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對蒙元最忠誠的金剛寺,以及火工頭陀隕落後,被蒙元全盤接收的金剛門,理論上來說都屬于佛寺。
金剛寺内有專修佛法的高僧,地位在金輪法王之上,金剛門雖然更類似于強盜匪幫,平日也會讀幾本佛經。
如今伯顔和阿術麾下,最爲重要的武林力量便出自于這兩家門派。
金剛寺勤修密宗煉體術,除了龍象般若功之外,還有多種高深心法,亦有金剛大手印、無上大力杵等武技。
金剛門勤修少林煉體術,門内主要有金剛伏魔神通、鐵布衫、金剛掌、大力金剛指、般若金剛掌等絕學武技。
兩家弟子多以煉體爲主,大多是身高體壯的莽漢,力大如牛,在戰場之上無往不利,比練氣武者好用許多。
當這些人身披重甲,拿着降魔杵或者長槍大戟,不顧一切猛砸猛砍,就算是令狐沖、段天涯,也會覺得頭疼。
就算他們受到了損傷,憑借強健的筋骨和療傷靈藥,也能夠快速恢複。
也有一部分人,被訓練用于操控機關器械,七八人才能操控的投石機,他們隻需兩個人便能近乎完美的操控。
武者耳聰目明,靈覺敏銳,發射的石彈和箭矢,比精銳士卒更加精準。
雙方從早晨殺到中午,又從中午殺到晚上,血月初升方才收兵回營。
蒙元士卒好似潮水,一波接着一波的猛沖,焉耆都護府的守軍,亦是分批輪流守城,與蒙元大軍拼死消耗。
說的狠毒一點,那就是中原比蒙元人多,哪怕一換一,也能耗死你!
更何況攻城戰中,守城的一方占據優勢,蒙元想要造成殺傷,必須用生命去拼殺,哪有什麽一比一的傷亡?
伯顔、阿術是蒙元名将,狄青難道是好惹的?雖然狄青還很年輕,但已經曆練數年,名将潛質被激發出大半。
更别說狄青身後,還有一位文韬武略的于謙,把城池守得穩如山嶽。
我就是不出去!
我就是固守城池!
有本事你們與我對耗啊!
你們有多少人可以耗在城牆下?
先把動蕩的軍心壓下去再說吧!
蒙元軍營。
伯顔看着戰損數字,很是無奈的歎了口氣,把戰損報告遞給了阿術。
阿術看了看,歎道:“大帥的話一點錯誤都沒有,焉耆都護府不是簡簡單單就能攻下來的,貿然進攻,隻是毫無意義的損失,什麽都得不到!”
伯顔苦中作樂:“我們至少試探出中原武者的性格,而且還把其中一位高手的籌碼,狠狠地消耗掉了一半。”
阿術道:“有個屁用!”
伯顔道:“有屁就不錯了,明天咱們緩緩進攻,萬萬不可心急,等待後方的命令,該退的時候一定要堅決。”
阿術道:“這種事情,咱們又能怎麽做?隻能盡量減少傷亡,否則等到咱們兩個回去,怕是屁都沒得吃!”
伯顔苦笑道:“沒得吃隻不過是餓肚子,如果大軍損失慘重,就算能夠保住性命,也要隐忍七八年喽。”
阿術道:“剛剛打了一天,咱們便如此的消極,這樣下去,就算真的出現了戰機,咱們也是把握不住的。”
伯顔道:“我調查過,那個于謙雖然是文官,但頗爲精通兵略,尤其擅長守城作戰,性格更是謹慎沉穩,指望他露出破綻,不如指望國師出手。”
阿術歎道:“國師不會出手!他的心中隻有天道,沒有大元基業。”
伯顔冷笑道:“所以我從來都不覺得他們有資格成爲國師,他們隻不過是供奉武者,隻不過武功高了一些!”
阿術冷冷的說道:“有朝一日,大元有能夠取代他們的武者,必然把他們打落塵埃,他們不配享受供奉!”
兩人說的雖然嚴厲,但隻不過是戰事不利的情況下,過過嘴瘾而已。
蒙赤行、八師巴何等強者,豈是能夠輕易取代的?況且八師巴不僅是絕頂高手,還是蒙元聖僧,廣有信衆。
蒙赤行有可能被取代,八師巴卻絕不可能被取代,除非吐蕃那位活佛願意在蒙元就職,才可能卸任國師之位。
可即便如此,吐蕃活佛也隻能取代國師之位,不能把他打落塵埃。
至于兩人表示想要退走,則是因爲蒙元内部傾軋,互相挖的巨坑。
忽必烈是蒙元天驕,無論黃金家族的長輩還是博爾術等重臣,對于忽必烈都非常看好,伯顔、阿術等人更是早早投靠忽必烈,俨然是“皇太孫”。
不過就算是皇太子,也有兄弟盯着他的位置,更何況是皇太孫?
讓伯顔、阿術發動進攻,名義上是去攻城略地,實際上就是巨坑。
打輸了不僅要遭受重罰,還要承受來自于武周的報複,就算伯顔阿術能保住性命,手中權勢也會大大削弱。
打赢了又如何?
隻能在焉耆都護府内搶掠一波,搶完之後立刻退走,緊接而來的還是武周的報複,他們兩人可謂首當其沖。
沒輸沒赢退走,仍舊免不得要遭受懲罰,仍舊要遭受武周的報複。
換而言之,此戰無論結果如何,都要與王孝傑帶領的右威衛大軍激戰,打完之後還能剩下多少兵馬?
伯顔說不準!
阿術也說不準!
總之全都有不好的預感,隻希望忽必烈能夠快點解決這些事,就算失去一些權力,也比虛耗在這裏強得多。
他們經不起這般消耗!
蒙元更是經不起這般消耗!
蒙元精銳的勇士,可以爲了大元的基業而犧牲,卻不能成爲權力傾軋的犧牲品,那樣實在是太過于悲哀。
伯顔阿術長籲短歎,被他們怨恨的蒙赤行八師巴等人也不好受。
蒙赤行、八師巴、龐斑,三人合力對戰玉羅刹,三人都是煉神高手,能以精神駕馭物質,出手完全無法忖度。
根據上次戰鬥的經驗,此番戰鬥應該能打的有來有回,隻要玉羅刹不催動天魔解體大法,便可安然無恙。
初始之時确實如此,隻不過是試探性的切磋,四人均沒打算死鬥。
怎知鬥到半途,忽然感覺到如神似魔的氣機,心中湧現出無限戰意。
玉羅刹和龐斑同時生出感應,随後全力爆發修爲,打的山崩地裂。
蒙赤行和八師巴也被這股魔神般的氣機影響,爆發全力殊死一搏,等到戰鬥打完之後,全都身負重傷。
龐斑的魔種險些被摧毀,蒙赤行被天絕地滅大乾坤手擊中胸腹,全身經脈斷了半數,五髒六腑盡數受創。
傷勢最嚴重的是八師巴,他全力催動變天擊地精神大法,想要把玉羅刹拉入精神幻境,在幻境之中被玉羅刹斬殺九十九次,險些被殺得精神崩潰。
以三人如今的身體狀态,不得不找地方療傷,哪有力氣去幫助攻城?
若是敢顯露蹤迹,怕是會被人抓住機會落井下石,别的人不敢保證,李瑾瑜肯定不會放過這個絕好的機會。
至于玉羅刹……
玉羅刹就在李瑾瑜身前。
棋王洞内,隻有三人。
李瑾瑜、魔門聖女、玉羅刹。
經過一番懇談之後,童博對于衆人多了幾分信任,帶着鐵飛花等人去水月洞天做客,李瑾瑜并沒有去。
一來先前那招阿鼻道三刀,魔氣深重太過兇煞,去了怕是會被人排斥。
二來也是表示出誠意,武功最強的沒有去,隻去了幾個女流之輩,然後再徐徐圖之,早晚能進入水月洞天。
三來則是現在去了沒有意義,還不如留在棋王城,借助淩霜劍療傷。
心劍魔劍已經融合爲一體,先前李瑾瑜魔念纏身,顯化爲血色魔劍,如今風輕雲淡,則是生機勃勃的心劍。
借助心劍的濃郁生機,以及随身攜帶的靈藥,李瑾瑜的傷勢快速恢複。
玉羅刹到來的時候,李瑾瑜已經恢複至完全狀态,可以全力出手對戰。
看着被劍氣掌力摧毀的棋王洞,玉羅刹略帶驚訝的說道:“這裏究竟有多少高手對決?怎麽打成這個樣子?”
李瑾瑜道:“我們一大群人,群毆向雨田,你應該知道向雨田吧?”
玉羅刹奇道:“如果你說的是魏晉時期的邪帝,我當然是認識的,他竟然活到了現在?他打破了壽元限制?”
李瑾瑜道:“長生不死,而且能夠飛速自愈,你想不想試探一二?”
魔門聖女道:“師父,不要相信他的鬼話,向雨田武功深不可測,而且化身萬千,你小的時候,指點你改良心法的那位高手,就是他的一個化身。”
不說這話還好,說了更加好奇。
玉羅刹驚呼道:“這是真的?”
李瑾瑜道:“當然是真的,他還指點龐斑修行道心種魔大法,也曾指點過諸多天才,留下過諸多神功傳承。”
李瑾瑜把向雨田的豐功偉績,簡單的訴說了一遍,玉羅刹那顆不動如山的魔心,也忍不住看向女神的王冠。
向雨田就在那裏沉睡!
那裏藏着向雨田的一切隐秘!
那裏……是世上最大的兇險!
玉羅刹道:“能夠從這種老魔頭手中活下來,你可真的是好運氣。”
李瑾瑜道:“這是運氣,同時也是他想好好玩玩,他活了三百多年,見慣了人世間的愛恨情仇、悲歡離合。
這種老怪物,很難有什麽事能夠動搖他的内心,他需要樂趣,需要意料之外的樂趣,甚至會主動培養對手!
我用盡手段擊傷了他,無論這種手段是否光明正大,都已經超出了向雨田的預料,他覺得我能帶給他樂趣。
所以他暫時不會對我出手,所以他會給我我需要的東西,如果他不主動拿出來,我是不可能得到的……”
李瑾瑜這話,一半是忽悠,另一半則是實情,至少鐵盒内的赤霄碎片,如果向雨田不拿出來,李瑾瑜便是把全天下翻一遍,也是不可能得到的。
赤霄碎片,李瑾瑜最強的底牌。
學天子劍法時,師父給了一片!
江玉燕獻上六壬神骰,有一片!
龜茲國寶庫藏有一片!
霍休寶庫内藏有一片!
鑄劍城藏了赤霄劍劍把!
李沉舟送了兩片!
鐵盒内部藏有兩片!
算上劍把,李瑾瑜目前一共得到八片碎片,還差最後一片,就能夠集齊完整的赤霄劍,完全修成天子劍法。
向雨田這個鐵盒,另有一樁頗爲奇妙的用處,便是可以把赤霄劍重新變化爲碎片,收攏在鐵盒之内。
這個鐵盒專爲收集碎片而鑄造,既不會損傷赤霄的鋒芒,又能夠完全收斂赤霄劍的氣機,不會被人察覺。
從鐵盒把赤霄碎片彈出來時,又能自動組合爲一體,李瑾瑜方才偷偷試驗了幾番,甚至覺得這就是赤霄劍鞘。
隻不過被向雨田用玄妙手段,以及公輸家、墨家的機關術,改造成了可以随身攜帶的鐵盒,能收攏在腰間。
如果這真的是赤霄劍鞘,倒也能夠解釋爲何向雨田會天子劍法。
恐怕赤霄劍的摧折,與這位四處找樂子的邪帝多有關聯,很可能就是向雨田摧毀的,也隻有他有這種修爲。
他當年取代的是哪位皇帝?
肯定不是魏晉時期的皇帝,那個時期他還沒有那麽強,處在練級階段。
肯定不是李唐的皇帝,因爲那個時代有呂祖和玄奘,李世民也曾得到天授絕學,向雨田不可能僞裝成他。
最有可能的,就是隋朝皇帝。
楊堅,不可能!
楊廣,有點兒可能!
最有可能的……關我屁事!
愛怎麽僞裝怎麽僞裝,與我有什麽關系?有本事你僞裝成我兒子!
聽了李瑾瑜的分析,玉羅刹略帶感歎的說道:“真是可惜,如果能夠經曆這一戰,便是死了也無怨無悔。”
李瑾瑜翻了個白眼:“我現在就把邪帝喚醒,您老人家随意出手。”
玉羅刹冷笑道:“小家夥,我打不過向雨田,打死你是沒問題的!”
李瑾瑜道:“是麽?你現在還是圓滿狀态麽?如果咱們生死決鬥,我可以保證,能在你身上留下永恒創傷!”
魔門聖女道:“師父受傷了?”
李瑾瑜道:“不是皮肉傷,而是精神的損傷,當世最頂尖的煉神高手,變天擊地精神大法,道心種魔大法,還有向雨田若有若無的影響,想必你們在決鬥的時候,前輩不能保持理智吧?”
玉羅刹冷冷的說道:“你這話并沒有錯誤,我确實受到一些損傷,但無上大宗師的威嚴,不是你小子……”
“我麾下也有無上大宗師,如果古陵逝煙回來,你還能夠取勝麽?”
李瑾瑜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絕無半分威勢,但話語中的信心,卻給人一種萬事在胸、一切盡在掌控的感覺。
“你想做什麽?”
“不想做什麽,我和前輩從來都不是敵人,以前不是,現在不是,未來也不會是,咱們是合作者,對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