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助理沒有截圖給她看的評論裏,反駁蘭汀更好看的不少。
“你都沒有在熒幕上見過右繁霜,就斷定人家上鏡沒有蘭汀好看,閑得慌?”
“你猜當初右繁霜是靠什麽出圈,蘭汀沒有巴結上溫姐的時候,有因爲美貌大殺四方過嗎?”
網友提到的溫姐是一家娛樂公司的老闆娘溫柔,也是演員,拿了三金大滿貫影後之後,漸漸轉戰幕後,更多的是投資和挖掘新人。
當年,蘭汀就是溫柔挖掘出來的新人。
那年蘭汀隻有十七歲,上真人秀碰見溫柔的時候,深知機會不能錯過,故意捅漏自己房間的水管,水流了一個房間,然後大晚上去找溫柔,詢問對方可不可以收留自己一個晚上。
溫柔本人很和善,沒有多想,欣然同意。
于是她順理成章和溫柔混熟,拿到了一部戰争片女二的位置,簽到無盡娛樂旗下。
無盡娛樂替她給了原公司一筆巨額賠償金。
那筆錢,是當時隻有十七歲的她一輩子都不敢想的巨款,哪怕放到現在依舊是天價賠償。
她十七歲,就知道什麽是權衡利弊,更何況是現在。
蘭汀看着助理截過來的那些圖,随口問助理:“上次在JH商場沒能穿的那條紅裙你放在哪裏了?”
助理記得清楚,因爲這條裙子是蘭汀少有能穿得這麽驚豔的一條:“已經收起來放衣帽間了。”
蘭汀算着下一期千朵萬朵錄影的時間,也沒多久了:“下次千朵萬朵錄制的時候我就穿那條。”
最适合她的顔色,一直都是豔壓群芳的紅。
助理連忙找出來給她打理。
右繁霜離開花悅就去街上溜達,但沒想到經過這一天半的發酵,路上都有人認出她來,問她可不可以合照。
右繁霜受寵若驚,也大大方方說可以,對方激動不已。
右繁霜還覺得挺驚奇的。
平時都不會有人在路上攔住她問合影。
右繁霜剛想去街上買點提回家的禮物,結果電話就來了。
周杉烨的聲音聽起來很着急:“繁霜,你現在空嗎,陸律師被人捅了一刀,現在在醫院裏,說要把手上的案子給咱倆先處理,不然她不放心。”
右繁霜瞳孔放大:“哪家醫院?”
“華大附醫住院部六樓十七号病房。”
右繁霜一刻也不敢耽擱,馬上在路上攔了輛計程車過去。
到病房裏的時候,病房裏還有股很淡的血腥味和濃重的藥劑味道。
周杉烨在床邊削蘋果,陸盈躺在床上,面色蒼白。
右繁霜第一反應就是陸盈被人尋仇了,她趕緊走到陸盈身邊:“陸老師,我來了。”
她握住陸盈微涼的手,陸盈睜開眼睛,有氣無力道:“我床頭那疊文件你們好好讀,其中有幾個二審的案子,再有,本來按照帶畢業生的要求,應該是要帶你們做非訴催收和法律援助的,暫時做不了了,你們就把這疊文件要求的文書寫了拿給我看。”
那一疊文件足足有十厘米的厚度,右繁霜和周杉烨都有些震驚,但是爲了安撫陸盈的情緒,都異口同聲:“好。”
右繁霜擔憂,想問陸盈是怎麽弄成這樣的,傷得嚴不嚴重,但是陸盈的狀态那麽差,她怕耗費病人的精力,隻能按下不提,想着等會問醫生。
陳璟提着一個棕色紙袋進來。
右繁霜和周杉烨立刻站起來,右繁霜微微詫異道:“陳總?”
陳璟依舊儒雅溫和:“你們吃了午飯沒有,我剛剛從私廚打包回來,要不要一起吃?”
右繁霜連忙道:“不用了。”
周杉烨和右繁霜對視一眼,也心有靈犀地道:“我們吃過了,您和陸老師一起吃吧。”
周杉烨趕緊抱起那堆文件。
右繁霜也禮貌道:“就不打擾您和陸老師了,我們先走了。”
陳璟含笑道:“好。”
但右繁霜和周杉烨沒有走出去幾步,就聽見了陸盈有氣無力地叫陳璟滾出去。
周杉烨有點遲疑:“我們要不要留下來照顧陸老師?”
但右繁霜除了那句出去之後,也沒聽見其他過分的響動了,隻有拆筷子開保溫盒的聲音。
陸老師聽起來沒有再多抗拒。
右繁霜趕緊拉着周杉烨走了,閃爍其詞:“有陳總估計就夠了。”
兩個人走出去,右繁霜才問起陸盈的傷:“傷是陸老師的仇家幹的嗎?”
周杉烨搖搖頭,有些難以啓齒地小聲道:“是做法律援助的時候,陸老師擔任被告的委托律師,結果被原告的親友給捅了一刀。”
右繁霜有點意外:“我記得陸老師最近接的那個案子,似乎是很普通的交通事故。”
周杉烨歎了口氣:“誰說不是呢,但是原告看見陸老師爲肇事者辯護,認定陸老師是助纣爲虐,下到村裏請求諒解書的時候,村民群情激憤,拿着鋤頭鐮刀就圍住陸老師,最後捅了陸老師一刀,還好沒有傷及要害,但做手術清創和縫針也能丢半條命了。”
右繁霜于心不忍,心頭沉重:“照理來說,陸老師這種級别的律師,也不需要去做法律援助,怎麽陸老師還會去做?”
周杉烨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可是司法局每年都會分派任務,這些任務總得有人做,總不能全部都推給下面的律師,到時候我們也得去做的,隻要在陸氏,每個律師每年都會接到一些法律援助案件,所有律所都大同小異。”
右繁霜想到陸盈剛剛虛弱的樣子,就覺得擔憂。
周杉烨也唏噓道:“本來是倒貼時間精力錢财做好事,但做法律援助的時候卻是最容易受到侵害的時候。”
周衫烨抱穩文件:“因爲需要法律援助的事主基本法律意識較差,甚至是淡薄,法律素質不高經常出現和律師的紛争,律師們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對當事人進行普法解釋和安撫情緒上,是個吃力不讨好的活。剛剛我去到醫院的時候都被吓得渾身發涼,結果陸老師還安慰我說,她不是第一次被捅了,恐怕除了被捅之外,還經曆了很多寒心的事情。”
右繁霜聽着都覺得很心酸。
但是據她所知,陸老師每年都會做超過其他律師幾倍的法律援助工作。
陸老師說這是她的夢想,與其讓不願意耗費時間精力的人敷衍了事,造成冤假錯案,不如讓她做。
當時沒多想,但現在想來,被自己的夢想傷害,心裏一定很不好受,如果不是真心喜歡,要做下去幾乎是不太可能。
右繁霜接過周衫烨懷裏那疊文件:“這麽多文件,我們要不要找個咖啡廳坐着,一起解決說不定會快一點。”
周杉烨欣然同意。
正好不遠處就是咖啡廳,這個點有不少白領在裏面喝下午茶或是看着電腦處理工作。
兩個人點了單之後,選了一個面朝陽光的位置,把那堆文件一分爲二,一邊閑聊一邊翻看:“民間借貸,勞動糾紛,婚姻糾紛,房産買賣,這些案子很小啊,是不是陸律師特意給我們練手的?”
周杉烨也發現了,大部分都是些小案子,不容易出錯也不涉及太大的金額和刑罰:“可能是陸老師覺得這段日子都布置不了作業了,一次性給我們兩個弄了這些。”
雖然那疊文件很厚,但是一小疊就是一個案件,隻看每個案件的案件類型還是很快的。
右繁霜點點頭:“估計是,你那一半裏面有沒有法律援助的案子?”
周杉烨搖搖頭:“沒有,想做法律援助的話,你轉正之後有很多,每年還有固定任務。”
右繁霜歎氣:“雖然會有風險,但能幫到别人也好。”
周杉烨心間沉重地應是。
右繁霜整理了一下那些文件。
周杉烨詢問:“繁霜,你轉正之後是想做授薪律師還是提成律師?”
右繁霜在陽光下的側臉柔和,洋溢着微暈的淡奶油色,在陽光下會比在室内更驚豔。
唇色是童話般的海棠紅,面色玉白無暇,輪廓流暢像是一隻精靈,周杉烨問問題的時候看着她,都不由得看得有點出神。
難怪辦公室裏的男律師總是讨論右繁霜,連個别女律師有時也會學學右繁霜的穿衣風格。
右繁霜沒有察覺,低着頭翻了一下文件:“如果決定以後還做律師的話,應該是提成律師吧。”
周杉烨追問:“可是陸氏是大所,授薪律師一個月固定工資都是兩萬,萬一沒有案源的話,剛出道的提成律師怕是不好開展業務,不如做授薪。”
右繁霜溫柔地笑了笑,笑顔輕盈靈動。
周杉烨才恍然想起來,右繁霜是右氏的千金,怎麽會看得上那每個月的兩萬塊死工資。
隻不過,對她來說就不一樣了,有這兩萬塊,她可以在這個城市立足。
高于百分之九十九畢業生的工資水平可以給她安穩平靜的生活。
右繁霜把案子抽出來分門别類歸置:“授薪律師确實穩定,如果是提成律師,就算是鄒律師那樣的一級律師也不好混,她給我們看的卷宗和工作日記裏,爲了得到諒解書,給人下過跪,免費給對方的孩子當了一個月的家教,喝酒喝到胃出血,幫人家卧病在床的老人免費當護工擦屎擦尿,太多了,數不勝數,提成律師要有自己的案源和人脈不容易,你的選擇對剛剛畢業的法學生來說才是最穩定的,隻是我自己都不确定,畢業之後要不要繼續做法律而已。”
周杉烨想想也是,繁霜的出身好,也就意味着機會很多,做什麽都有資本去試,不一定非要在這麽一個競争大又難熬的行業裏做下去。
隻是臨近畢業,她總是覺得對前途有種迷茫感。
兩個人一直肝到四點多,右繁霜猛然想起來自己還得帶蘇憂言回家吃飯,連禮物都沒買,隻能匆忙告别。
回到家的時候發現蘇憂言在客廳泡茶,悠哉悠哉的,一點都不着急。
右繁霜跑過去,從他胳膊下面鑽進他懷裏,提醒他:“阿言,我們去買禮物吧。”
蘇憂言手裏拿着茶杯,看着她着急的眼睛,慢悠悠道:“我已經買了。”
右繁霜猶豫:“可是你不知道爺爺奶奶喜歡什麽呀。”
蘇憂言淡定:“問了你哥哥。”
右繁霜錯愕道:“你有他的聯系方式嗎?”
蘇憂言把茶杯遞到右繁霜嘴邊:“直接讓人去他律所問的,要不要嘗一下新茶的味道?”
右繁霜順勢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苦得臉都皺起來。
蘇憂言看她被苦得表情都變了,直接親下來,新茶的苦澀彌漫在他的舌尖,右繁霜被他托着後腦勺,來不及感受新茶的後勁就被掃蕩,分擔走了苦澀。
蘇憂言松開她,若無其事把茶杯放下。
右繁霜坐在他腿上看着他放茶杯,他又拿起另一杯嘗了一下,始終都面不改色。
右繁霜不解,眼巴巴地看着他:“不苦嗎?”
蘇憂言的手托住她的腰,撬開她的唇齒吻她,清新回甘的茶香揉進來,蘇憂言又放開她,淡淡道:“苦嗎?”
右繁霜不好意思地舔了一下嘴唇,乖巧道:“這杯好像是甜的。”
她仰起頭閉上眼睛,軟乎乎的聲音傳進他耳朵裏:“還要。”
蘇憂言垂眸,看着小傻子一臉天真地閉着眼睛等他親,眸底忍不住帶上淡淡笑意。
他托穩她的腰,卻不親下去:“要什麽?”
小傻子在他懷裏不老實,又直起一點身子湊近他,手撐在他的大腿上,聲音甜甜的:“阿言親親。”
蘇憂言似笑非笑:“又撒嬌。”
他拿起下一杯茶,喝了一半,對她的舉動概不理會。
右繁霜咬住了他端起來的那個茶杯。
蘇憂言的動作一停,想看小傻子接下來還要耍什麽花招,結果她親了一下茶杯壁微微把茶杯推動,按在了他唇上。
蘇憂言的唇被堵住,右繁霜就滿眼愛意和期待地看着他,像一隻想得到關心的淋雨小鹿,眼睛黝黑晶亮,明明是勾引人的動作,她卻做得像心思單純的小獸争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