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右春生不知道,他沒能把Hoar開起來,十幾年後,卻有一個如他一般愛小繁霜的男人開啓這個品牌,以同樣的初心。
而句芒也終于不再因爲胎記而偏激孤僻。
右春生的溫暖,爲小繁霜留住了她的親姐姐。
自此之後,冬日與春天相擁,兩個孩子并肩前行。
右春生也是句芒記憶裏唯一讓她對父愛具象化的人。
沒有配偶的人領養孩子需要相差四十周歲,右春生和句芒并不滿足,而領養要有配偶,且必須要配偶同意,他們沒有辦法做到。
雖然沒有領養,可是右春生替她交學費,接送她們放學,俨然把兩個孤兒完全看成自己的孩子對待,從來沒有一絲一毫的藏私。
于是,從小到大,句芒都自然地把自己當成右繁霜的姐姐,替手笨的她編辮子,揍那些笑小繁霜蠢的人,有人欺負右繁霜,句芒都第一個站起來打回去。
右繁霜小的時候發育遲緩,反應比别人慢,可句芒永遠都護着她,補齊了她的不足。
醜陋又絢爛的一青一紅相依爲命,作爲雙生花的底色競相綻放,互相扶持。
右春生死後,兩個人的境遇對調,李月娟虐待右繁霜,不給她吃飯,不讓她上桌,句芒就給右繁霜帶吃的,把打工的錢分給她交學雜費,念大學的時候,兩個人相依爲命,爲了合上打工時間搬到校外,但窮到隻能一起分一塊燒餅的時候,她們首先想到的都是對方。
最痛苦的時候想到最溫暖的春生爸爸,兩個人抱頭痛哭。
她們會有這些不計較付出,相互扶持的舉動,都因爲,她們遇見了溫暖的春生爸爸。
一個真正溫暖的人,可以帶來整個春天。
哪怕他已經離開。
—
二十年後。
右繁霜看着那份她和句芒的鑒定報告,一瞬間眼眶就紅了。
句芒不敢相信,她想張口卻激動得說不出話,一滴眼淚卻比話語更早地落下,那種難以言喻的驚喜讓人覺得這個世界怎麽這麽眷顧她們,她們如此幸運。
原來那段時間裏,她們不是孤兒,她們曾經在一個子宮裏栖息,在最難的日子裏和最親的血緣相依爲命。
而她們如此投契,隻因爲她們本來就是親姐妹。
血緣冥冥之中的聯系難以斬斷,以至于一見到對方,就覺得應該一直在一起。
這麽多年,她們以爲是情同姐妹,原來她們是親姐妹。
句芒的聲音哽咽,帶着輕顫,擡眸看向了右繁霜:“霜霜…”
右繁霜的淚光顫抖,曾經一起經曆過的所有都流轉過眼前,句芒和所有人介紹她,或神氣或炫耀,一句句的“這是我妹妹。”原來那都是真的。
右勝庭也抹着眼淚,田雲绛捏着那份報告,盡管不懂曾經發生了什麽,但是兩次的鑒定已經闆上釘釘。
他有兩個妹妹。
這種荒誕而幸運的驚喜讓他緩不過神來,看着妹妹抱頭痛哭,再看看走廊上那些拿着報告,面色嚴肅匆匆離去的人。
對比起來,他們無比幸運。
蘇憂言在外面等了三個多小時都不見右繁霜出來,忍不住給右繁霜打了個電話。
右繁霜的手機忽然響起來,句芒哭着,卻伸手給她擦了擦眼淚:“先接電話。“
右繁霜拿出手機一看,是蘇憂言,她努力不讓蘇憂言聽出她的哭腔:“喂。”
蘇憂言溫聲道:“霜霜怎麽這麽久都沒出來?”
右繁霜不解:“阿言沒回家嗎?”
蘇憂言語氣柔和:“我跟過來了,想接霜霜回家。”
右繁霜一看表,已經過去了快四個小時,四個小時,阿言一直都在外面等,她忙應:“我現在出來。”
她挂掉電話,看了一眼田雲绛和右勝庭,結結巴巴道:“我要先回家了。”
右勝庭等了二十年,終于等到女兒回家,怎麽舍得分離,他立刻道:“你住哪裏,爸爸送你。”
對于這個陌生的中年男人忽然用爸爸這個稱呼,右繁霜有些不知所措:“您不用送我,我自己可以回去。”
右勝庭内心湧起失落,卻小心又努力地試探:“要不先回去告訴外公外婆和媽媽,這樣的好消息,他們聽到一定很開心。”
右繁霜怯怯道:“現在有點晚了,爺爺奶奶應該睡了。”
右勝庭鼻頭一酸,小心又卑微地請求:“歡歡,爸爸太想你了。”
一個年近五旬的男人,面對久别的女兒,竟然忍不住想痛哭,二十年的經曆都湧上腦海,聲音略微顫抖:“爸爸想再看看你。”
右繁霜手足無措,覺得無所适從,眼眶一熱,不想傷他的心:“明天我去看您。”
右勝庭想再說些什麽,可是又怕引起女兒的反感,隻能強忍委屈:“那爸爸送你出去好嗎。”
右繁霜不忍心再拒絕,點了點頭。
田雲绛安撫着右勝庭:“爸,句芒今晚在家裏住,您先和句芒聊聊,明天再和霜霜說。”
右勝庭這才想起還有一個女兒,他雖然不明白爲什麽會突然多出來一個女兒,他還是拍了拍句芒的肩膀,一句輕飄飄的話,忍着眼淚卻有千鈞之力:“這些年,爸媽對不起你,讓你受委屈了。”
句芒第一次聽見這種話,居然刹那間有号啕大哭,把這二十多年委屈都哭出來的沖動,可她已經是個大人,隻是含着淚溫聲道:“不是您的錯。”
三個人把右繁霜送出去,而蘇憂言看見右繁霜的身影,他拉開車門走出來。
夜風與路燈下,高大俊美的年輕男人眉目如畫,氣質清貴,清爽的晚風輕輕吹起他的墨發,背後的柏樹簌簌作響,路邊便利店的陽傘微晃,晚風撲耳,所有背景都在暧昧地湧動。
而他的眼睛始終落在右繁霜身上,深情而溫柔,始終帶着微微的笑意。
他低沉的聲音穿過晚風到達她的耳邊:“霜霜。”
“過來。”
右繁霜在晚風裏看着他,一如既往跑過去撲進他懷裏,蘇憂言笑着接住了她,而他在這裏等了四個小時,已經猜到了所有:“霜霜是找到家人了嗎?”
右繁霜回頭看向右勝庭一行人,輕輕道:“嗯。”
她有些羞怯又不舍地沖他們擺了擺手:“拜拜。”
句芒習以爲常地說了句拜拜,田雲绛還是很不能适應,總有一種哪裏不對勁的感覺,而右勝庭瞳孔地震。
他結結巴巴地道:“蘇憂言是歡歡的男朋友嗎?”
田雲绛剛想說是老公,句芒用力拍了他的手一把,給了右勝庭一個緩沖的空間,順勢應道:“是,他送霜霜回家呢。”
沒想到右勝庭忽然就哽咽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完了,蘇家那小子不是好人啊!”
田雲绛:“?”
句芒:“?”
而一個月前,當黎氏有意用合作威脅蘇憂言的時候,蘇憂言根本不挽回,直接開始找下家。
巧的是,下家是念歡科技,半個月前,蘇憂言用了點手段和右勝庭對弈,全程連商務假笑都不帶,直接簽走了一份合約,比周扒皮還周扒皮。
情同姐妹真的是親姐妹這句話來自書友圈@千萬年前,感謝寶貝提供的定場句,真的有被感動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