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多遠了,不用非得坐在車上趕着車走。
因爲車輪子是木頭的,驢車行駛的聲音其實挺大的,不過還好,大白天的也沒有那麽明顯。
這若是晚上的話就刺耳了,肯定會有聽見聲音出來看看什麽事兒的。
老太太看傾妍牽着驢車走了,連忙拿着空木盆進了堂屋。
跟正在收拾的張巧玲說道:“那薛家的小姑娘可了不得,這就趕着驢車過來接薛氏走了。”
張巧玲開始沒聽懂,消化了一下才道:“娘,您的意思是,那薛家妹子趕了輛車要接薛大姐走?”
老太太點點頭,“是啊,我剛剛出去潑水正好看見了,我跟你說,那薛家肯定是大戶人家,說不得就是官宦人家,小姑娘去了趟府衙就把判離書拿回來了,肯定不是泛泛之輩。”
“我去陳家看看。”
張巧玲這下待不住了,在抹布上擦擦手就要往外走。
老太太趕緊攔住了她,“你幹什麽去?”
張巧玲道:“薛大姐這都要走了,我也去送個行啊。”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道:“你就别去添亂了,他們應該是想悄默聲的走,你這一過去不得說會兒話,到時候你再哭哭啼啼的,回頭把時間耽誤了,人家再走不了了。到時候怨不怨你?”
張巧玲想了想也是,“那我就不去了,我在咱家門口等等,他們肯定要從這邊兒過,我到時候再跟薛大姐說兩句告别。”
老太太這才沒再攔着,在胡同口說兩句應該不礙事的。
傾妍不知道婆媳倆的對話,她這邊已經到了陳家院門口,這次都不用她敲門,門就自己開了,裏面不光有歡兒,陳福來也在。
他們收拾完了東西就在這裏等着,剛剛從門縫裏面看到了傾妍,直接就把院門打開了。
兩兄妹一人一邊把兩扇院門大開,好讓傾妍把驢車給牽進去。
傾妍點點頭,這樣也好,驢車若是放在外面,被偶爾出來的人看到,說不定還會過來圍觀。
幸好車并不寬,院門也不小,所以很容易就進了院。
車一進門兄妹倆就把門插上了,防止再有人過來。
一進院子就看到正房門口放着兩個包袱,包袱不大,應該就是一些衣物什麽的。
傾妍想了想,對醜醜道:“醜醜啊,你能不能用神識看看,這陳家有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醜醜一愣,“看那個幹嘛?你不會想要偷人家的錢吧?”
傾妍翻個白眼兒,沒好氣的道:“什麽叫我要偷人家的錢?若是能找到他們藏起來的錢财,我這是要給孩子拿未來的撫養費。
再說了,這些年可都是薛明華繡繡品在養着他們,那本來就是人家薛明華母子應得的。
兩個孩子撫養長大可需要不少錢的,以後也不會回來,也就沒機會跟那陳家旺要撫養費了,就算一次性的給了。”
醜醜想想,也覺得有道理,便放出神識在這院子裏尋找了起來。
不一會兒就驚訝的道:“我靠!這陳家還真不是人,這不是故意欺負人家一個女人嘛!”
傾妍連忙問道:“怎麽了?怎麽回事?”
醜醜道:“那老婆子房裏頭的一個櫃子下面有一個地洞,裏面有一箱子的金銀!”
傾妍被驚的頓住了腳步,被驢車帶着往前走了幾步才回過神道:“不會是陳家旺他爹以前偷了保的镖吧?光是拿工錢,就算是總镖頭也不一定能掙來這麽多啊。”
醜醜回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東西就在那裏擺着呢。”
傾妍又道:“那有沒有可能,這個箱子這兩母子都不知道?”
醜醜:“不可能,那櫃子底部的闆子是活的,一看就是經常被挪動的,那老婆子估計每隔幾天就要看一看。”
聽到這個,傾妍也有點生氣了,這家子真沒好人,都好幾年了,就靠一個女人繡繡品養着他們,結果人家根本不缺錢,藏着那麽多金銀呢!
現在還想把人給害死,好再娶個寡婦進門,就算那陳家旺被那崔寡婦的美貌給迷暈了,這老婆子不會也是個傻的吧?
薛明華就算沒有娘家,可她一心一意的對他們家,這麽多年無怨無悔的養着他們,也算是持家有道,不比一個嫁過人的寡婦強?
就算那寡婦生了個兒子,這薛明華也有陳福來這個兒子呀,真不知道這娘倆是怎麽想的。
突然她又想到,那個崔寡婦好像是有一個脂粉鋪子的,心想着這娘倆不會是看上人家的鋪子了吧?
這還真有可能。
雖說薛明華會繡花,也算是一門手藝,可跟能做脂粉還是有區别的。
那脂粉做出來可是可以開一個鋪子的,跟用很長時間才能繡一個成品出來,肯定是有區别的。
看來還是财帛動人心啊……
不想那麽多了,傾妍對醜醜道:“直接把那個箱子收到你的空間裏能收嗎?”
醜醜:“沒問題,不過你之後要怎麽拿出來呢?”
傾妍:“先把他們娘仨送到京城再說,到時候看情況,咱們可以按照裏面的金銀數量,用你的金子換成銀票,這樣攜帶方便,咱們也可以拿些這個時代的金銀回去。
若是娘三個回不了薛家,可以用這個先給他們置辦個房産,剩下的就留給他們以後花用,反正是老陳家的,也是他們應得的。
若是他們能回薛家,那就把銀票直接給薛明華就行,告訴她這是從老陳家找出來的就行,現在先不用說,主要是不好解釋。”
醜醜也同意她的辦法,直接心念一動,就把那地洞裏面的箱子給收進了自己的空間裏,順便還數了數裏面的金銀數量。
“裏面有十五斤銀子,八斤六兩四錢金子,你換算一下,回頭咱都給他換成金子。”
傾妍嘴角抽了抽,這不是難爲她嗎!她就是那種超過兩位數就得列豎式的人,這讓她怎麽算?
“你先記着,回頭我再慢慢算,唉?不對啊,你怎麽幺出來的?你空間裏頭還有稱?”
醜醜:“看不起誰呢!一進空間我就能知道具體的分量,根本用不着那勞什子。”
傾妍撇撇嘴,“那你就幫我換算出來呗,省的我再麻煩。”
醜醜哼了一聲,它才不會告訴她,它也換算不過來呢!
傾妍停好驢車就進了薛明華的屋子,就見她身邊也放着一個小包袱。
見她看向自己身邊的包袱,薛明華道:“我讓福來收拾了一些我們娘仨的衣物放在外面了,這個包裏是我已經完成了的繡品,還有之前的半成品我也弄下來了,等到了京城,這東西賣掉也算是個進項。”
這麽多年了突然回京城,她也是有些含糊,怕萬一回不了家,那賣掉這些再加上她之前攢下的一點銀錢,至少還能找個偏僻的院子先住下。
傾妍點頭表示明白,便直接把炕上的褥子抱起,朝門外走去。
邊走邊說道:“我架着驢車過來的,把這個放到車上,到時候你們娘仨坐着也舒服一些。”
等傾妍再進來,薛明華側過上身把旁邊的炕櫃打開,從裏面拉出來了一條厚被子。
“這是我成親的時候添置的棉被,是我公公從西邊帶回來的棉花做的,這邊很是不易買到,夏天蓋不着,就收起來了,咱們也拿走。”
傾妍挑挑眉,真不容易,可算是讓她見到棉花被子了,剛剛她用手摸過了,那兩條褥子不是棉花的,比麥草的軟一些,應該是棕或是麻什麽的。
“那把我這個也鋪在車裏,比褥子軟和,你們也坐着舒服些。
她已經把兩條褥子鋪好了,再把這個弄成卷兒放在邊上像靠背一樣,坐着更舒服。
她又把被子抱了出去,兩個孩子正繞着驢車轉圈兒,尤其是看着那車上面的棚子仔細瞧,覺得挺稀奇的。
一般驢車都是拉貨的,很少有裝棚子的,一般都是那種大戶人家的馬車才有車廂,都是用木頭弄得,比這個要精緻的多。
當時傾妍說這麽弄的時候,楊家坪衆人也覺得很新鮮,甚至想着以後也把傾妍給他們留下的驢車也這麽弄一個,以後出門也挺方便的。
等收拾完驢車,傾妍把薛明華直接公主抱了出來,輕輕的放在車上。
突然想到什麽,說道:“明華姐,你要不要去……嗯,方便一下?到時候在路上恐怕就不好找對方。”
薛明華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她剛剛就想去了,隻是怕動到傷腿沒有去。
傾妍再次把她抱了起來,直接抱到了茅廁裏,還好她隻是傷了一條腿,而且也被傾妍用木闆固定住了,上廁所不用人幫忙,自己能搞定。
等她方便完,說什麽也不讓傾妍抱了,傾妍想了想,讓她靠着牆等一下,在院子裏找了一長一短兩根木棍,用匕首削了兩下,把短的橫在上面,做了一個簡單的支撐在腋下的長拐棍兒。
薛明華試了試,這個高度正好,感激的對她笑了笑,“妹子真厲害,什麽都會。”
傾妍一隻手扶着她,笑着道:“看過别人做這東西,就學會了,很簡單的。”
她剛才還想着,早知道把劉三利那個用不着的拐杖帶來就好了,之前沒想到這點,薛明華這腿怎麽也要養個把月才能好,那個拐杖做的比這個結實多了。
劉三利的腿已經好了,現在已經用不到拐杖,隻要不是激烈的跑跳,像平常一樣走路就稍微還有一點點的跛。
把薛明華再次放到驢車上,又讓兩個孩子也上去,然後再把包袱遞給他們,讓薛明華盡量把腿舒展開省的路上颠簸到。
想了想她又進了陳老婆子屋裏,從她炕上的櫃子裏翻了翻,果然也有一床棉被。
她就想着,這棉被不可能隻有薛明華他們有,這個婆婆可不像那種苦了自己的人。
直接把棉被拿出來,還好這老婆子别的不行,最起碼還算愛幹淨,棉被上邊沒有什麽異味兒。
把棉被抱了出來,放在了車的另一邊,對薛明華道:“你把腿翹在這上面墊着,路上就颠不着了。”
薛明華笑着點點頭,“辛苦妹妹了。”
兩個孩子在車裏面摸來摸去,歡兒還躺下滾了滾,臉上也帶上了笑容,活潑了不少。
“小姨,這樣好舒服啊,兩邊都軟軟的。”
傾妍笑着捏了捏她頭上的小揪揪,“那你們坐好了,咱們要走喽。”
“好!”歡兒高興的說道,說完趕緊捂住嘴,朝她奶奶的屋看了看,怕吵醒奶奶和爹。”
傾妍道:“不怕,他們兩個不到晚上是醒不來的。”
歡兒這才把手放下來,薛明華也松了口氣,那就好,那時候他們應該都已經到了京城了。
傾妍牽着驢掉了個頭,打開院門把車趕出去,反身把院門給關上,對醜醜道:“你能不能把門從裏面闩上?”
醜醜:“沒問題,我用神識就可以做到。”
話一落傾妍就聽到門裏傳來咔哒一聲,滿意的笑了笑,這下就能多給他們争取一點時間了,就算那母子倆中途醒來也不怕,兩個人都斷了腿,若想要出來,也得費些功夫。
陳家旺年輕力壯,若是他醒來,單腿跳出來也是可以的,不過那也需要對方發現家裏已經沒有别人了才會那麽做吧。
傾妍坐在驢車的車轅上,用手輕輕一拍驢屁股,便讓它往前走去。
等走到胡同口的時候,就發現張巧玲在自家門口站着,傾妍把車停了下來,與對方輕聲到招呼。
張巧玲回了她一聲,便走上前,把上身探進車裏,看薛明華娘仨都在裏面有些驚訝。
她還以爲隻有薛明華會離開,畢竟這是陳家的子孫,陳家不可能放手的。
不過想想也是,把兩個孩子留在這裏,以後還不定能不能活下去呢,畢竟有了後娘就有後爹,能帶走肯定是帶走的好。
想到以後可能再也見不着了,張巧玲眼眶就有些發紅,她輕聲說道:“薛大姐,你這也算逃出火坑了,以後要保重自己,要好好的。
要是有機會的話,就給我捎個信,讓我知道你好好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