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勁松皺起了眉頭:“精神類?她這個病會遺傳嗎,會不會突然發病?”
下屬恭敬道:“關于這部分,醫院不願意出示病曆,需要保護病人的隐私,不過能查到當時爲她繳費的監護人叫右媛,是一名國際法律師,當時在倫敦有一定名氣,并沒有精神病史。”
蘇勁松雙手交握,陷入沉思:“那還是個法學世家。”
這個出身很好了。
隻是這個病,太多未知了。
“多花點錢,看看能不能走點門路,把她的病曆弄出來,或是問她當時的醫生,了解一下她生病時是什麽狀況。”
下屬點頭道:“是。”
蘇勁松看着那份文件:“先出去吧。”
太兩面性,很好和很差,同時都存在。
但是這個姑娘,和小言是青梅竹馬的戀人,出于私心,他是不願意拆散的。
就算是将來不能在一起,也要好好補償這個姑娘。
下屬微微鞠躬,走了出去。
右繁霜突然接到了尤娜的電話,尤娜在那頭小聲道:“那些小混混的朋友找麻煩找到醫院裏面來了,我叫了人,但是翡姐說這得找個會罵人的,叫你才有用,霜霜,你能不能趕緊來一趟?”
右繁霜愣愣的,詫異道:“我…很會罵人嗎?”
柳翡一把抽走手機:“我們隻會動手,實在罵不赢,霜霜你别擔心,你在後面罵,我在前面保護你。”
右繁霜:“?”
她想了想,還是換衣服穿鞋,蘇憂言好奇道:“霜霜要去哪裏?”
右繁霜想了想,肯定道:“我在樂團的朋友叫我出去聚一聚。”
蘇憂言看着她的眼睛,溫聲道:“去吧。”
右繁霜點點頭,連忙出了門。
蘇憂言卻緊跟着,右繁霜走得其實不太快,而蘇憂言的司機開車一走一停,蘇憂言看着右繁霜的背影,夜色晦暗,他俊美的面孔同樣明滅不清。
她去醫院。
這個點她去醫院做什麽?
而且小傻子不說原因。
他很想,很想知道小傻子做的每一件事情。
但是小傻子和以前在醫院的時候不同了,不會什麽事情都告訴他。
從前就算是廢話,沒用的口水話,小傻子都會講給他聽,他從來都願意聽。
現在她卻不告訴他。
蘇憂言長眸微眯,潋滟勾人的眼睛緊緊地盯着她的背影,伸手扯了扯領口,扯開了幾顆扣子,夜色鋒利而脆弱,晚風吹拂,他卻無來由的煩躁。
攻擊力極強的鋒利俊美的五官在夜色中更爲寒涼疏離。
右繁霜上了醫院的大樓,看見七八個穿得流裏流氣的少年堵在張爾逸門口,護士們上去勸,奈何他們也不動手,就隻是在門口恐吓,感覺莫名有點慫。
一個少年靠在門口,一臉嚣張:“就你,讓我朋友蹲局子,你最好走夜路的時候小心點,下次就不是打斷腿那麽簡單了。”
那些孩子已經完全和社會青年沒有什麽兩樣,隻是面龐還有些稚嫩,能看出來,還隻是半大的少年,也不敢動手,隻敢來示威。
醫院的安保和護士虎視眈眈,奈何那群人不動手之前誰都不敢先動手。
難怪柳翡學姐說隻有她能行,不動手隻動口的話,那她确實能行。
雖然對于成年人來說,這幾個少年并不吓人,但是右繁霜餘光裏看見同病房的另一個小女孩戰戰兢兢,她下意識第一反應走過去,先把兩張病床中間隔着的簾子拉下來,不讓小姑娘看,以免外面那些少年吓到她。
那些少年還在叫嚣,冷嘲熱諷:“就叫了個女的過來?”
有個少年故意做作道:“我好怕怕哦。”
右繁霜看了一眼那群少年,很快鎖定了剛剛說話的人,這個聲音音色,她記得。
她不僅對聲音敏感,對音色也很敏感,每個聲音的質感都是不一樣的。
她看向那個男孩子,提着頭盔戴着項鏈,緊身褲豆豆鞋,她好奇道:“你沒進去嗎?”
那個男孩子愣了一下,然後立刻反唇相譏:“進去哪裏?”
柳翡立刻護在右繁霜身前。
右繁霜在柳翡身後歪了歪頭,把頭探出來看着他:“搶劫很嚴重的,起碼都是三年起步,哪怕你隻是從犯也很難跑,而且你已經夠了14歲吧,過了14歲,搶劫罪毫無疑問都會判得很重了,小哥哥,你這是搶劫逃逸啊。”
那個少年一怔,有些難以置信,下意識反駁道:“我就沒見過你!我哪裏逃逸了?你有證據嗎?”
右繁霜歪着頭溫柔地一笑:“本來沒有的,現在有你這句話就已經有了,如果你不是當時在現場,怎麽知道我在現場,怎麽知道我一定能确定誰逃逸呢?”
那個少年渾身一僵,卻嘴硬道:“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少在這裏哔哔。”
右繁霜也不和他吵,隻是溫聲道:“搶劫既遂,三年以上,十年以下,你這輩子都毀了,更何況你逃逸态度惡劣。你現在可以決定,你和那群人有沒有關系,認不認識他們,要不要繼續替他們出頭找我們的麻煩?”
而右繁霜微微地笑着,看向那些少年:“你們呢?是不是也搶劫逃逸?”
幾個少年面面相觑,下意識後退。
其中一個看不下去了,直接拿起手裏的東西就用力怼着右繁霜的額頭:“少她媽吓我,闫哥他們雖然說想要你們的東西,但根本就沒搶劫到東西。”
右繁霜被怼了一下,柳翡還沒來得及擡腿一腳踹過去。
蘇憂言就一身寒氣上前,一把将右繁霜拉到背後。
跟在蘇憂言身後的一群穿着西裝的保镖直接拽起那些社會青年。
病房裏的人看着突然闖進來的大漢們,無比吃驚。
而柳翡還沒站穩,那群保镖就把那群小雞仔拽起來了。
直接就要給扔出去。
右繁霜卻高聲道:“等一下。”
那群保镖不爲所動,蘇憂言冷聲道:“等等。”
那群黑衣保镖才停住腳步,沒有把社會青年扔出去。
右繁霜走到他們面前,而他們眼裏明顯的不服,卻被保镖牢牢牽制着。
她溫聲道:“對,沒錯,你們是想要他的東西。”
她忽然笑了笑,清麗的面龐天真而溫暖:“搶劫既遂,并不以你們是否已經得到了他的東西爲判斷依據,無犯意則無犯人,有犯意則有犯人。”
“搶劫罪是以暴力、脅迫或其他方法爲特征的侵犯财産權利,同時也侵犯人身權利的犯罪。”
蘇憂言鉗制着她的腰,把她帶向自己這邊,把她拉後了一些,離那些渣滓遠了一點,她被迫靠近他,卻依舊看着那個社會青年:“因此,無論搶到财物與否,隻要在搶劫中侵犯了被害人的人身權利,就是既遂。”
她看了一眼那個逃逸的少年,依舊笑着:“往後我再看到你一次,你就是搶劫既遂逃逸一次,你可以再決定,要不要再帶人來找麻煩?“
天真的面龐,說出來的話真實而可怕,偏偏她的笑容溫暖,像個含笑擦匕首的天真屠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