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宇聞言愣了一下,随即聳了聳肩,無奈道:“你真是……無可救藥了,行吧,你都這麽認真了,我就等着幾年後喝你的喜酒了,一定要給我送一張請柬啊。”
他朝着江聿野單眨一隻眼:“聿哥,我還是看好你的哦。”
江聿野隻覺得中午吃的飯都快吐出來了,他一臉嫌棄:“滾一邊去,别來惡心老子。”
“哈哈哈。”原宇攬着方舟的肩大笑着。
江聿野繼續朝着校外走,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起,他拿出看了一眼,過了幾秒又面無表情的挂掉,但對方就是锲而不舍的不停打,江聿野冷着臉一直挂。
方舟注意到他的臉色,問道:“聿哥,誰給你不停打電話?”
江聿野斂着眉眼,漠然回道:“江望。”
方舟驚得眼睛都睜大了不少,江聿野的爸爸會打電話給他?這太陽真是從西邊出來了。
江聿野把手機拿手上,繼續朝前走:“不用管他。”
在校門口的時候,原宇就自己走了,江聿野有車,停在校外,方舟跟在他的身後,看着他冷漠的側臉,雖然江聿野不在乎江望的死活,但是跟自己的親生父親處成這樣,他的心裏也不會好受。
他認識江聿野的時候他們才十歲,那時候他跟他哥方顯一起去連澤醫院探望一個病人,在門口遇見了堵在醫院門口不讓的江聿野,他固執的想讓自己的媽媽在連澤市接受治療。
他那時候一副又拽又兇狠的模樣,就差沒撲上去痛打連澤醫院的院長一頓。
後來,江天雄來了,他的媽媽住進了醫院,而他卻去了臨城,三人也在小區裏相識,慢慢成了最好的朋友。
從那時候起,他就從沒說過有關自己父親的事,就算提也是連名帶姓沒有再叫過江望一聲“爸爸”,偶爾會提起他的媽媽,也經常會去連澤醫院照顧溫臨書,所以對于江聿野的事,他們幾個做兄弟的都知道。
江聿野手扶在方向盤上,剛發動引擎電話又響了。
他撇了一眼,眉宇間是肉眼可見的煩躁,方舟一看,又是他爹,于是道:“聿哥,你聽聽看他要說什麽吧。”
半晌,江聿野才接聽:“喂?”
話筒裏是風呼嘯的聲音,夾雜着粗重痛苦的喘息,江望驚慌失措的聲音響起:“小野,救救我,我……啊!”
突然的慘叫聲透過話筒連坐在副駕駛位置的方舟都聽見了。
江聿野身子坐直了一些,他臉色微沉,手機裏傳來雜亂的聲音,然後一道深沉的男聲傳來:“江少爺,你好啊,你老子欠了我們賭場的錢,想要你老子活命帶一百萬現金來關山湖爛尾樓這兒,最晚八點,過時不候,否則明早你就來這兒給他收屍吧。”
對面說完,便挂了電話。
江聿野看着手機屏幕,陷入了沉思。
江望欠賭債?
自從他跟溫臨書離婚以後就被江天雄趕出江家了,甚至一毛錢都沒給他,江聿野也沒關注他去哪兒,估計就是跟他那些情人混在一起。
憑着他的皮相,找個女人養着也不是問題。
他倒是沒想到,他竟然又沾上了賭!
還欠了一百萬的賭債,現在被賭場的人抓住,沒錢還就要他的命。
方舟見江聿野握着方向盤的指骨都緊到泛白,擔憂道:“聿哥,發生什麽事了?”
“呵,江望他在外面欠了一百萬的賭債,晚上八點之前我沒帶着錢去那幫人就撕票了,現在指望我去救他呢。”江聿野語氣帶着嘲諷。
方舟急忙問道:“那怎麽辦?這件事要不要跟江爺爺說一聲?一百萬可不是什麽小數目。”
“别跟我爺爺說,他身體本來就不怎麽好,我怕他聽到這個消息氣急攻心,直接進醫院了。”
江聿野薄唇微抿,斂着眼尾整個人看上去很陰沉,方舟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距離八點還有兩個半小時。
“那要報警嗎?”
江聿野冷笑一聲:“對面是龍哥。”
“什麽?你爸招惹誰不好,怎麽招惹到龍哥這個道上的,這可怎麽辦啊?看在江爺爺的面子上,他應該也不會動你爸吧。”
江聿野啓動越野,車子疾馳在路上,方舟連忙系上了安全帶:“所以,咱們接下來去哪兒?”
江聿野微微眯眸,黑眸裏閃過冷光:“銀行,取錢。你别看老頭把他毫不留情的趕出去,看似跟他斷絕關系了,實際上也就磨磨他的性子,讓他知道外面不如家裏好,外面的女人也比不上我媽,想讓他回頭是岸,等着他回來道歉。”
他語氣輕嘲:“江望要真的死了,我爺爺可能受不了打擊就病倒了,你說我媽萬一想起來了,想不開跟着他一起去了怎麽辦?還挺搞笑的,她還是研究生高學曆呢,怎麽會因爲愛情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愛情本身就是無解的命題,沒人能定義。
方舟輕歎一聲,他們一家子,也真是奇奇怪怪。
不過他可以确定,江聿野一定是遺傳溫臨書的戀愛腦了。
……
下午六點十分,臨城一中。
風清越跟陳松宜和楚梧桐三人從訓練班出來。
楚梧桐一直低頭用手機發着消息,期間小眼神看着陳松宜,确保他沒有看見,便心安理得的繼續給孟餘餘發消息。
陳松宜看着手中的試題,一路上跟風清越探讨,高三普通的題目對他們來說很簡單,但是奧數就不在一個層面上,就算是風清越,解題也要花十來分鍾。
“清清!”
突聞孟餘餘的聲音,風清越擡頭,在校門口看見朝着他們愉快招手的孟餘餘,陳松宜身子一僵,一眼就對上了孟餘餘那張笑得燦爛的臉。
這都放學一個多小時了,爲什麽孟餘餘還在學校?
三人走到孟餘餘身邊,楚梧桐把手機放書包裏,因爲心虛,她腳底抹油很快溜走:“陳松宜,我先走了,你自己慢慢回來吧。”
“楚梧桐!”陳松宜的聲音加重了不少。
楚梧桐捂着耳朵,跑得飛快。
陳松宜氣得不行,他就說爲什麽最近一段時間,他去哪兒都能遇見孟餘餘,一次兩次也就罷了,他一天能遇見她十次,包括在男廁所門口!
神出鬼沒每次都把他吓得夠嗆。
他再不明白就白長了一個腦子,很明顯就是楚梧桐跟孟餘餘通風報信了。
風清越看看孟餘餘,又看看陳松宜,輕眨着眼:“餘餘,你在等陳松宜嗎?”
“嗯嗯。”
“不是!”
兩人同時說話,一個肯定,一個急忙否認。
說完,對視一眼,孟餘餘眯着眼撲上來一把抱住陳松宜的胳膊,對着風清越笑眯眯道:“清清,我跟他先走了,你自己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孟餘餘!松手!”
“不要!除非你答應教我學習!”
“想都别想。”
“那我就抱着你。”
陳松宜一直試圖把自己的胳膊拯救出來,但奈何孟餘餘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他被動的被拽着走,周圍還有不少學生看着。
最後反而變成陳松宜拉着孟餘餘走得飛快。
他不想丢這個人。
風清越看着兩人的背影,孟餘餘一直很吵鬧,死纏着陳松宜不放手,而反觀陳松宜,又抗拒但又對孟餘餘有些無可奈何。
她沉思,死纏爛打算是被孟餘餘學明白了。
沒在校門口逗留多久,風清越就朝着公交車的方向而去。
在一中對面的文具店裏,蕭一珩嘴裏咬着煙站在街沿上,見風清越出來以後,他推了推鴨舌帽,露出他的眼睛。
知道風清越不喜歡煙味,還剩半截的煙被他扔在地上用腳碾滅,然後朝着公交站牌處而去。
下一趟公交車在六點半,還有十分鍾才到。
她一手抱書,一手拿着手機給顧冉峤回消息,說自己已經放學了,馬上回家,顧冉峤讓她路上注意安全,等她回來就開飯了。
風清越回複以後,就把手機放進了書包。
她拉書包鏈的時候,才發現身旁站了個人,淺淡的煙草味氣息飄散在風清越的鼻尖,這味道她很熟悉,她側眸一看,果然是蕭一珩。
他擡頭看了看天邊瑰麗的雲霞,轉過頭就對上風清越那澄澈幹淨的星眸,漂亮的五官依舊讓人一眼驚豔,雲霞也不及她萬分之一美。
她高紮着馬尾,被風吹散在臉頰的發絲緊貼在她的嘴角,乖巧的背着書包抱着書,跟前世一樣,是個讓人看一眼就覺得乖軟得不行的好學生。
可這般美好的一個人,被他親手推開了。
兩人誰也沒有先說話。
曾幾何時,他們從熟悉對方的人,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蕭一珩沒忍住低笑一聲:“風清越,你還記得上輩子你剛進職中的那天嗎?公交車的站牌還是我領你去的。”
風清越抱着書的手緊了緊,垂着眸,聲音平靜:“忘記了。”
他似短促的哼笑了一聲,目光看着遠方:“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安靜的一起等公交車了,現在想起來,好像還在昨天,但事實上,已經隔了一輩子。”
風清越眸光淺淡,再遇見蕭一珩的時候,她已經沒有原來那麽重的戾氣,甚至連厭惡都沒有了。
今天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