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鋒點了點頭,沉思了幾息,回答道:
“可尋常人要修煉這弓法當真是不容易,若是手上沒有靈竅,恐怕積年累月的練習也難以練成,就算練成了,威力也大打折扣,練不出那罡氣。”
“我這套弓法最爲厲害的就在這罡氣,若是射出的箭沒了這罡氣,恐怕威力十不存一,倒讓人大失所望。”
“竟然這般……”
李通崖微微蹙眉,隻好無奈地搖搖頭,回答道:
“那你若是有空就寫一寫,好歹給家中留一份底子。”
“是!”
兩人落在黎泾峰上,看了看時辰,距離郁家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天多,李通崖将儲物袋裏的熊塊往地上一擺,吩咐道:
“你将這些東西帶郡中售賣了,看一看郡中子弟的消息,再回來複我。”
“是!”
李玄鋒神色一喜,将李通崖手中的儲物袋接過,躬身告退,屁颠屁颠地駕風飛向東方,留下李通崖忍俊不禁地在原地站了一陣,輕輕地哼了一聲,笑道:
“這孩子。”
瞧着李玄鋒的身影消失在天邊,李通崖暗暗思忖了幾息,喃喃道:
“可泾兒卻無後,要看着幾個孩子誰生養的靈竅子,過繼到泾兒下面爲嗣,好叫這一脈不至于絕了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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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鋒沿着古黎道飛了一陣,有了上次的經驗,直徑越過城牆,落在這鎮中,雖然心中貓爪撓似的要見那小女人,卻還是以家事爲重,走進了這家李家名下的藥鋪。
鋪中昏昏地睡着個青年人,趴在櫃台上搖頭晃腦地流着口水,李玄鋒辨認了一下,應該是族叔李葉生的子嗣,被李玄宣派到這郡中來守着鋪子,他哼了一聲,将其震醒,這人才睡眼迷蒙地擡起頭,揉了揉眼睛,驚道:
“鋒哥!你……你怎地…”
李玄鋒雖然年紀小,當年卻在孩子堆裏算得上個小霸王,拿着弓追得這些大孩子屁滾尿流,這人自然認得他,縱使年紀比他大,卻還是一口一個鋒哥地叫着。
李玄鋒擺了擺手,低聲道:
“把萬天仇叫出來!”
那人連忙進了院子,将萬天仇喚了出來。
萬天仇一身灰衣,忙不疊地出來了,一張臉寬胖了許多,看出幼時的模樣,修爲也達到了胎息三層,恭恭敬敬地道:
“公子有什麽吩咐?”
自從李通崖滅了汲家,帶着汲登齊的腦袋丢在他面前,萬天仇又哭又笑,從此沒了什麽念想,娶了妻入贅了李家,修爲也不見什麽長進
家中悍妻又兇得很,夫綱不振之下萬天仇連忙領了這任務來郡中,好避開那悍婦,正在郡中樂呵地很,沒想到撞上了李玄鋒。
“還好今天不曾出去,不然錯過了這位爺,在家中的評價又要差上幾分,若是傳回去不得被女人罵死。”
萬天仇腦子裏正飛速運轉,猛然聽着李玄鋒道。
“這冠雲峰坊市下次幾時開放。”
李玄鋒對萬天仇還算客氣,低聲問了這一句,萬天仇連忙道:
“回公子,在一月後!”
“曉得了。”
李玄鋒點點頭,瞧了萬天仇一眼,輕聲道:
“郡中的産業還算順利?可有人爲難你等?”
“不曾不曾!那些郡中的勢力聽聞是李家皆退了去,又有蕭家人幫襯着,順利得很!”
聽萬天仇将這些日子的大事講了,李玄鋒這才點點頭,在兩人面前飄然而去。
李玄鋒離開了藥鋪,輕快地走到小院前,李玄鋒笑盈盈地敲了敲門,便見江漁女的聲音從門後傳來,輕輕巧巧地道:
“誰啊?”
“我。”
李玄鋒應了一句,便聽急促的腳步聲飛奔而來,大門嘎吱一聲便開了,圓臉的女孩俏生生地站在門前,腳邊跟着一隻橫首挺胸的大雁,瞪着個眼睛往他臉上瞧。
“公子!”
“這……”
李玄鋒将蹦跶起來的少女接過,卻還盯着那大雁看,呆呆地笑了一聲,咬住她的唇吻了吻,笑道:
“怎地不吃。”
“一個人太冷清,這雁壞了翅膀,成日裏就撲騰撲騰,飛不起來,小時候在家中養過鵝,就拿它當鵝養了。”
少女笑了笑,低聲應了,李玄鋒抱着她走到塌上,便解着衣物接着道:
“不是叫你買幾個仆人麽?”
“我去看了!真是好貴,洗衣做飯這些事我做得慣,不是當小姐的命,哪裏用得上什麽仆人。”
江漁女急促地呼吸着,癡癡地應了,李玄鋒一腳踢開撲騰着翅膀,一臉兇殘之色地來啄他的大雁,随手一道法力将這畜生禁锢在地上,笑出聲來道:
“這畜牲還蠻記仇。”
愉快地享用了江漁女的身子,李玄鋒抹着她的汗水,笑盈盈地道:
“這些日子過得如何。”
“好着呢。”
江漁女盤起頭發,潔白的脖頸滾落幾滴汗水,挽住李玄鋒的脖子盤坐在他身上,可愛的圓臉上一雙杏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臉看,卻聽李玄鋒道:
“這次來郡中辦事,事情結束我也要閉關修煉了,在這練氣一層待了兩年,也該突破了。”
“要多久?”
江漁女低落地問了一句,便見李玄鋒安慰道:
“短則數月,長則一年。”
江漁女抿了抿小嘴,摸了摸他這一年毫無變化的眉眼,越發賣力地承歡起來,落寞地道:
“你是仙人,一修煉就是幾年,待上幾年我老了,你卻還是這般少年模樣,當真是不公平,待到十二年後我二十八,你便會給我一筆錢,叫我了卻餘生……”
“想什麽呢!”
李玄鋒抱起她,看着她潔白且小巧的身體,低聲道:
“待上幾年,我們便要個孩子,我再帶你回家,你才能不受人看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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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通崖運轉《江河一氣訣》,吐出一縷輕飄飄的白氣,收功起身,日頭方才升上天空,算了算時辰,背上青鋒,出門便碰上了李玄宣。
“仲父!”
李玄宣留了胡子,看上去頗有些成熟模樣,持家近十年了,将大宗小宗安排得井井有條,朝着李通崖拱了拱手打了招呼,李通崖點頭道:
“我去一趟湖上,你仔細看着,非是自家人不要打開日儀玄光陣。”
“小侄曉得。”
李通崖囑咐畢,駕風往北而去,躍過晶瑩通明的湖水,停在了湖中洲之上。
湖中洲上熱鬧得很,一艘棕色的大船靜悄悄地停在湖面上,尾部跟着十幾艘小船,上頭站滿了凡人,皆用繩索系着,蓬頭垢面呆呆傻傻地望着天空,一句話也不敢出。
“第二十一!”
大船上有人呼了一聲,船尾冒出十來個胎息修士,在船尾按着手催動法力,尾部的一艘小船頓時飄飄然地飛起,上頭的人兒痛哭尖叫,婦泣兒啼聲響作一片,更有詛咒怒罵之聲不絕。
那些修士卻早已經習慣,冷着臉看着小船飄到了湖中洲上空,船身一傾斜,上頭的凡人頓時紛紛掉落下來,在下方時隐時現的禁斷法陣之上激起一片漣漪,雷光和火光頓時嘭然作響,炸起一團又一團的法術光芒。
人群的尖叫聲頃刻間消失不見,鮮血和斷肢瞬間高高飛起,鮮血如雨一般四處落下,染得湖中洲周圍的湖水一片鮮紅,鳄魚蝦蟹蜂擁而至,在湖底下瘋狂搶食着這些血肉。
“這便是盧思嗣所言的無本買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