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妍往後退了幾步,笑着道:“這是今天過來的時候買的沒想到遇到了大雨,您看這袋子都被打濕了,留着也放不了幾天,還不如現在就把它做了。”
這袋糧食雖然是醜醜剛拿出來的,那筐子是一直在車底下挂着的,所以之前下雨确實把筐子打濕了,所以現在這袋子上面還真沾了不少水。
其實濕的隻是袋子,裏面都沒滲進去,隻要換個袋子就沒事兒了,傾妍隻是找一個借口而已。
因爲傾妍的堅持,老太太也不好再推辭,但是說什麽也不要那兔子,“這糧食咱們就愧領了,這兔子你就自己留着吧,克勤經常上山打獵,廚屋裏有不少風幹的野物,咱們吃那個就行。”
傾妍直接搖頭,“我又不一定在您這兒待一兩天,這兔子豈不是臭掉了,您那風幹的放的住,這個可不行。
這是我過來的路上,在路邊的野地裏逮的,到時候再抓新鮮的就行了,您要是覺得過意不去,就讓克勤大哥教教教我怎麽鞣制皮子好了。
我們也經常會打到些獵物,就是不會鞣制皮子都是直接就扔掉了,太浪費了。”
其實沒有,之前打的那些皮子,還是跟楊家坪衆人在一起的時候,都被楊二壯用草木灰簡單的鞣制後縫在一起,晚上露宿的時候當褥子墊着睡覺了。
醜醜偷偷收的那些獵物也沒有浪費,都在它空間裏面堆着呢,隻是沒有經過鞣制确實不能用而已。
老太太見她如此說,就看向了自家兒子。
殷克勤不知何時也站在了廚屋門口,二話不說就應了下來,從她手裏接過兔子,一邊往外走一邊對傾妍道:“硝制皮子其實挺麻煩的,不過也有簡單的方法。
我現在就可以給你講一下步驟,珩玥姑娘聰慧,我跟你說一說估計你就能學會了,咱們在院子裏弄吧。”
傾妍點點頭就跟着他走出了廚屋。
老太太把糧食先放在一邊,先燒熱水給兒子收拾兔子用,兔子要多頓一會兒,不然肉不軟。
傾妍拿出來的是面粉,等炖上兔子可以在另一口鍋裏烙大餅。
傾妍跟着殷克勤一起到了院子裏,看着他熟練的把皮給完整的剝了下來,很是佩服。
她也會剝兔皮,是之前和楊二壯學的,不過沒有這麽熟練,剝下的皮也不怎麽完整。
後來吃兔子和野雞的時候,都是醜醜弄好了再給她做的,弄得特别幹淨。
這偶爾打獵和專門靠打獵爲生的還是有區别的,專業的和業餘的果然不一樣。
傾妍把他剝皮的步驟都記了下來,然後聽着他講最簡單的鞣制皮子的方法。
跟楊二壯的方法差不多,都是收拾幹淨後用草木灰浸泡,然後放幹就行。
兔子收拾幹淨後,殷克勤就拎進了廚屋,緊接着就傳來當當當的聲音,應該是他在剁兔子。
傾妍坐在了院子裏的小闆凳上,剛坐下院門外就有人進來了。
傾妍剛想喊殷克勤來客人了,對方就朝着她過來了,嘴裏還喊着:“哎呀!姑娘,之前光顧着逃命了,都沒有好好謝謝姑娘的救命之恩,這緩過來些我就過來了。
咱們窮鄉僻壤的沒有什麽好東西,這是我家的一點心意,還望姑娘莫要嫌棄才好。”
緊接着傾妍懷裏就多了一個籃子,裏面有一塊疊的整整齊齊的粗布,應該是自己紡織的。
她連忙往回推,“這使不得,使不得,我那就是自救,可算不上對你們有什麽恩情。”
兩人正在互相推辭着,院門又來了幾個人,之後陸陸續續又來了十幾個,手裏都拿着東西,有雞蛋,一隻雞,也有一些山中的幹貨,反正五花八門的。
老太太聽到聲音,也從廚屋裏出來了,看到傾妍臉上求助的表情,不但沒幫她拒絕這些村人的謝禮,反而跟着一起勸她收下這些心意。
最後那些人幹脆扔下東西就跑了,老太太又回了廚屋裏繼續做飯,傾妍看着一地的東西,有些苦笑不得。
她給醜醜傳音道:“這還是第一次覺得别人太熱情了也很恐怖,這些東西要怎麽辦?收下的話,也太不好意思了。”
醜醜:“收下呗,本來就是咱們救了他們,不然他們都要死在那裏,你收下一點都不用覺得心虛。”
傾妍歎了口氣,“你說的容易,這麽多東西我要怎麽放啊?馬車上都要塞滿了。”
醜醜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那些吃的你這兩天就把它們吃了呗,再把那些籃子筐的還回去,到最後也剩不下什麽。”
“好吧。”
傾妍把那些糧食和雞蛋還有雞這些直接拎進了廚屋裏,不等兩人開口,搶先開口道:“我還要在這裏住兩天,這些咱們就把它吃了,其他的我留下。
對了,那些筐和籃子還要麻煩大娘帶我去還一下,我分不清哪家是哪家的。”
老太太話沒出口就被噎了回來,搖頭笑着應了下來,還好他們送的種類多,數量沒多少,這兩天三頓三食得吃應該能吃完。
那雞還是活的,她就先扣在了一個竹筐下面,吃的時候再現殺。
雞蛋不少,她直接就炒了一個大蔥炒雞蛋,配上大餅是絕配。
他們家沒有養雞,之前也養過,因爲離着山邊近,總被晚上從山上下來的野物偷,之後就懶得養了,反正他們家不缺肉吃。
這頓晚飯把傾妍吃了個肚圓,她覺得這些飯菜比酒樓裏的飯菜還要好吃。
這菜就是家常的做法,沒有放什麽大料,但就是很香,讓人吃了還想吃,忍不住就吃多了。
尤其是那盤大蔥炒雞蛋,配上現烙的脆香的大餅,别提多美味了。
這種家常飯是酒樓裏面的味道不能比的,當然,前提也是要做飯的人廚藝好才行。
顯然老太太的廚藝就很好,之前在幻境中那些那蘿蔔炖白菜她都覺得很好吃,還以爲是被自己的想象美化了,沒想到現實中老太太的廚藝更好。
吃完晚飯以後,天還沒黑透,老太太和殷克勤這次并沒有急着離開,三人坐在堂屋裏面聊起了天。
傾妍問他們道:“你們以後有什麽打算?祭祀之地裏面的老祖宗已經消失了,你們以後是離開這裏還是留在村子裏面繼續生活?”
她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爲知道他們之前是想要離開這裏的。
老太太和殷克勤對視了一眼,想了想才開口道:“之前想要離開是因爲克勤的姐姐和哥哥的緣故,我怕他們被選上被活祭,誰知道後來還是沒有躲過死劫。
現在就剩下我們娘倆,以後在哪其實已經無所謂了,在哪裏都是過,在村子裏還熟悉一些。
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把他爹和哥姐的屍骨接回來,葬入祖墳,不要再做孤魂野鬼,隻是不知道我們能不能離村子那麽遠,若是我們都沒了,以後連個上墳的都沒有了。”
因爲殷克勤他爹和哥姐三個人是逃離的,所以是不被允許埋回祖墳的,當年因爲死的地方太遠,都沒辦法把屍骨運回來,直接就埋在了那附近的山裏。
他們娘倆連去看一眼都沒有機會,因爲離開村子遠了,連他們倆到最後也死在外面,那這個家整個就絕後了。
父子女三人的死訊還是官府的人過來報的,他們給了那衙役一些銀錢,讓人幫忙給埋在了那裏。
還好,那衙役估計也知道祁年村的一些不同尋常之處,倒也沒有拒絕,甚至埋完之後還專程來告訴了一下他們大概的位置。
他們都記了下來,每年到了擠日的時候都會回憶一遍那個位置,就想着要是有朝一日能出去去到那邊,可以把他們遷回來,或者是過去祭拜一下也行。
傾妍點頭,“放心,以後你們想要出門都沒有阻礙了,殷錦一消失,這裏的陣法也跟着一起毀掉了。
之前你們之所以不能離開這裏太遠,不是因爲詛咒也不是因爲陣法,而是因爲你們的祖上跟殷錦有契約在。
現在契約主人消失了,契約也就跟着一起消失了,之前我被幻境弄去活祭,巧合的知道了這個原因。”
其實是她和醜醜研究過那個契約,若是他們的祖先還在的話,殷錦一死他們都會跟着一起死,還好,這麽多代下來傾契約之力已經沒有那麽厲害了,隻不過依然能夠困住他們離開的範圍而已。
之前他們不能離殷錦太遠,這其實已經很恐怖了,不過現在他們算是徹底自由了,就算殷錦還沒有死去,但他被醜醜收到了空間裏面,等于與這世界隔絕了,跟死了沒什麽區别。
母子兩個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了發自内心的笑容。
十幾年了,他們終于可以去祭拜t夫君/父親,兒子/哥哥,女兒/姐姐了。
村裏現在沒有了族長和那些族老們的阻擋,他們應該可以直接把他們的屍骨遷回來。
剩下的這些村民都是跟他們同病相憐的人,應該不會反對才對,有些人的家裏也有逃離祈年村的,不然大家也不會說,隻要遠離了村子就會死在外面。
所以若是去跟那些人家說一說這個好消息,到時候大家也可以結伴一起出去,把客死異鄉的人都給接回來。
正好族長那一支已經死絕了,他們家裏有牛車,到時拿來用用應該沒問題,到時候可以在鎮上買好棺材,把屍骨撿到棺材裏拉回來,埋入後山的祖墳裏。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天,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傾妍還是去的之前幻境中那個屋子,這會兒她才知道,這個屋子就是老太太女兒的,十多年了,還一直保留着,想來老太太是真心疼愛那個女兒的。
讓醜醜取出盆和水簡單的洗漱了一下,脫了外面的夾襖穿着單衣躺進了被窩裏。
一躺進被窩就被窩裏面的涼氣凍得一哆嗦,這晚上的氣溫有點低呀,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那場大雨的緣故,感覺比昨天在客棧裏面冷多了。
傾妍有些懷念抱着小豹子和醜醜睡覺的感覺了,兩個跟小火爐一樣,而且小豹子都是挨着她睡,突然不在了,還真有點不習慣呢。
“醜醜,有錢沒事兒吧?它現在怎麽樣了?要多長時間才能出來?”
醜醜回道:“短時間内不行,最起碼還要個十天半個月才行,還得慢慢的融合那滴精血,放心,有我給它護法不會出事的。
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它出來之後可能外形會有些變化,跟之前的樣子應該不會太像了。”
傾妍疑惑道:“難道融合了精血之後,還能變成那個窮奇的樣子不成?不會也長出翅膀,變成老虎的樣子吧?
不對呀,它是豹子,豹子怎麽可能會變成虎呢?這完全是兩個物種啊。”
醜醜聳聳肩:“我也說不準,反正肯定會有變化就是了,至于變成什麽樣子,這就不好說了。
不過若是真的變成有翅膀的話,那以後就更不好出現在人前了,恐怕大多時候都得待在我的空間裏頭,或者是藏在馬車裏了。”
一時間傾妍不知道該爲小豹子高興好,還是替它難受好了,以後有可能隻能躲在醜醜空間裏,想出來都難了。
當然,也有可能變得像很正常的獸類,隻要不變得奇奇怪怪的就行,那以後就隻能躲在暗處了。
想到之前醜醜說空間裏面可以進活物了,反正現在也睡不着,便對它道:“那我現在可以進你的空間裏面看看嗎?反正我也睡不着,去你空間逛逛好了。”
醜醜點頭,“當然可以,不過你最好做好心裏準備,我這空間可跟香香的空間不一樣。”
傾妍挑挑眉,這是什麽意思?
然後就覺得眼前一花,自己就出現在了一個黑洞洞的地方。
之前在屋裏的時候,有窗外透進來的月光,隐約還能看到些東西,現在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