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聽得很迷糊，但蕭一珩的神色恍惚，以前從沒有這樣過，他撓着頭：“你該不會是真的看上人家了吧？我看江少爺對她很上心，珩哥，撬牆角的事咱不能幹哈。”
蕭一珩扯了扯嘴角，琥珀眸裏滿是壓抑：“誰知道呢，還有别說錯了，她不屬于江聿野。”
他咳嗽着扶牆起身，捂着肚子腳步踉跄的出了巷子，小五連忙追了上去：“珩哥，我送你去醫院吧，你傷得太重了。”
“不用了，死不了。”
……
碧海小區
江聿野回來以後就去翻箱倒櫃找出自己以前的課本，他的高一課本還幹幹淨淨，連個名字都沒有寫上。
他有些慶幸，這些書什麽的他還沒來得及扔，他翻開看了一眼，上面跟天文數字一樣。
他沉默了幾秒，看了看封面，哦，是本數學，那沒事了，他不會。
江聿野又去拿另外一本，發現從頭看到尾，他就隻認識語文……
這還學個毛？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嗎？變好的方式有很多種，爲什麽要給自己找最不痛快的。
江聿野把書又全部鎖在了櫃子裏，這些玩意兒，這輩子都别想出來！
周一，他難得起早了一點，踩着早自習的鈴聲進了學校。
方舟跟秦俊宇也被他薅着跟在他的身後。
秦俊宇還打着哈欠，早上有些冷，他裹了裹外套縮着脖子去到江聿野的身側：“聿哥，你今天怎麽出來這麽早？是不是你爸又回碧海小區了。”
江聿野有一下沒一下的踩着滑闆前行，懶懶應道：“不是。”
他怪異的看他一眼：“這麽冷的天就适合在被窩裏睡覺，冷死了啊啊啊，這天氣降得好快。”
江聿野沒覺得冷，他上身隻是穿了一件長袖套件黑灰色翻領夾克，下身一條工裝褲，襯得他整個人又高又帥氣。
方舟看向葉子變得金黃的梧桐樹，那條道上葉子鋪了滿地，金黃一片煞是好看。
他推了推眼鏡，笑道：“再過幾天就要立冬了，離下雪就不遠了。”
提到下雪，秦俊宇整個人愁眉苦臉：“北方的冬天就是幹冷幹冷，唉，好想去南方生活啊。”
方舟摸了摸鼻子：“其實也還好，臨城還不算太北，頂多就零下幾度，穿件大棉衣也冷不到哪裏去。”
秦俊宇：“……”
幾人剛進教學樓，就遇見了張海。
張海正準備去班上上課，見着江聿野忙揮手：“你倆過來一下。”
秦俊宇皺着一張臉：“不是吧？要挨批評了？”
他耷拉着臉走到張海身邊：“老張，你别跟我爸告狀啊，我保證以後來早一點。”
張海瞪他一眼：“告不告你都不會改，浪費我情緒，我要找江聿野說事，你閃開。”
他看向江聿野的時候表情瞬間溫和：“江同學，鑒于你上個星期五在大環山行動中的優良表現，學校決定給你頒個獎，等會兒升國旗結束以後，你到台上領獎，會拍照留念貼在校園公示欄上。”
江聿野：“……”
他平生第一張獎狀，竟然是撿垃圾得來的。
他木着一張臉：“不用了，謝謝。”
他轉身朝着教室走去，秦俊宇憋着笑跟在後頭，在無人之處忍不住放聲大笑：“哈哈哈，撿垃圾得的獎狀，哈哈哈……”
察覺到江聿野刀子一樣的目光，他又閉了嘴，忍得肩膀都在顫抖：“聿哥，上去領個獎又不吃虧，還有拍照呢，天大的好事，到時候讓他們洗一張給你，貼在你卧室裏，人生難得拿一次第一，得好好珍惜。”
江聿野面無表情：“别來晦氣老子，滾。”
他率先走進教室，孟餘餘眼尖的瞥見了他，她推了推在認真做數學題的風清越：“清清，江聿野來了。”
風清越握筆的指尖緊了一分，她輕“嗯”一聲：“來了就來了。”
一陣清新的薄荷味從鼻尖掠過，風清越微皺着眉看着面前的一連串數字。
她輕呼一口氣，那夜的記憶她從沒忘記，反而第二天睡醒以後，越來越清晰。
清晰得她對他做的每一個舉動，一言一語都記得。
醉意上頭的時候，風清越也無法理解，她能向前世她最想遠離的人露出嬌憨撒嬌的姿态。
有些事不能細究，越想風清越就越後悔，她爲什麽就不能像别人一樣，醉得第二天什麽都忘了。
當事人就坐在她的身後，讓她如坐針氈。
這時張海走了進來，寫不進去數學題的風清越索性就拿出語文書來聽課。
六班現在的學習氛圍比以往好了很多，有很多以前上課都睡覺的學生現在也開始看書了。
張海對這點很欣慰，他沉聲道:“翻到課本第十六課，今天我們學一首意境很美的古詩，《春江花月夜》是唐代詩人張若虛所作，以江爲場景，以月爲主體，描繪了一幅惝恍迷離的春江月夜圖，我們來齊讀一遍……”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
朗朗上口的讀書聲萦繞整個六班。
本準備睡覺的江聿野聽見這首詩的時候擡起了頭。
他看了風清越一眼，見她在認真聽課，然後看身旁的秦俊宇睡着了，他才去翻桌箱，找到了語文書。
順着目錄找到了這首古詩。
看了兩遍以後，他悄悄在這頁折了個标記。
江聿野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麽幼稚的一面。
因爲一個人，喜歡上了一首詩。
很快就到了升國旗的時候。
江聿野沒有去集合，他坐在不遠處高高的護欄上，從這兒看操場的景象一覽無餘。
他才不會呆得去領什麽獎，這不是純屬惹人笑話。
“接下來，我們要爲幾個優秀學子頒獎。”蔺校長的聲音在廣播裏響起。
“風清越同學，月考第一，複賽第二，請上台領獎，陳松宜，月考第二，複賽第四，安雨棠……”
聽見風清越三個字的時候，江聿野才擡起頭，上面站了七個人，以風清越爲首，是臨城一中最值得驕傲的學子。
蔺校長看向最後一個名字，猶豫了一下，還是念了出聲：“江聿野同學，由于他……”
江聿野從護欄上跳下來，朝着蔺校長舉着手：“校長，我在。”
來晚了來晚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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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花月夜》——張若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