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思漢飛傳信?您們倆的默契都快比得上我了,用得着傳信?”
鐵飛花打趣了一句。
最近這些時日,李瑾瑜和思漢飛頗有默契,李瑾瑜能準确預料思漢飛的行動,思漢飛也能猜到李瑾瑜的想法。
雙方非常默契的進行試探,你試探我一次,我試探你一次,你這次吃了一點小虧,下次就能占到一點小便宜。
就好似兩個絕世棋手對弈,全都不敢主動出擊,穩紮穩打,穩如泰山。
李瑾瑜道:“我們的默契,會在進入棋王洞的時候被打破,思漢飛會在那個時候發動攻擊,我對焉耆都護府很有信心,但能不打還是不要打。”
“所以呢?”
“我要給他找點事情做。”
李瑾瑜晃了晃一封信件。
“還記得當年的拍賣會麽,有人想用驚雁宮戰神殿的線索,換取魔劍遺族藏寶的地圖,那個人就是官禦天。
說起來他也是倒黴,不僅需要花費重金買回自己的東西,買回去之後還發現沒什麽用,又送還到我手中。
除了付出玄翦雙刃、金銀珠寶,這份戰神殿的記錄,也給送了過來。
思漢飛對蒙元忠心耿耿,就算戰神殿降臨,在他的心中,價值也不可能超過焉耆都護府,但别的人不是。
如果龐斑、蒙赤行、八師巴等人看到這份記錄,你覺得會發生什麽?”
鐵飛花道:“他們會看到麽?如果我是思漢飛,直接就把信毀掉。”
李瑾瑜道:“當然會,因爲蒙赤行就在蒙元軍營内,而且思漢飛也需要退兵的借口,思漢飛不想打這一仗。”
江玉燕道:“王爺,既然思漢飛不想打,爲什麽要主動進攻呢?”
李瑾瑜道:“因爲他不得不打,他畢竟隻是元帥,不是可汗,思漢飛的目标不是焉耆都護府,也不是西域,而是向着西方、北方之地擴充版圖。”
鐵飛花道:“爲什麽?”
李瑾瑜道:“因爲于謙和狄青駐守焉耆都護府,再加上右威衛大軍,他們根本無力南下,那隻是平白消耗。
我相信,他看到了雙方的差距,他做夢都想攻破焉耆都護府,但做夢僅僅隻是做夢,醒來後還是要看到現實。
思漢飛非常的理智,他知道哪裏才是軟柿子,也知道向哪裏擴充,才能快速獲得足夠的鋼鐵、金銀、人口。
蒙元鐵騎天下無雙,但數量實在是太少,他需要更多的人口,他不能讓蒙元精銳的鐵騎,消耗在堅城之下。”
鐵飛花翻了個白眼:“但他仍舊會進攻幾次,給西域造成壓力,方便你收服西域的勢力,你們配合真默契。”
李瑾瑜道:“有去有回,有得有失,我給他找到了借口,他當然也要有所付出,不過這事隻是猜測,如果他真的發動進攻,我也不會覺得震驚。”
江玉燕道:“王爺,要不要給于都督發一封信,提醒他小心戒備。”
李瑾瑜笑道:“于都督如果需要我提醒,焉耆都護府早就被攻破了。
焉耆都護府的守軍很強,但缺少一錘定音的高手,給我師父傳信,讓我師父幫忙守城,防備蒙元的高手。”
鐵飛花道:“咱們不需要虛先生随行進入棋王洞麽?而且如果對手是蒙赤行,虛先生的武功是不是不夠?”
李瑾瑜道:“我這個師父,他屬于所有人都知道他很強,但所有人都會小看他的武功,虛老鬼這個外号,靠的不僅是智計,還有那條鬼王鞭。”
李瑾瑜這些年南征北戰,各地探寶獲得的神功,虛若無哪個沒看過?
要說打赢蒙赤行,可以說是沒什麽機會,李瑾瑜也不覺得能打赢,但如果是牽制,蒙赤行還真就沒什麽辦法。
再者說了,虛若無最近也搜羅到了一些高手,比如鬼見愁,帶着鬼見愁去幫忙守城,龍魂刀守城非常的好用。
“刷”的一刀橫掃,管他是什麽精銳的鐵騎,全部都被一分爲二。
江玉燕道:“王爺,咱們沒有去過棋王洞,若是裏面有奪命機關,或者是自毀的手段,咱們該怎麽辦?”
李瑾瑜道:“了如神不是想要獲得寶藏麽?他會幫咱們處理好一切。”
“天機門呢?”
“消失了!”
李瑾瑜咬牙切齒!
這個天機門實在是太過玄乎,李瑾瑜本想去拜訪,結果就剩下空房子。
天機門全部成員,都已經搬遷到了别的地方,甚至還給李瑾瑜留下了一封信,告訴李瑾瑜不要找尋他們。
天機?
早晚破了你的天機!
七日時間眨眼過去,李瑾瑜等人去往棋王洞,準備開啓生死棋寶藏。
實話實說,官禦天不想開啓,畢竟現在開啓寶藏,十有八九會被諸多大勢力瓜分,自己幾乎什麽也得不到。
但淩霜劍已經鑄造完畢,棋王洞有了開啓的鑰匙,如若他們想隐忍,後果很可能是被人殺死,搶奪門鑰匙。
反正魔劍遺族成員很多,隻要找一個能夠使用魔劍的,再加上劍雄手中那把心劍,就能夠把棋王洞打開。
李瑾瑜一方去的人,包括劍雄、鐵飛花、江玉燕、魔門聖女。
沒錯,魔門聖女懶得演戲,直接站在李瑾瑜一方,表示寶藏已經被魔門看上了,識相的直接交出來。
魔劍遺族一方去的人,包括官禦天、任千行、箭隐、了如神,還有最新達成合作的西宮吊影,以及西宮吊影的同門師弟,一襲紅衣的神秘高手。
此人自稱“宮無後”,手中持着一把朱紅色的寶劍,殺氣非常重。
看向李瑾瑜的目光,頗有幾分躍躍欲試之意,但卻并不是敵意,而是一種非常獨特、難以形容的感覺。
李瑾瑜從未有過這種感覺,隻是覺得這些人非常的奇葩,世上難道存在一個都是太監的強大組織?
正常人怎麽會想成爲太監?
難道這些人全部都是天閹?
沒聽說過這種奇葩的組織啊?
在李瑾瑜的記憶中,由太監組成的強力組織,唯有“影子太監”。
在《覆雨翻雲》劇情中,蒙元的高手實在是太多、太強,爲了保護朱元璋不被刺殺,淨念禅院的高僧自願入宮成爲太監,隐姓埋名,暗中保護。
李瑾瑜很尊敬那些人,培養的那些負責保護琵琶公主、耶律南仙、劍雄的辟邪太監,也有“影子太監”之名。
但是,西宮吊影、宮無後之類的人,李瑾瑜從未聽說過,隻覺得這種奇葩名字,非常具有布袋戲的風格。
這都是哪兒冒出來的?
李瑾瑜試探的問了一句:“西宮吊影,你是哪位西宮娘娘的吊影?”
西宮吊影捏了個蘭花指,彬彬有禮的說道:“王爺不妨猜一猜,或許和王爺有關聯哦,王爺不妨回去問問。”
李瑾瑜笑道:“我敢保證,蘇櫻絕對不認識你,我似乎認識你。”
西宮吊影笑道:“王爺認識的,未必是真的我,您現在應該想想如何赢下生死棋局,而不是思索我的來曆。”
劍雄道:“你錯了,生死棋局是我的事情,與任千行對弈的是我!”
任千行冷笑道:“就憑你?”
劍雄道:“就憑我!”
任千行道:“我有千靈棋譜,你有什麽?你以爲你能赢得了我?”
劍雄譏諷道:“唉!我的棋藝算不得高深,和師父對弈七日,一局棋都沒有赢過,但我可以饒你一先!”
任千行道:“輸了不要哭鼻子!”
劍雄道:“放心,如果你能在棋局上勝過我,生死棋寶藏,我們立刻退出争奪,淩霜劍你也可以拿走。”
任千行立刻看向李瑾瑜,李瑾瑜點頭表示認可:“隻要你赢了,我們幾個立刻退走,絕不參與此事。”
任千行又看向魔門聖女。
魔門聖女冷笑道:“别看我,我不是他的妻妾,他代表不了我!”
李瑾瑜對宮無後說道:“閣下看了我這麽久,莫非想試試我的武功?”
宮無後冷冷的說道:“你的世界難道隻有女色和武功麽?爲了女人可以放棄大寶藏,見到人就想切磋武功,你這樣的莽夫,怎麽成爲的楚王?”
李瑾瑜道:“我運氣好!”
劍雄道:“你什麽意思?你以爲我輸定了麽?你看不起我麽?”
宮無後道:“我不覺得你有任何勝利的希望,我覺得你必敗無疑。”
劍雄道:“如果我赢了呢?”
宮無後道:“如果你赢了,我就給你做三年仆役,反正我是太監,就算是貼身仆役,王爺也不會嫉妒的。”
劍雄道:“一言爲定!”
宮無後道:“擊掌爲誓!”
“啪!”
兩人對了一掌,達成了協議。
劍雄對于棋局非常有信心,李瑾瑜早就告訴她,應順天當年能夠百戰百勝的秘密,千靈棋譜其實不值一提。
越鑽研千靈棋譜,棋藝就會變得越差勁,屬于臭棋簍子中的臭棋簍子。
不過宮無後竟然這般輕易便賭上三年時間,要麽是嗜賭成性的賭狗,要麽則是另有目的,看他身上的氣機,顯然屬于後者,屬于順坡下驢的賭注。
官禦天感覺到了不妥,但既然到了棋王洞門口,自然不能有任何膽怯。
任千行和劍雄對視一眼,把心劍魔劍插在洞門口的劍痕上面,伴随着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響,大門緩緩地開啓。
李瑾瑜隻覺得哔了狗了。
五百年前的機關,到現在竟然仍舊可以發動,這技術怕是修仙界的吧?
官禦天做了個“請”的手勢。
李瑾瑜笑道:“我比較怕死,擔心裏面有機關,剛好,咱們這裏有位學究天人的機關大師,不如就讓這位大師在前方探路,不知大師覺得如何?”
了如神道:“王爺有令,一介草民豈敢有半點不從,不過王爺這般直白的講話,不怕傳出去有損威名?”
李瑾瑜道:“那就不傳出去!”
李瑾瑜的語氣非常溫和,但所有人都明白話中含義,進入棋王洞的人,要麽選擇臣服,要麽死在棋王洞。
宮無後道:“我現在有點明白,你爲何能有現在的地位,身居高位者确實應該保持謹慎,這點做的很不錯。”
鐵飛花道:“你真是怪人。”
江玉燕道:“你這個紅袍怪,找你比武你說是魯莽好鬥,貪生怕死你反倒多有誇贊,你的腦子正常麽?”
宮無後道:“非常正常,而且我可以保證,如果咱們兩個生死相搏,最後活下來的那個,肯定是我!”
江玉燕道:“魯莽好鬥!看起來白白淨淨,沒想到竟然是個莽夫!”
宮無後笑道:“楚王,你這小丫頭真是厲害,三言兩語間,我評價你的那些話,盡數回到了我身上。”
江玉燕道:“做奴婢的,如果不夠靈透,如何留在主子身邊呢?”
衆人一邊聊天,一邊前行,很快便走過棋王洞的通道,到了棋王城。
棋王城說是城池,實際上更類似于原始森林,入眼是一片蔥茏草木,再往前是清澈見底的湖水和連綿的遠山。
遠山依山而建一些房屋,如今已然變得破敗,從殘碎的花紋分析,這些房屋是樓蘭古國和漢家文化的結合體。
群山深處,還有一尊上百丈的神女塑像,神女的王冠已然破敗開裂,伸出的手掌也已經折斷,但卻并不顯得衰頹破敗,反而有斷臂維納斯的美感。
任千行高聲呼喝:“生死棋!”
伴随着一陣地動山搖的聲響,湖水中浮現巨大的棋盤,還有用巨石雕琢而成的棋子,每顆棋子都有數十米高。
李瑾瑜隻覺得見鬼了。
這麽沉重的棋子,傳動機關怕是堪比後世的龍門吊,而且這些機關在水中浸泡五百年,竟然沒有損壞……
最蛋疼的是,控制機關傳動的竟然是聲音,呼喝出聲便能夠移動棋子。
這是光之國留下的科技吧?
有沒有藏着奧特曼的金字塔?
我是不是也能夠變成光?
李瑾瑜心中不斷地吐槽,任千行和劍雄則已經攀爬到棋子上面,任千行坐定紅字帥位,劍雄坐定黑子将位。
棋子上面是巨大的人偶,人偶的發冠好似王座,坐在王座之上,任千行有會當淩絕頂,一覽衆山小的暢快。
任千行得意的說道:“千靈棋譜是我的,生死棋的寶藏也是我的,我是魔劍遺族的少主,這本就是我的!”
劍雄冷笑道:“請落子!”
任千行道:“劍雄,讓我來教你千靈棋譜,千靈棋譜第一訣,甯失棋,不失勢,開局要快,炮二進七!”
話音未落,代表炮的棋子已經在機關傳動之下,轟掉劍雄的馬。
劍雄心說果然如此,千靈棋譜就是臭棋簍子的YY,越是苦學,便越是走上歪路,開局便是主動在送死。
劍雄道:“任千行,你這一步,不僅失了棋,而且失了勢,你以爲千靈棋譜很厲害,那根本就沒有意義!”
說着,劍雄操控機關,用車吃掉了任千行的炮,已經占據極大優勢。
象棋有句俗語,叫“三步不出車,就是盤屎棋”,雖然這話并不準确,但車的意義,絕對是最高價值。
一車十子寒,早已被無數人驗證。
如今劍雄不僅開局便出車,而且開局之時棋子比較多,容易尋到炮架,炮的價值大于馬,屬于用更小的代價,換取更大的棋子,搶到絕對的先手。
數據化的計算,車價值十分,炮和馬都是五分,開局之時炮五點五,馬四點五,殘局馬五點五,炮四點五。
劍雄出車之後,棋局便已經搶占了兩分先手,任千行所謂的氣勢,确實加上了氣勢,但那是屬于劍雄的氣勢。
稍有水平的棋手,看到這種史詩級别的臭棋開局,都會氣勢大漲。
李瑾瑜解釋道:“當初應順天能夠百戰百勝,是因爲他輸了之後,會與人進行決鬥,用劍把赢的人砍死。
那些棋手不想被殺,隻能故意走臭棋輸給應順天,但爲了讓應順天有赢棋的快感,輸棋也是玩出了花活。
要用盡手段,與應順天的棋局殺得旗鼓相當,殺到最後才堪堪落敗。
如此一來,應順天百戰百勝,自以爲棋藝天下無敵,實際上他的技藝非常的差勁,全部都是靠武力赢棋。
赢的不是技藝,而是武功!”
這種事情在曆史上不是沒有,輸棋急眼了抄起棋盤砸人屢見不鮮。
就說當今武林,無論是西湖梅莊的黑白子,還是鐵劍門木桑道長,全部都是用鐵棋盤做武器,顯然是要在棋局輸了之後,玩幾手比較賴的手段。
木桑道長輕功高明,輸了便會不斷地纏着人下棋,把人搞得煩悶不已,最終故意輸給他,滿足他的“棋瘾”。
曆史上,有一個牛人,把堪堪輸棋的手段玩到了極限,甚至用于兵法,打出了一場又一場驚世駭俗的戰績。
那個人的名字是——陳慶之!
聽到李瑾瑜的話,任千行的腦子立刻變得混亂,他開局便頗爲不利,主動讓出了先手,此刻腦子混亂,如何是劍雄的對手?被殺得狼狽不堪。
劍雄充分把握先出車的優勢,靠着車強大無比的機動性,把任千行的陣型沖的七零八落,連吃了數枚棋子。
等到任千行恢複清醒,劍雄的雙車已經組成了“雙車錯”!
絕殺!
無解!
西宮吊影、宮無後之類的,都是某些出現過的角色的馬甲,這些人和金魚關系匪淺,尤其是他們背後的師父,更是關系深厚……
(本章完)