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晚上九點,唐知初從錄演大樓走了出來。
他剛剛過了幾遍彩排,問題不大。
這一次唐知初又玩了個出其不意,上午錄歌,傍晚就開始彩排了。
偶爾的幾聲蛙叫,還有蟲鳴,又剛剛完成了工作,唐知初有些惬意。
倒也填補了周允走了之後的些許空虛。
說實話,有點累,這一期明面上看是唐知初依舊高調的捍衛了他自己在節目中的作用。
實際上呢,考慮的東西太多了。
有太多東西需要去平衡。
沒走多遠,突然聽到了身後有聲響,回頭一看,是白兮微。
唐知初停下腳步,等着白兮微走近。
白兮微居然小跑了過來,像個小女生一樣。
“我現在明白爲什麽你老是喜歡第一天就開始作歌了,太爽了!”人還沒到,白兮微就笑道。
上午,大半音樂人都聚集在創作大樓,因爲這一期除了恒星聯盟,其餘三個都是大家公認的最牛的幾個。
很多人都是奔着學習去,也想看看今天的唐知初還能不能第一個錄歌。
畢竟這一次的選題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是先鋒聯盟給他們自己的出的選題。
結果就在唐知初上樓後,錄音室開啓的通告聲立馬響起,當場就讓不少人起了雞皮疙瘩,随即,第二個錄音室開啓的通告也響起了。
也就是說,有人緊随其後開啓了第二個錄音室。
上樓一看,隻有兩個創作室是空的。
唐知初和白兮微都在第一天錄歌了。
事實上,是白兮微等的唐知初。
白兮微選的項目她早就做好小樣了,但覺得自己就這樣去錄歌對唐知初不公平,人家都是被動連上四期,自己主動就上了一期,還要第一個錄歌,怎麽想怎麽别扭。
于是,她等唐知初進入錄音室後自己才進了隔壁的另一個錄音室。
“微姐,你也搞完彩排了?”
唐知初看似随意的發問,直接讓白兮微笑容僵在了臉上。
好半晌後才确認道:“你伱連彩排都弄完了?”
“嗯。”
“我!你”
白兮微突然想起了戀綜内有個叫楊嘉興的說了一句話,和唐知初一起參加戀綜,太讓人絕望了。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麽,白兮微突然又高興了,還回道:“彩就彩了呗,累死你算了。”
兩人開始并肩而行。
六月底,天氣已經開始熱了,白兮微也開始穿裙子了。
本來白兮微想說,節目到最後誰也避不開,也不用看自己說不要選我們就不選,那就是節目效果。
真遇到唐知初後又覺得沒必要,她看到過唐知初一個人好多次。
要麽就躺在草地上,要麽就散步。
再結合戀綜的那些傳言版本,白兮微總覺得這家夥在謀劃大事。
這樣的唐知初真的會顧及自己的玩笑話不選向陽花?顯然也不太可能。
白兮微覺得唐知初展現出來的東西天生就适合娛樂圈,比自己強多了。
“這一場要是輸了怎麽辦?”白兮微有些好奇的問道。
“那你覺得我會輸還是會赢?”唐知初反問。
白兮微想了想,然後搖頭了,她是真不知道。
明面上看,這一次唐知初是真赢不了,可這家夥又是唐知初,不好說。
“萬一你故意輸呢?”
“我有病啊,還故意輸?”
白兮微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是一種可能嗎,畢竟你輸也是很大的看點,還托了那些人一把,要我的話,我就輸一次,寫一首不适合競技的歌,卻适合傳播的歌,競技的歌聽兩三遍就膩了,受衆人群還少,後期還能靠口碑翻盤,雖然輸了,但也沒輸。”
唐知初有些詫異的看了白兮微一眼,這已經算是明着給自己指路了。
“是吧,這也能算以退爲進吧,至少還能先敲一筆竹杠,後面口碑發酵那是聽衆自己的事,誰管得了誰?”
唐知初豎了一個大拇指,笑道:“微姐牛筆!”
白兮微瞪眼道:“不要說髒話。”
“這句不算髒話,最多算個感歎詞。”
“這得看路人緣,路人緣好你說這些沒事,路人緣差你說這些就有問題了。”
總的來說,白兮微看唐知初,還是像看弟弟一樣,不自覺就告誡道。
唐知初倒也沒反駁,點頭了。
沉默了片刻後,他然後突然問了一句:“微姐,你現在是不是也是在做你自己的工作室啊?”
白兮微點頭道:“是啊?怎麽了?”
“沒事,我就問問。”
“嘿嘿,不會是想簽給我吧?要是這樣的話,那姐姐我就罩定你了。”
“以後再說吧。”
七月初,蜀都便先來了一場大雨,短暫的涼爽有些麻痹了大家,二号,一大早便是大太陽。
蔚藍的高空之上漂浮着袅袅淺雲,都形不成具體的白色,也意味着今天會是一個好天氣。
蘇源潮比現場觀衆早到半小時,他雖然還算文藝圈的人,卻也混迹職場多年,兜兜轉轉,國内幾個牛的娛樂公司幾乎都有他的身影。
最後在易雲這邊落腳了。
若是有心人注意的話,就會發現蘇源潮在上舞台之前,是從郁華的辦公室裏出來的。
唐知初化完妝之後,沒有回後台。
昨天晚上,積分拍賣出場順序的時候,野火聯盟和先鋒先鋒聯盟都很有默契的沒出價,選擇了先演。
一對一,幾乎沒有順序上的優勢,孰高孰低,一聽便知。
越是先演,壓力反而越小。
确認先演蘇源潮這個項目後,沈建新又用積分優勢把唐知初排在了何書遠後面。
這一次蘇源潮的單曲要求是民謠,不存在對方炸場不好接,當然,先鋒聯盟那邊也怕。
後台,大家都正襟危坐。
主持人還在走流程,就有人開始摩拳擦掌了,比要競演的人還激動。
當大家看到蘇源潮走上舞台的時候,不少人死去的記憶複活了,甚至熱淚盈眶。
情懷這種東西确實奇怪,不經意間便能讓人五味陳雜。
當大家看到隻有蘇源潮一個人坐在甲方席位的時候,不少人看了野火聯盟那邊一眼,心裏想啥估計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蘇源潮看上去狀态很好,微胖,還是長頭發,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看他現在的外表,又是搞民謠的,很難想象以前是個桀骜不馴的人。
“《原創音樂聯盟》第六期第一個項目舞台錄制正式開始,有請先鋒聯盟何.書.遠!”
主持人話音剛落,現場的掌聲和歡呼聲就響了起來。
還有尖細的女生叫着何書遠的名字,不輸音響擴散的效果。
何書遠邁着小步伐一步一步走到舞台中央,光束跟着移動。
他上身穿了T恤套球衣,主持人先前介紹過蘇源潮,還播放了視頻資料。
除了太年輕的那一批觀衆,都還是聽過蘇源潮的歌的,而蘇源潮爲數不多的幾場演唱會中,就有一場是穿着球衣的。
舞台上的何書遠,顯得自信無比,鞠躬後還與蘇源潮來了個長時間的對視,有點所謂名場面的味道了。
何書遠曾經當面與蘇源潮交流過音樂,或者說音樂理念,亦或者說取經。
蘇源潮認爲,要想做好有生命的商業音樂,你得從民族文化裏去醞釀,何書遠聽了,内心深處不算認同,卻尊重。
他覺得,音樂是未來的,是進步的,是需要有人先行一步的。
這就是外界爲什麽說他寫一首熱歌就要獎勵一首跳大神的作品,他重視意境,編曲的意境,他覺得文字反而是束縛。
站在舞台上對視,這讓何書遠覺得,這就是兩個時代的點在對視,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前奏響起,大屏幕上有了字母。
《非亞娜》
作詞:何書遠
作曲:何書遠
後台,懂民謠的看到這個歌名瞬間恍然大悟,象征性的主題民謠,給一個人或者事物,然後去唱它。
一百個人聽一百種感覺。
很多人試着去給蘇源潮寫歌,都覺得這是最好的切入角度,因爲蘇源潮他自己都罵過民謠,窮苦、女人和故鄉,都被寫爛了。
所以,給蘇源潮寫歌,一定要避開這三個點。
西格撇了撇嘴,低聲道:“真特麽當親兒子啊。”
雲淼和沈建新聽懂了,孫哲跟何書遠一起在創作室呆了兩天,結果出來的東西署名全是何書遠自己的,真優秀。
匆匆而過的飛鳥
天空下起白色的羽毛
就在擡頭一瞬間
消失在中央的街道
每當我離開的時候
會享受着悲傷
那就讓過去成爲你的秘密
幻化成斑駁的信仰
非亞娜
何書遠唱民謠,用的是他最舒服的音域,旋律朗朗上口,娓娓道來,很抓耳,歌詞也不拉垮。
後台,已經有人開始搖頭了。
唐知初難了。
很明顯,何書遠這首歌屬于優秀的範疇,詞曲不差,立意也不差,還有種柔和的氛圍感。
沈建新開始皺眉,心中抱有的那一點希望也在慢慢破碎,隻有用輸一場也無所謂來說服自己。
也有人開始改觀,改觀對何書遠的印象,雖然作風有些無恥,實力确實強。
古老的鍾聲
已經不會再出現
教堂的風鈴
也沒有再響起過
曾經愛過的人啊
消散如煙
綻放過凋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