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憂言一直盯着她看,眼神沒有移開過,帶着略微的笑意:”先得有孩子再說吧。”
右繁霜笑着,聲音柔軟得像奶油:“阿言,孩子可不可以你生?”
蘇憂言把她被夜風略微吹亂的碎發撥到耳後,似笑非笑道:“我生?”
右繁霜用力點頭。
蘇憂言低頭,路燈将他的睫毛在臉上打出投影,像一片松林的陰翳,在等着某陣風的臨幸,他細白如玉的指尖抵在她臉頰:“那霜霜先得對我做點什麽吧?”
右繁霜把下巴頂在他胸口上看着他,蘇憂言微微低頭:“嗯?”
右繁霜看着他深潭一樣的眼睛,永遠覺得對視比親吻更親密,從第一次開始對視,就知道他對她來說與衆不同。
她嘿嘿地笑:“那我幫阿言洗澡。”
蘇憂言感到意外地輕笑一聲。
不遠處的蘇承顔看着右繁霜和蘇憂言站在一起,蘇憂言的神态放松而和煦,右繁霜的神态也柔軟,兩個人在一起的氛圍格外溫柔,盡管聽不見在說什麽,能感覺到互相之間的愛意。
蘇憂言大言不慚:“霜霜太流氓了,我不好意思。”
右繁霜踮起腳湊近他,有那麽一刻,蘇承顔以爲她又要吻上去了。
然而在他盯着的時候,右繁霜卻隻是湊近了和蘇憂言四目相對:“都老夫老妻了,害羞什麽?”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他。
蘇憂言輕笑:“老夫老妻也害羞,不知道霜霜要對我做什麽。”
右繁霜伸出魔爪在他腰上摸了摸,又靠在他溫暖的頸窩裏,親了一下他的喉結,靠在他肩膀上賴着他:“你最好是不懂,我要做你對我做的事。”
蘇憂言挑眉:“什麽?”
他唇都還沒有合上,右繁霜就踮起腳吻上去,她的吻熱烈又深入,纏綿得像有溫度的海浪,片刻又離,她高興道:“相愛的人這樣很正常的啦。”
蘇憂言微微皺眉,下意識跟上去,手掌按住她的後腦直接把她推回來,繼續吻她不讓她走,片刻後又托着她的後頸和她說話:“對,霜霜也愛我,兩個相愛的人做這件事是很正常的事情。”
正版的味兒太沖,右繁霜好像一下回到了幾年前。
右繁霜看着他的眼神,心領神會,忽然笑出聲來:“這樣一想好壞啊,你當時是不是想,反正我不懂,隻要把我忽悠住了就行。”
蘇憂言慢條斯理道:“不是。”
右繁霜:“那是什麽?”
蘇憂言無奈地笑:“忍不住了,再忍我要忍壞了。”
右繁霜的眼睛亮晶晶的:“那忍死好了,反正也是流氓。”
蘇憂言忽然壓低聲音,左右看看,低聲湊近她耳畔:“你别說了,我現在都忍不住了。”
右繁霜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
蘇憂言抵在她身後的手掌把她往他的方向頂了一點,不讓她看,似笑非笑道:“看哪呢?”
右繁霜若無其事:“看地上的螞蟻。”
她假裝無事地吹了幾下口哨。
蘇憂言無奈地笑笑:“真的流氓。”
右繁霜哼哼兩聲:“近朱者赤。”
蘇憂言相當無奈,沒想到霜霜會有這樣的話反應,但自己養起來的小流氓,他隻能認栽。
他摸摸她的腦袋:“在樓下逛一下回家了,請了一位頗有資曆的中醫給你看看。”
右繁霜不解:“啊,給我看什麽?”
蘇憂言:“你這個月的例假延遲了一周。”
右繁霜:“?”
“一周而已,後面也來了,不用看醫生吧。”
蘇憂言摸摸她的腦袋瓜子:“多少調養一下。”
右繁霜用頭撞了他一下:“哦,知道了。”
蘇憂言慢慢悠悠地賣慘:“霜霜要是撞死我就隻能當小寡婦。”
右繁霜裝耳朵聾:“什麽功夫?”
蘇憂言:“小寡婦。”
右繁霜了然:“哦~小姑父。”
蘇憂言知道她故意的,也不刻意和她糾纏,摸摸她的腦袋:“叫我一聲老公。”
右繁霜腦袋一仰:“聽不見。”
蘇憂言含笑盯着她看,笑意很淺,但眼睛一直有彎起的弧度:“老公兩個字都聽不見嗎?”
右繁霜假裝恍然大悟:“哦。”
蘇憂言等着她叫,右繁霜故意叫道:“男朋友。”
蘇憂言氣笑了:“什麽男朋友,我現在還是男朋友嗎?”
右繁霜懂了:“老……”
蘇憂言期待地看着她。
右繁霜話鋒一轉:“老貔貅!”
蘇憂言認真了:“誰是老貔貅。”
貔貅隻進不出,是罵人摳門的話,但蘇憂言隻在意她不願意叫老公。
右繁霜若無其事:“不知道。”
蘇憂言捏捏她的臉:“我們領了證見了家長的,我是老貔貅那你老公是誰?”
“我老公是…”右繁霜猶豫着左顧右盼,像是不太确定,本來蘇憂言覺得她就是在逗逗他,但是她猶豫的時候蘇憂言心裏不舒服,他剛要開口說話。
右繁霜就像是忽然想起來一樣:“是大帥哥蘇憂言!”
蘇憂言愣了一下,輕嗤着笑出聲。
右繁霜蹭蹭他的肩膀,撒嬌道:“走啦,回家,等會兒大家該吃完飯出來溜達了。”
蘇憂言牽起她的手:“霜霜還知道害羞。”
蘇承顔就看着兩個人走回去,直到消失在樓下。
秘書不敢大聲:“小承總…”
蘇承顔淡淡道:“回去了。”
秘書:“那周特助那邊…”
蘇承顔眸光略深:“她既然将我們拒之門外,想必已經選定蘇憂言,光這樣上門沒有用了。”
秘書連忙應是,推着輪椅,身影暴露在路燈下,走出了小區。
右繁霜和蘇憂言剛到家,那位極富盛名的老中醫就來了,一到也不說廢話,讓右繁霜坐下給她号脈,片刻的功夫,老中醫就道:“小蘇先生,我給你号一下脈。”
右繁霜不懂,爲什麽給她号了脈沒有答案,還得看蘇憂言的。
蘇憂言也不解,但還是坐下,那位中醫一摸他脈沒多久就知道了,面不改色道:“小夥子私生活還是要注意一點,有點虧空。”
蘇憂言愣了一下,右繁霜和他面面相觑。
右繁霜忽然覺得空氣中都彌漫着尴尬,她的臉騰一下紅起來:“您坐,我去給您添茶。”
那位中醫若無其事道:“不急,聽完再倒。”
右繁霜坐立難安,而蘇憂言強作鎮定:“她經期推遲和我有關?”
那位中醫收回手:“太頻繁影響氣血,内分泌失調,會盆腔充血,你要讓她休息。”
蘇憂言的耳根紅了,但仍舊面不改色:“那調理呢?”
那位老中醫開始掏紙筆寫方子,右繁霜趕緊跑路去泡茶。
不多時,老中醫留了醫囑離開,蘇憂言俊面微紅,他看右繁霜一眼,右繁霜的臉紅撲撲的,也有些難爲情地别開臉,試圖轉移話題:“怎麽醫生走得這麽快?”
蘇憂言沉默了一瞬,告訴她一個驚天的事實:“那個醫生是姑姑的朋友,他下樓去給姑姑例行檢查了。”
右繁霜:“?”
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顫顫巍巍道:“不是吧,肯定要丢臉丢到姑姑那裏了。”
她恨不得一塊豆腐撞死:“好社死啊。”
蘇憂言反而笑了,一把抱住她把她捂在懷裏,溫聲哄道:“乖寶寶不社死不社死,姑姑這個年紀什麽都見過聽過了,這隻是小事而已。”
右繁霜被他裹在懷裏,眼前一黑,但他像哄孩子一樣說話,右繁霜莫名輕松了一點。
蘇憂言裹住她,把她完全圈在自己懷裏,拍着她的背:“不尴尬了,姑姑也不是外人,她也盼着我們關系好,她就算知道了也隻會覺得好笑覺得可愛,覺得我急性。”
蘇憂言低下頭問:“好不好?”
右繁霜擡頭看他,不好意思地怯怯道:“真的嗎?”
蘇憂言認真地輕聲道:“當然是真的,姑姑都這個年紀了,什麽沒見過,她隻會覺得我們特别親密所以特别喜歡貼貼而已。”
右繁霜還是覺得不好意思,又把頭縮回去貼着他胸口,手緊緊抱住他的腰,不好意思見人。
蘇憂言就抱着她慢悠悠挪到客廳:“沒關系的,我們還不知道姑姑身份的時候,她經常開車接我們,她難道不知道我們多喜歡待在一起嗎?”
右繁霜覺得更社死了,弱弱道:“我都忘了這一茬……”
蘇憂言笑:“人之常情,有心愛的人在身邊,這些事情自然而然,姑姑也能理解我們分開太久了。”
蘇憂言攬住她的肩膀,指節彎起握住她的小臂:“不難受了好不好?”
右繁霜在他懷裏悶悶道:“你再哄一會兒。”
蘇憂言笑了:“好,再哄一會兒,霜霜可以不生氣了嗎?”
右繁霜的毛被捋順,強忍住笑意。
蘇憂言慢悠悠道:“消氣了嗎,不消氣可以看我洗澡消消氣。”
右繁霜沒忍住笑了出來:“咦惹,剛剛人家醫生還說你虧空。”
蘇憂言大言不慚:“有點而已,抽煙喝酒熬夜比這虛多了,你難道感覺不到我虛不虛嗎。”
右繁霜瑟縮了一下:“阿言你别騷了,你自己洗,我在外面等。”
蘇憂言捧住她的臉,直接忽略嘲笑,低聲哄道:“知道了,霜霜害羞。”
右繁霜指手畫腳:“不是害羞,我要的是精神交流,阿言你懂嗎,就和我們以前在醫院的時候那樣。”
蘇憂言輕嗤一聲:“我那個時候可不止想和你精神交流,隻是我那個時候不行而已,我那麽喜歡你,怎麽可能隻想和你精神交流。”
右繁霜像是被定住了,她遲疑了一下,撓了撓耳朵,難爲情道:“阿言你好誠實啊。”
蘇憂言捏捏她的臉,聲音低沉:“現在既然霜霜都知道得差不多了,也不怕我,我當然誠實一點,哥哥那個時候就是很喜歡你,睡覺夢裏都是你,醒了就想摟着你教你寫題,你在那兒看書寫題玩遊戲,哥哥隻想親親你抱抱你捏捏你。”
右繁霜爲數不多的嬰兒肥被他揪起來,小臉變型,沒有痛覺但嘴角也被牽扯着,張嘴說話的時候有點漏風:“哎呀,别說了,白月光要變成黑月光了。”
蘇憂言笑:“其實你外表已經發育得差不多了,但是你表現得像個小孩,我不敢讓你察覺。”
右繁霜感覺他再掐,她的口水就要流下來了,趕緊推開他的手,捂捂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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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承顔的秘書對自己老闆的行爲摸不透,從周晚玉那裏出來剛好看見蘇憂言和右繁霜,老闆不走,反而讓他把輪椅推到暗處看兩個人相處。
而且還不出聲地偷窺,直到那兩人上去才離開,上午又去找右繁霜說話,秘書實在是摸不透了。
他本以爲小承總問右繁霜最近可能會出現在哪,是因爲想爲難她,沒想到卻是去示弱了一番。
而此刻,蘇承顔也隻是看着手裏的鋼筆,輕輕轉了轉,多年前的典藏版至今保養完好。
是蘇憂言的筆,他十三歲偷來的。
現在,他想偷點别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