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新聞的股民們聞聲而動,趁着右繁霜蘇憂言的新聞還不高位,趁着沒有官方宣布聯姻,迅速入手JH和念歡的股票。
人人都清楚,既然蘇憂言和右繁霜的婚事是真的,那等到真正官宣的時候,股價一定還會大漲。
到時候,一定會大賺。
卻不知道,故意坐實绯聞和官宣之間的時間,也是給蘇憂言操作的空間。
蘇憂言把手機放回兜裏:“霜霜還想去哪裏逛?”
右繁霜看向前面的廣場,又仰頭笑,一雙眼睛含水如春:“去廣場溜達一圈我們再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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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圍着田雲绛和田媛無親子關系的鑒定沉默良久。
田媛弓着背坐在長椅上,手肘壓着膝蓋,用手掌抵住額頭,不斷把捋亂的頭發往後壓,聲音輕,語氣卻重像是在歎氣:“你們兩個先回去吧,媽會處理,那天和我一起生産的唯一一個孕婦我認識,隻是很久不聯系了,我看看還能不能找到聯系方式。”
句芒看着田媛凝重的樣子,小心翼翼拉了拉她的袖子,輕輕蹲下來:“媽。”
田媛看見她通紅的眼眶,和自己相似的一雙眼睛裏是膽怯的擔憂。
田媛整個人都像是泡在冰冷的深海裏,頭頂冰冷,五髒六腑空空。
她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局面,但依舊無所适從,隻能安撫句芒:“先回去吧,我想安靜一下,無論怎樣,你哥哥永遠是我和你爸的兒子。”
田雲绛手裏握着外套,高大的身影站在長長的走廊裏,明明身邊有她們,卻像是孤獨得孑然一身,穿堂風浸透衣衫,如冰冷的薄刃拍打在身上。
别人來這裏找回親人,他在這裏失去所有親人。
句芒握了握田媛的手,小心翼翼道:“那我們先走了。”
田媛點點頭。
句芒起身,看了田雲绛一眼,輕聲道:“走吧。”
田雲绛腳步沉重,一路沉默地和句芒下去。
這時他才發現外面的路燈已經亮起,霓虹遍地如同深淵,一眼望不到頭。
懷裏突然襲入一股淡香的暖風,是句芒抱住了他。
田雲绛的脊背陡然一僵。
柔軟而溫暖的身軀埋在他懷裏,緊緊抱住他,從前想過的不可得,在他沒想過的時刻忽然到來。
偏偏是這種時候。
句芒纖細的雙臂環住他精瘦的腰,明明他的身形高大,她卻更像是那個支撐的人,天真地像哄孩子一樣拍拍他的背,哄一個成年并且已經在職場見過大風大浪的男人:
“田雲绛,沒關系的,爸媽不會不認你的,就算爸媽不認你,我也認你。”
田雲绛的眸子沉寂,聲音微啞:“你知道我不想你認我,我隻希望你喜歡我。”
句芒陡然意識到她的安慰也許并不适合于她和田雲绛,下意識要退一步。
田雲绛卻伸手把她拉回來,句芒踉跄摔回他懷裏。
他聲音裏有從未有過的落魄與脆弱,一點也不像那個她從一入學就一直聽聞的天之驕子:“别走,就一會兒。”
句芒聽見他的話,感覺似乎自己是這一刻他唯一抓得住的人,無論是家人的意義還是其他。
如果這個家沒有人和他有血緣關系,那唯一依舊有理由對他好的,隻有她。
夜風拂過燈光微暗的車庫,她穿得單薄,田雲绛卻抱着她背對風來的方向,替她擋住了冷風。
但她還是推開了他。
田雲绛被推開,在濃重的夜色中,眸光也沉郁濃重地看着她。
許久,句芒才聽見他問一句:“我不會成爲孤家寡人吧。”
句芒過了一會兒才輕聲道:“不會的。”
田雲绛的聲音沙啞,似乎是有些輕嘲:“你不讓我成爲孤家寡人就好。”
現在看來,也許她是那個決定性因素。
右勝庭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半。
田媛靠着在法院的人脈,找到了那位同天生産的孕婦聯系方式,那位孕婦是書記員,要找到并不難。
但是三年前那位書記員就已經不在法院工作了,原因是去世。
右勝庭立刻讓人找到了其餘相關信息。
而這個點,句芒找了地方讓田雲绛吃飯,卻是家很普通的面店。
地方不大,大概隻有十幾平方,卻擺了有七八張桌子,老闆娘就在後面窄小的廚房忙活,點了兩碗面之後兩個人找地方坐下。
句芒掰着筷子:“以前我經常來這裏吃面,老闆娘的面澆頭特别鮮,還便宜,估計你應該沒有來過。”
田雲绛卻看着她:“我來過。”
句芒擡起頭,對上他的眼睛,有一點詫異:“你來過?”
這裏離學校不近,一碗面最貴不過十幾塊,更不像是田雲绛會來消費的地方。
田雲绛定定看着她:“我來過。”
句芒還挺意外的:“我還以爲你不會來這種地方。”
田雲绛替她倒了杯茶水,卻沒有告訴她自己爲什麽來過:“這裏的牛肉面最好吃。”
句芒面露驚喜:“對,這裏最好吃的就是牛肉面了,我每次來都吃這個,老闆給的量足,牛肉又足夠新鮮,特别好吃,我還給好多朋友都推薦過。”
田雲绛把倒滿熱茶的杯子移到她面前:“想來喜歡的人會很多。”
句芒若有所思:“其實也有人不喜歡。”
華大有錢的人很多,政法系裏也有很多是高官富豪的後代,但大多數平易近人。
她推薦給朋友的時候,被旁邊一個女孩嘲笑“廉價的人吃廉價的食物。”
當着許多人的面讓她下不來台,而她穿着舊連衣裙和輕微開膠的運動鞋,在衆人面前因爲貧窮而公開處刑。
句芒忽然道:“你知道鄭嘉骊嗎?”
田雲绛擡眸:“知道,怎麽了?”
句芒忽然又笑笑:“沒什麽。”
她低頭吃面,絕口不提以前的事情。
熱汽氤氲了眼睛,掩蓋住她的淚光,她隻顧着吃面,眼淚掉進碗裏也一起吞下去。
田雲绛握着筷子沒有動,一直看着她。
句芒低着頭吃了好幾口才發現他在看着自己。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像是要從她身上看出些什麽來,流葉線般的薄唇輕輕張合:“鄭嘉骊怎麽你了?”
句芒顧左右而言他:“沒什麽。”
田雲绛微微皺眉,眼底卻不是不耐煩,而是猜測到可能性的不忍:“對我也不可以說?”
句芒拿筷子挑着面,故意說得輕松:“其實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大概是我和大家的氣氛格格不入,她有些針對我。”
大概是她太窮,讓心高氣傲的人把她當成可以随意欺淩的弱者,也難以忍受視線裏出現這樣礙眼的窮人。
姑媽開着豪車把她送回來,鄭嘉骊就造謠她被包養,說句芒她們整個寝室湊不出一張膜,以至于寝室裏的人對她越來越排斥,說她害得全寝室被人指指點點,于是她不得已早早搬出來住。
還當着所有同學的面在教室裏拿錢砸她,而那錢是她在鄭嘉骊家裏的店鋪打工時賺的,鄭嘉骊故意用那三千塊拍她的額頭,之後随手扔了她一身,可她沒有不撿的資本,當着整個專業上百個同學的面撿起那些錢。
如果她知道那是鄭嘉骊的店,一定不會去。
可是她那時沒有選擇。
這樣的事情太多了,她都不知道到底哪裏惹到了鄭嘉骊。
句芒的眼圈越來越紅,卻更淡定道:“我第一次真正記住你名字的時候,就是因爲鄭嘉骊,聽說鄭嘉骊從高中開始追了你五年,甚至是爲你學法律。”
田雲绛看着她的眼淚掉下來,可她卻自顧自笑了:“我當時想,如果能把她追的男人搞到手,一定能把她氣死,誰他媽知道是你啊。”
田雲绛忽然站起來,句芒邊笑眼淚邊掉的時候,田雲绛忽然托住了她的臉,拿紙巾替她擦幹淨眼淚,用碗壓下一張紙币,拉着她就往外走。
句芒被他拉出來,外面是一條路燈都微暗的小巷子,路上也沒什麽人,也正因爲地段偏僻,這個面店生意一直不怎麽樣。
句芒不解:“你幹嘛?”
田雲绛忽然捧住她的臉,彎下腰吻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