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瑜,你的末日到了!”
武三思和李瑾瑜關在不同的宮殿,外面有千牛衛鎮守,不允許有任何對外聯絡,但兩座宮殿卻是緊緊相連。
李瑾瑜原本樂得自在,怎知武三思這貨迫切想要炫耀自己的智慧,右手緊緊握拳,一個八十大錘鑿穿牆壁。
武三思修行終極魔功,本就有渾厚的武道根基,被邀月廢掉武功後,修行天怒心法,吸收了巨量的真元氣血。
終極魔功和天怒心法,全都是來自于白起,二者自然有相互關聯之處。
短短數月時間,武三思不僅武功盡數恢複,而且還大有長進,精氣神全方位的升華,實力提升了至少五成。
不僅實力方面大有提升,還收服了楚相玉和朱無視麾下勢力,并且算計到了李瑾瑜,放眼看去,盡是喜事。
一連串的勝利,讓武三思的氣勢變得越來越狂,當着武則天的面會稍有幾分收斂,其餘時刻均是狂的沒邊。
外面的千牛衛隻當沒聽到。
畢竟武則天的命令,是不讓兩人對外聯絡,沒說兩人不能互相交流。
至于被打碎的牆壁,到時候讓武三思賠錢就是了,他們管不着這些事。
武三思得意的說道:“知道我爲何沒有等證據到來,而是提前發作麽?
因爲我其實沒有證據,那是我故意放出去的誘餌,但隻要你動手,我就有了證據,你的手下已經動手了吧?
如果你在皇宮之外,或許可以及時的做出處置,現在能夠做什麽呢?
你實在是太大意了,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你的下屬,怎麽把緻命的證據送到我的手中,然後插入你的心窩。”
李瑾瑜瞥了他一眼:“呵呵!你可真是聰明,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武三思冷笑道:“不僅僅是這些所謂的證據,我還露出了破綻,素心送了那麽多次飯,早就把道路探清楚。
我故意告訴她,今日天牢的守衛會比較松懈,朱無視的囚室内,有一條直通外界的密道,可以從此處逃跑。
朱無視犯的是謀逆之罪,逃跑還有活命的機會,不跑必然會被處斬。
不僅朱無視會被處斬,每天給他送飯的素心姑娘,也逃不過斬首一刀。
我很了解朱無視,如果隻是針對朱無視的算計,他或許不怎麽在意,但爲了素心的性命,他必然選擇逃跑。
等到他們跑出去之後,就會發現外面已經滿是内衛,沒有任何的生路。
你或許會說,内衛府副閣領鳳凰會爲他們讓出道路,但隻要她把道路讓出去半點,那就是必死無疑的罪責。
内衛府副閣領、青龍會大龍頭的位子,早就不該屬于她,你在内衛埋藏的最深的棋子,今日便會被我拔除。
都說你朋友衆多,關系遍天下,非常的難對付,但在我眼中,你不過是驕橫自大、全靠運氣的幸運兒罷了。
本王隻是略施小計。
你派往滿清的那些朋友,盡數都會死在滿清,全部都客死他鄉。
你剛剛收服的鐵膽神侯,被我榨幹全部資産,然後淪落爲叛逆。
你最親信的梅長蘇,連同江左盟的勢力,馬上就會被滿門抄斬。
内衛府副閣領鳳凰,這麽多年風風雨雨,都沒能損傷她分毫,由于你的不理智行動,馬上就會被賜死。
李瑾瑜,你還剩下什麽呢?
我把這些全都告訴你,但你又能夠做什麽呢?你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的見證自己的失敗、潰敗!
你是不是想和我動手?是不是很想殺死我?我給你這個機會,你倒是對我動手啊,你還有動手的勇氣麽?”
武三思的表情非常得意,這一切都是他的算計,他付出了那麽多,算計了那麽多,現在就是收獲的時候。
他要狠狠的打擊李瑾瑜的勢力,粉碎李瑾瑜的不敗神話,徹底擊潰李瑾瑜驕傲的心,讓天才自此沉淪堕落。
簡而言之,殺人誅心!
武三思的心機,恐怖如斯!
李瑾瑜好奇的問道:“你剛才說讓我的朋友客死他鄉,那麽我是不是可以認爲,你和滿清之間有些勾結。”
武三思道:“栽贓陷害?然後讓外面的千牛衛,把這些告知皇帝?你的這點小心思,實在是太過于稚嫩。”
李瑾瑜冷笑道:“不論你承不承認這件事,從你開口開始,我便知道這件事是真的,還記得我說過的話麽?”
武三思不屑的說道:“失敗者死亡之前的哀嚎,我記得清清楚楚。”
李瑾瑜道:“我參奏夏江勾結外敵陷害忠良,原本沒有十足的把握,但你剛才的話,給了我十足的信心。”
武三思譏諷道:“那又如何?就算夏江犯了死罪,與我有什麽關系?”
“唉~~我真是替夏江不值,爲你累死累活掏心掏肺,等到出了事情,你卻毫不留情的把夏江一腳踢開。”
對于李瑾瑜的譏諷,武三思并沒有任何憤怒,反而頗爲得意,因爲這同樣也是他計劃中非常重要的一環。
如今李瑾瑜成了籠中鳥,無論如何也飛不出皇宮,武三思非常樂意把這些高明算計,盡數炫耀給李瑾瑜。
當一個人做成一樁大事,如果不能對人訴說,聽不到别人的稱贊,是件很憋屈、很苦悶、很不爽的事情。
就好似樂曲演奏到最高潮,卻忽然間戛然而止,讓人不上不下。
擅長隐忍的人,會選擇把這些記錄在日記中,時常拿出來翻看。
武三思這種狂人,則是要以勝利者在姿态,對着失敗者盡情炫耀。
“身爲内衛府大閣領,本該秉持公正絕無偏私,若有了偏私之心,無論勾結哪路朝臣,都是取死之道。
更别說夏江陰險歹毒,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他從來都不是本王的人,夏江多活一天,本王睡覺都不踏實!
李瑾瑜,如果你覺得,殺了夏江能夠讓我心痛,實在是大錯特錯。
在本王看來,如果夏江能夠與梅長蘇同歸于盡,本王這次就算是賺了。
我記得梅長蘇體弱多病,什麽武功都不會,經受不住内衛府的酷刑。
就算你能找到夏江的證據,讓陛下捉拿夏江,夏江自知必死,肯定會做出殊死一搏,拉着梅長蘇一同下地獄。
你現在應該去向神佛祈禱,讓證據來的稍晚一些,這樣的話,梅長蘇或許有幾分活路,否則隻能找到一塊塊
——屍體!”
武三思笑得很狂妄。
他在内衛也有自己的人馬,如果能夠把夏江、鳳凰坑死,就能讓自己的心腹上位,把内衛府掌握在手中。
内衛監察百官,文武百官的私密之事盡數記錄在冊,隻要掌握了内衛府的檔案庫,有誰能夠阻止他的腳步?
從計策的角度而言,武三思的手段足夠陰狠,足夠果決,足夠狠辣,李瑾瑜甚至真心實意的給他點了個贊。
不過,他的對手是梅長蘇,是虛若無,是狄仁傑,這就顯得不足了。
最基本的道理,武三思想要算計的那些人,無論是在滿清的陸小鳳,還是在天牢的朱無視,哪個是好相與的?
至于梅長蘇……
梅長蘇被夏江帶入一處小院。
這裏是内衛府的後花園,建築格局算是比較清幽,但卻顯得冷飕飕的。
此時已經臨近冬日,正是萬物凋零的時節,更有幾分陰森,牆角幾株掉光樹葉的大樹,好似張牙舞爪的惡鬼。
内衛府成立至今,酷刑拷打、冤屈而死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用冤死之人的鮮血澆灌,這些花木近乎成了精。
寒冬之時張牙舞爪似惡鬼,春秋兩季陰風陣陣,夏天看似花木蔥茏,實際上鮮花果實,全都散發着血腥氣。
當然,這個數字,隻不過是在這座府衙之内嚴刑打死的,相比于受到牽連的龐大數目,着實是不值一提。
假如世間有因果報應,内衛府的管事下了地獄,必然身堕無間,遭受無窮無盡的折磨,永生永世不得解脫。
從另一個角度而言,這些人即便在活着的時候,不也處在地獄之中?
這豈不就是人間地獄?
梅長蘇身體虛弱,受不得風寒,雖然穿着厚厚的狐裘,手持朱停特制的暖手小火爐,但仍舊覺得非常寒冷。
一股寒氣順着尾闾,直接沖入到天靈蓋,又好像有一隻惡鬼,從頭頂鑽入到皮膚中,把整張皮強行剝下來。
夏江毫不懷疑,讓梅長蘇在此居住十天半月,必然會病入膏肓。
夏江并沒有拿走小火爐,也沒有讓梅長蘇換上單薄的囚服,而是客氣的請梅長蘇坐下,并送上一壺熱茶。
“梅長蘇,也叫蘇哲,江湖最有名的才子,請問蘇先生,你可知道現在身處于何地?老夫又是何等身份?”
梅長蘇道:“如果世上真的存在無間地獄,那一定是在這裏,你就是看守無間地獄的修羅鬼王,對麽?”
夏江豎起大拇指:“好!你說的非常正确,老夫最喜歡的,就是你這種聰明人,因爲聰明人不會做蠢事。”
梅長蘇伸了個懶腰,他最近的工作比較忙,很長時間沒有休過假。
如今被帶入到内衛府,反而是難得的休閑,雖然這地方滿是魑魅魍魉。
“我自幼患疾,體弱多病,如果你對我動刑,随便用三五種刑具,或者把我關五六天,就能取走我的性命。
我死了之後,你就可以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口供,抓着我的手按上去,一具殘破的屍體,當然無法申辯。”
提到死亡,梅長蘇依舊淡定,不過他并沒有強撐:“爲了生命安全,我覺得還是招供比較好,你覺得呢?”
夏江笑道:“那太好了,隻要你老老實實招供,我必然留你全屍,等你死了之後,還會給你風光大葬!”
梅長蘇苦笑道:“必死無疑?”
夏江冷笑道:“你既然知道這裏是無間地獄,那就應該明白,沒有人能活着走出這裏,我隻能夠保證……”
“但你現在也在這裏。”
梅長蘇打斷了夏江的話:“你不是也在内衛府麽?難道你覺得自己可以活着走出去?你覺得自己能活命?”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或者說,我的意思你非常明白,武三思根本就沒打算給你留活路,你本就是必死之人!”
梅長蘇輕輕地摩挲着小火爐,感受着炭火帶來的溫暖,說出的話語卻比冬日寒風更加森寒,更加懾人心魄。
“内衛是無法離開的,離開的那一刻就是死,你當年做的那些事,李唐肯定容不下你,皇帝也想兔死狗烹。
武三思是你唯一的選擇,也是你目前能夠找到的,最大的靠山。
武三思驕橫跋扈、陰險狠辣,你雖然聽從他的命令,表現得忠心耿耿,但越是如此,武三思便越發容不下你。
他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也知道你有什麽能力,換做是你,你是喜歡忠心耿耿的狗,還是兇狠惡毒的狼呢?”
夏江冷冷的說道:“爲什麽不是狼就是狗?難道做人就那麽難麽?”
梅長蘇譏諷道:“從你拜入來俊臣門下開始,你就不再是人,你是勾魂索命的惡鬼,是反噬主人的惡狼!”
“梅長蘇,你……”
“夏江,你做過的那些事,以爲可以瞞過所有人麽?李姓宗室要殺你,皇帝要殺你,武三思也要殺你。
天上地下,四海八荒,上窮碧落下黃泉,無有你立錐之地,你還在與我說什麽無間地獄,不覺得可笑麽?”
梅長蘇言語如刀,說的夏江面色忽青忽紫,雙手緊緊握拳,似乎想要揮拳轟殺梅長蘇,卻又忍不住松開手。
夏江目露兇光:“梅長蘇,我承認你很厲害,但你還在我的手裏,就算我一定要死,肯定比你死的更晚!”
梅長蘇仍舊是風清雲淡。
“或許吧,但那又如何?我早就是該死之人,是從地獄爬出來的鬼,早死晚死沒區别,我最不怕的就是死!”
夏江忽然想到什麽,伸手抓起梅長蘇的袖子,驗看梅長蘇的經脈。
梅長蘇的經脈非常混亂,脈象和常人大不相同,夏江雖不是名醫,但明顯感覺到,這不是病,而是毒!
一種隻在記載中的奇毒!
烈火灼燒,冰寒刺骨,極寒極熱兩種毒素,同時侵入到體内,以奇快無比的速度侵入五髒六腑、經脈骨髓。
此毒無法用毒蠱吸攝,隻能把皮膚一寸寸割開,把骨頭一根根敲斷,承受千刀萬剮的痛苦,才能排出毒素。
毒雖然解除,但卻會面目全非,經脈混亂,身體虛弱,流毒無窮。
此毒名曰——火寒之毒!
想要造成這種毒,需要把遭受烈火焚燒的人,扔到雪嶺之中,讓雪疥蟲食用焦肉,吞吐寒氣,以此冰火合流。
另一種辦法,則是楚相玉最擅長的絕學,冰魄寒光勁,赤炎烈火功,二者結合,也會産生類似的效果。
結合全部的信息,當今世上,如果有一個人,能夠忍受千刀萬剮,從地獄中爬回來,那他的身份肯定是
——李規!
梅長蘇崛起的時間,大概是越王兵敗三年之後,那三年時間,正好用于治療火寒之毒,召集散溢的舊部。
經曆醫治火寒毒的挫骨削皮,李規聲音、容貌、形體完全改變,沒有人能夠想到,梅長蘇竟然會是李規。
江湖中所有與李規相關的消息,全部都是梅長蘇僞造,包括前些時日内衛尋到的消息,全部都是假的。
換而言之,這段時間内,他們做的一切陰謀,全都在梅長蘇預料之中。
或者說,他們全都中計了!
夏江驚呼道:“你是李規!你才是真正的李規!那個李規是假的!”
梅長蘇道:“我是梅長蘇。”
夏江吼道:“不要否認了,當年越王兵敗于梅嶺,當時恰好是冬日,大雪封山,雪山之中遍布雪疥蟲!”
“夏閣領編的好故事!”
“故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活命的希望,梅長蘇,你承受這麽多痛苦活到現在,難道甘心現在死去?
我不在乎你的算計,也不在乎你的堅忍,我隻想告訴你,如果命沒了,什麽都沒了,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
如果你不想死,那就乖乖的聽從我的吩咐,否則老夫臨死之前,肯定會拉你下地獄,你聽過烏金丸麽?”
烏金丸是内衛府的秘傳毒藥,以數百種毒蟲的毒液熬制而成,服用七日之後毒發,扁鵲搖頭,華佗難救。
内衛另有秘傳指法,能夠點指幾處特殊的穴道,提前引動毒藥發作。
夏江拿起一粒烏金丸,塞到了梅長蘇口中,冷笑道:“無論你的智慧多麽精絕,你的身體實在是拖累。
等會兒我會帶你去面聖,你必須如實交代自己的身份,如果你有半句話違逆老夫,後果便是身死當場。”
說到此處,夏江露出一抹冷笑。
“你用自己作爲誘餌,卻擔心我絕望之下辣手殺人,所以必須給我活下去的希望,故意告訴我你的身份。
好算計!
你算計到烏金丸了麽?”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大喝:“奉陛下命令,緝拿叛賊夏江,有阻攔者一律殺無赦,夏江黨羽束手就縛!”
聲音還未落下,新任金吾衛大将軍蒙摯已經帶兵趕來,嘩啦一聲,金吾衛抽出長矛佩刀,拿出随身手弩。
“夏江,還不跪地投降!”
感謝書友蒲斌a張華麗、滬太路小寶莉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