,水珠順着側臉往下滑落,他喉結微動,緩緩道:“不放。”
孟餘餘眨了眨眼,眼眶有些熱,醉意跟疼痛折磨得她精神都崩了,她沒忍住笑了一聲,卻不見一絲笑意,她的眼裏都是絕望:“陳松宜,你到底想做什麽?讓我好好生活吧,我不想……”孟餘餘聲音染上了哭音:“不想……再跟你見面了,明明是你不要我了,就不要再來打擾我了,好不好。”
這個雨夜跟那個雨天一樣冷,讓陳松宜很讨厭雨,因爲總會讓他想起,連雨晴爲何去世。
他緊盯着孟餘餘的淚眼,時間真的能改變很多東西,比如他們角色的互換。
他從窮小子一躍成了京都新貴,而孟餘餘從曾經明媚張揚的大小姐落到爲了拉投資商低聲下氣的地步。
但唯獨沒改變他的恨,他恨孟家,恨得要死。
更恨孟餘餘,讓他恨不得愛不得。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挑住她的下巴,雨水洗滌她的容顔變得蒼白,陳松宜眸子很冷,喉間卻溢出了病态的笑:“我想報複你。”
他緩緩朝她靠近,緊緊把她抵在長又寬的廣告牌上。
“所以,跟我一起下地獄吧,孟餘餘。”
他低頭吻在她的唇上,似最兇狠的猛獸與他的獵物抵死纏綿,血腥味彌漫在口腔裏,陳松宜毫不在意她的反抗,雙手緊掐着她的腰身,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
無藥可救也好,自尋死路也罷。
他不顧一切的瘋狂背後,隻有一個想法盤踞腦海。
他隻想,占有她。
想了七年。
……
題外話,更新完餘餘跟老陳的番外,我會更清清跟野哥的婚後生活,以及他們的孩子,老陳跟餘餘的番外裏就順帶寫梧桐跟席謹弋的感情線了,還有路以昭等人的感情線,隻是,我好像沒有找到跟弟弟和方舟配得上的cp,還有原宇大冤種,e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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