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憂言不想和她說這些,但不告訴小傻子,估計,她會一點防備心都沒有。
“是,目前家裏有拎不清的人想讓我和黎氏聯姻,昨天的不一定是黎氏,但以後可能會是。”
他沒問蘇濤到底是不是他幹的,但,能先收拾誰,就先收拾誰。
右繁霜不解:“黎氏?”
蘇憂言淡淡道:“國際化電商起家,有很多品牌入駐了黎氏旗下的軟件、網絡商城,以及專鏈快遞産業,和獨成一套的售後宣發,和普通的電商有些區别。”
右繁霜忽然想起來:“他們是有個很出名的黎明app嗎?”
蘇憂言認真道:“是。”
他漫不經心道:“黎氏董事長是蘇濤的同學,關系過得去,所以黎氏起家的時候,蘇濤關照了他,簽了入駐合同,就一直合作到了現在,直到黎氏成爲首屈一指的電商集團。”
哪怕他沒有說蘇濤是誰,但她都從語氣裏感覺到了誰是蘇濤。
右繁霜不自覺地感到心悸,是對他的心疼。
蘇憂言淡淡道:“我有一份黎氏家庭成員的資料,有照片學曆身份年齡,你認一下黎氏的人,如果不能避開,正面對上的時候,立刻聯系我或是周晚玉。”
右繁霜點點頭。
他摸摸她的頭,起身進書房。
趁着蘇憂言進去拿資料,右繁霜卻拿起了蘇憂言放在桌上的手機。
她順暢地解鎖,點開他的相機。她又回頭看了一下,趁着蘇憂言沒回來,拿他的手機自拍。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把早餐蛋糕上的小傘拿下來,擦幹淨沾到奶油的傘柄,一隻手拿着手機,另一隻手把小紙傘穩在頭頂。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俏皮地向上看傘,像是一個努力向上生長的小蘑菇,更像是躲在小傘下面,卻遮不住大頭的無辜大蘑菇寶寶。
可愛又天真,粉面含春,眼眸清澈。
她按下快門,照片定格在那一瞬間。
右繁霜拍完點開照片,像老幹部一樣托着下巴看,滿意地點了點頭,自我肯定。
很可愛。
阿言肯定會被迷倒。
她忍不住竊喜。
她看着照片,又突發奇想,跑進房間裏,拿了一件蘇憂言的襯衫,穿在身上。
她本來穿的是一條可愛的草莓波點吊帶睡裙,被寬大的襯衫遮起,她愈發的嬌小,像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她屈膝坐在床上,雙腿并起,那件襯衫能把她整個人罩住。
她一隻手抱住自己的膝蓋,另一隻手找了個死亡角度,就拿着手機放在膝蓋邊上,低着頭看鏡頭。
黑白分明的眼睛透亮單純,眼神羞澀,臉泛着微微的粉,乖乖地看着鏡頭,她的臉乖巧得像兔子,脖頸玉白,可她不整的衣着簡直像在暗示什麽。
那個角度像是躺在她邊上,而她坐在床上,低下頭好奇地盯着床上人的睡顔。
右繁霜拍完走出去,蘇憂言拿着資料出來的時候,看見右繁霜穿着他的襯衫,眸光深了深。
手裏還拿着他的手機。
右繁霜興奮地把手機遞給他,期待地看着他。
蘇憂言接過手機。
隻是他打開手機的時候,發現打開的軟件是相機,小傻子似乎不是看他手機。
他注意到左下角的照片小圖,點進去看了一眼。
右繁霜滿懷期待地看着他。
而蘇憂言看到照片的一瞬,玩味地盯着照片一笑,擡起眸看她,慢悠悠道:“霜霜在勾引我嗎?”
右繁霜拉了拉他的衣角,羞澀道:“是呀,因爲我要走一個星期,怕阿言想我。”
她試探道:“阿言覺得可愛嗎?”
蘇憂言盯着她,似笑非笑道:“可愛。”
真是,媚而不自知。
右繁霜沾沾自喜。
蘇憂言故意誘導:“但這裏才兩張照片,霜霜要走七天,不如再拍幾張?”
右繁霜不疑有他:“好呀。”
蘇憂言推開了那間右繁霜還沒開始用的衣帽間,牽着她進去。
在寬大的落地鏡前。
蘇憂言随手拉了張靠背椅子,他坐在椅子上,向右繁霜伸手:“坐我腿上。”
右繁霜害羞地咬了一下大拇指,順從又歡喜地側坐在他腿上,蘇憂言一手摟着她,垂着眸,另一隻手點開相機。
攝像頭對準寬大的穿衣鏡,蘇憂言卻沒有看手機屏幕或是鏡裏的自己,而是定定盯着鏡子裏的右繁霜看,鶴眸隐隐幽火。
她有點扭捏不好意思,臉朝裏,靠在了他的頸窩裏。
鏡子裏的一對情侶親密。
蘇憂言輕聲道:“霜霜,可不可以親一下我的心髒?”
右繁霜不解,但還是照做,她認真而虔誠地吻在他胸口,蘇憂言伸手托住她的後腦勺,就像把她按在自己的心髒上。
柔軟的唇瓣貼在他的心口時,他的心跳震耳欲聾,海嘯翻天覆地。
他的聲音暗昧低啞,恐吓中是希望對方向自己走來的希冀:“這是我的殘肢,希望霜霜喜歡。”
他像是瀕臨死亡的人,垂下了拿着手機的手,卻拍下了她吻他心髒這一刻的照片。
他隻是專注而溫柔地看着她,像是想多看她一眼。
右繁霜聽見殘肢兩個字的時候一愣。
照片裏,蘇憂言的側臉孤拔清寒,而她吻下的那一刻,似乎一切煙霏雲斂。
像是背離世界相愛的兩個人。
衣帽間的燈光明亮,他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光明裏,緊緊抱住了他的希望。
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愛他的人,是右繁霜。
願意來親吻他心髒的人,也隻有右繁霜。
隻是右繁霜并不知道。
蘇憂言像是開玩笑一樣,漫不經心道:“霜霜,我隻有你了。”
右繁霜在聽見他說這一句話的時候,心忽然不受控制地顫抖了一下。
而她看向他的胸口,她聽得見他些微錯亂的心跳聲。
這不是玩笑。
而且,他說這是他的殘肢。
阿言原來這麽在意,可他那些年一次也沒有表現出脆弱,在她面前隻有逞強。
右繁霜心悸,卻擡起頭看着他的眼睛,聲音天真溫柔:“阿言,你有沒有聽過人說,一盞一直亮着的燈,是沒有人注意的,但是它如果一亮一滅,就會讓人注意到。”
她的手放在他心髒上,放在那盞一亮一滅的燈上,她的眼睛溫柔,她注視他時,仿佛他就是她的世界中心,她的聲音輕輕,
“我注意到你了。”
風葉在翩翩翻卷,海浪追着潮汐漲落,大雁飛過群山。
蘇憂言的心一陷。
可他的眉目第一次出現秋日的清冷郁涼,俊美冷峻的面龐也呈現出秋夜月亮的皎潔,不再掩飾自己。
他垂首,看向自己心髒的位置,自嘲地笑笑:“這是我緻命的弱點,所有人都知道我命不久矣,我遇到的人都和我保持距離,怕和我有感情,在我死的時候會傷心,所以我身邊,空無一人,但霜霜第一次見我就知道我有心髒病,爲什麽還願意接近我?”
右繁霜沉默了片刻,她擡起頭來,眼眸裏是沉靜的脾性與洶湧的愛意:“阿言也很清楚,能改掉的叫缺點,不能改掉的叫弱點,你擁有心髒的弱點,而像中了劇毒一樣無法自拔愛蘇憂言,就是我的緻命弱點。”
她的話語如珠玉落地,玲琅慌張交錯彈跳而起,清淩淩散落一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