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雨晴深吸一口氣,語氣帶着哀求:“阿松,算了吧,算媽媽求你了,小傑好不容易願意叫我一聲小媽,得到認可,我在這個家才能生存下去,我嫁給邵志華十年,爲的都是你能平安長大,我一個女人,怎麽有能力把你拉扯大?”
“你體諒一下媽媽吧,再忍一下好不好,我保證不會讓他再進你的房間了。”
陳松宜靜靜的看着她:“以前爸爸剛去世的時候你哭暈了兩次,還說要爲他守一輩子,短短一年的時間,你就跟一個暴發戶閃婚了。”
“爸爸在世的時候,你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他愛你,什麽也不要你做,他要上班還要照顧我,甚至仔細照顧你,不讓你做半點家務。”
陳松宜的眼眸映着連雨晴有些蒼白的面容,緩緩道:“他死了,你連一年都忍不了,因爲你不想過窮日子,不要說得這麽冠冕堂皇,打着口口聲聲爲我的旗号,心安理得的過着富足生活,卻讓我處處忍讓,活得還不如邵家的一條狗,媽,早在很久以前,你的心就已經變了。”
也許是戳到了連雨晴的痛處,她第一次上手打了陳松宜,打得她的手心發麻,打偏了陳松宜的頭,在他臉上留下一道鮮紅的巴掌印。
打了以後連雨晴有些後悔,但還是冷着聲音道:“我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進了邵家已經成了事實,我辛苦拉扯你長大,你就這麽傷媽媽的心嗎?阿松,你安安分分的再過一年吧,别給我添亂好不好,等上大學就好了,邵傑也找不到你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連雨晴說完就走了。
昏暗的房間,唯一的光源是被風掀開滲進斑駁的夕陽光。
陳松宜低頭,看着手中的照片,他坐去了書桌旁,找了一團膠帶,認真的粘補照片的裂隙。
就像一面鏡子,碎了以後就算再拼湊,裂痕依舊存在,它已經不能再回到最初的模樣。
照片拼湊完整以後,他又認真看了幾分鍾,最後平靜的揣進校服口袋裏,以後這張照片,他要帶在身邊。
手伸進口袋,意外摸到一個塊狀物體,他拿出來一看,是一顆奶糖,糖紙上印着一個兔子抱着一顆草莓的圖案。
他立馬想到了孟餘餘,昨天她抱着他的手,也許是那個時候,她把奶糖塞進了他的口袋裏。
陳松宜從小就不喜歡吃甜的,在十二歲的時候,看見邵傑對着他的那塊蛋糕悄悄吐了口水,又把自己含過的糖果重新吐出來包好,放在陳松宜的位置上,他更是對糖果點心敬而遠之,看着他都犯惡心。
看見這顆糖,要是擱以往進垃圾桶就是它的宿命,但這次他破天荒的打開糖紙,把這顆乳白色的奶糖含進了嘴裏。
奶香味從舌尖化開,由淺及深包裹他本苦澀的味蕾。
甜,真的很甜,草莓味的,跟孟餘餘身上的味道一樣。
……
周三,方舟龇牙咧嘴的來上學了。
孟餘餘輸了液,不燒了,也來到了學校,隻是精神不大好,還是有些怏怏的。
原宇又攬着路以昭一塊兒進教室,邊走還邊循循善誘:“你去插足人家感情幹嘛?你看他倆走一起多養眼啊,聽哥一句勸,咱們不當舔狗哈,沒結果的。”
路以昭:“……”
他當個錘子舔狗,那是他表姐!
江聿野跟風清越一起上樓道的樓梯,他沒話找話:“你還别說,你給我的藥,我擦一晚上就好了,都不疼了,傷口也結痂了。”
風清越回頭看他一眼:“今天也要擦,傷勢好得快,明天就月考了,不準請假。”
江聿野:“……”
他确實想過要不要請假這個問題,借着傷勢加重直接躲過這次考試,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也不能次次月考都跑。
想了一下就算了。
他摸了一下揣在口袋裏的紙筆,輕咳一聲:“我不請假,但是,我有個請求,需要你的協助。”
風清越星眸疑惑:“什麽事?”
“過會兒你就知道了。”
見他神神秘秘的,風清越也懶得追究,不過在班上看見孟餘餘她很高興,笑問道:“感冒好點了嗎?”
孟餘餘用手撐着下巴,沒精打采:“别提了,打針好疼,頭疼鼻塞打噴嚏身體忽冷忽熱,快折磨死我了。”
想到這兒,她又想到了陳松宜,她冷哼一聲,撇着嘴氣鼓鼓:“都怪陳松宜!要不是他,我也不會傷心的跑去湖邊吹冷風,結果被凍感冒了。”
風清越從桌箱裏抽出奧數的習題冊,攤開以後眨着眼看她:“他跟你說什麽了?”
想着陳松宜那些傷人的話,孟餘餘隻覺得心裏堵得慌,她直接趴在桌上:“算了,不提他了,煩人,以後都不要再提陳松宜的名字,我再理他我就是狗!我一個人也可以學習,我才不需要他幫我!”
方舟在後面淡淡的聽着,沒忍住插了一句:“你别又努力沒幾天然後鹹魚,一點作用也沒有。”
孟餘餘轉過頭,瞪了他一眼:“才不會!我這次一定超級認真的學習,我發誓!”
方舟嗤笑一聲,側頭看向路以昭的方向,原宇一到教室直接倒頭睡了,而路以昭每天就擺弄他的那個畫闆,也沒見他怎麽聽課。
方舟眼睛睜大,用手推了推正在皺着眉解題的江聿野:“聿哥,你快看!”
江聿野擡頭,順着方舟的方向看去,他危險的眯着眼睛,手中的筆直接被他掰成兩半。
隻見路以昭畫闆上畫的是坐在梧桐道下木長椅上看書的風清越,上次畫了體育課風清越跟孟餘餘打羽毛球的畫面,這次更過分,隻畫風清越一人的素描。
路以昭并不知道自己的畫作被發現,這是他偶然瞥見的一幕,覺得很美就記錄下來。
就算被江聿野發現他也不在乎,能被發現更好,他就是故意膈應他的!
方舟看了看江聿野黑沉的臉色,小聲問:“聿哥,怎麽辦?你的情敵似乎有些太光明正大沒把你放在眼裏……”
江聿野冷笑一聲,餘光瞥見窗外一閃而過的肥胖身影,心中瞬間有了主意:“喜歡畫是吧,我讓他直接滾回家面壁思過去。”
現在的野哥:該死的情敵,看我怎麽弄死你!
以後的野哥:小舅子,以前是我瞎,不識好歹,能不能賞臉一起喝杯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